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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刀_飞鸟鲨鱼【完结+番外】(37)

  可是印风毕竟不算熟人,不能带回家去……程婉小小的少女之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那你一个人……晚上吃好点,买些ròu,还有鱼,要有鱼有ròu……”

  印风抬头,邪魅一笑,“最好还有美女伴酒。”

  程婉红了脸,习惯xing地娇嗔道,“讨厌。”

  印风浑身一得瑟,立即闭嘴。

  这天晚上,回升的气温骤降,窗外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印风上了个厕所,出门就看见卧室窗户上凝起的几片雪花。晚上真的煮了一碗面,盖着个huáng橙橙的荷包蛋,透着油香,诱惑而腻人。印风拉开卧室的落地窗帘,端着碗对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吸溜溜吃面,身后的电脑桌上,佛朗索瓦被游戏里浑身黝黑的软泥怪打得血条耗尽,以极其猥琐的姿势趴在地上不动弹。

  周清已经把等级练得很高了,可是站着不动,却依然被低等级的软泥怪活活打死。

  这一晚,独自看着雪花的不止印风一人。

  任非云在车里点了根烟,看向不远处二楼亮着的晕huáng灯光,终究没勇气下车走过去。

  乔叶在市郊区的和丽病院,难得地安静,蜷着身子在chuáng上,怔怔地看着窗外大自然的舞蹈。

  任念风揪着黑山的耳朵嚷嚷要吃北街的栗子糕,黑山看看窗外的雪花,沉默地迈步离开。

  钟明在自家的穿衣镜前转悠,满chuáng的西装领带凌乱不堪,乌七八糟。

  好吧,一个星期。

  他折磨了自己一个星期。不知道印风这一个星期过得怎么样。他可是殚jīng竭虑,几乎是大病一场,形容枯槁。桌上放着的一小叠文件,是他这两天过手最多的,却不是有关公司的公文事宜。

  那是他在小秦下班后,搜遍百度谷歌,打印出来的有关同xing恋的资料。

  同xing恋,即是指一个人在xing爱、心理、qíng感上的兴趣主要对象均为同xing别的人,无论这样的兴趣是否从外显行为中表露出来。那些与同xing产生爱qíng、xingyù或恋慕的人被称为同xing恋者。同xing恋经历了由“犯罪”到“宽容”的发展历程,具有一定的历史的进步意义。

  钟明的感qíng历史是空白,所以关于那句“主要对象”,他很茫然。那一晚他睡在印风身旁,身体的反应是真真切切的。这是他唯一一次对人产生身体上的yù望,他知道,有时候身体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心理表达。

  既然确定了,就要去面对。

  钟明一向是个勇敢的人。

  表白是第一个问题,父母是第二个问题,至于同事……好吧,他又想到了人事部那帮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前所未有地觉得她们可爱。

  表白是一项艰巨的工程。钟明对着满chuáng的中高档西装,苦恼地认为。

  第36章 表白

  印风晚上睡得并不好。梦里百转千回,似乎又是那一年倔qiáng固执的样子。

  年少轻狂的时候,穿着白衬衫和阿俊翻过学校的墙,路边是新建的IC卡电话厅。

  少年调皮捣蛋地跟同伴说:听说打110不要钱。

  阿俊皱眉:这样不大好吧?

  他拍拍胸脯,豪qíng万丈:怕什么,一切有我呢!

  他们拨了110,对着电话鬼吼鬼叫,然后在布满林荫的道上飞奔,笑的欢快。

  张扬的笑脸转瞬即逝,再回头,是印擎天气急败坏的脸,他怒吼着“不教而诛!我没有你这种儿子!”烟灰缸脱手而出,朝印风额头砸来。只是这一次,他没再躲开。

  没有被大理石砸到的疼痛。印风在被窝里睁开眼,枕巾濡湿。

  其实他读过许多书,少年时,甚至也曾幻想过将来有妻蕙质兰心,一起过完下半辈子。只是……没有只是了。

  印风扯着嘴角,在二十七岁大年初一的这一天,窝在温暖的被巢里无声地笑着流泪。席慕容说过,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此刻他很感激,感激在大年三十的夜里,在一个人温暖的被窝里,能够梦见这些往事。他真的,真的喜欢那个梦。正如那首诗所说,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làng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与感激。人生大同小异,即使曾经再张扬如印风,此刻依旧会感慨逝去的光yīn,怀念那些白驹过隙般的放肆与纯真。

  钻出被窝才觉得透心的凉,穿衣洗漱,一气呵成。下楼的时候,印风忽然止住脚步。他转了转脑袋,四周空dàngdàng。平时总显得杂乱拥挤的屋子,此刻空旷得可怕。窗帘密密地覆盖在窗户上,透不进一丝丝光亮。

  和狂欢后的落寞不同,这是一种举目无亲的茫然。

  他快步走到卧室大窗前,“刷”一下拉开窗帘。满目银白带着晕眩的光刺入眼瞳。印风眯了眯眼,睁开,复又眯眼,如此重复好几次。他真的确定,那个站在楼下身上覆着一身薄雪的男人,是钟明。

  印风定了定神,摸着有力跳动的心脏,下楼开门。

  外面是不间断的嘈杂爆竹声,白色的雪花里满是烟火的碎屑。钟明肩上有薄薄的雪层,说明他站那杵着不动很久了。雪花细小,却仍在飘洒。

  印风站门前,看着钟明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眉目间带着慷慨就义般的大义凛然。

  印风抿了抿唇,刚打算开口,钟明率先招呼道,“新年快乐。”

  声线带着丝沙哑和僵硬,显是长时间没说话忽然开口后的效果。

  印风笑,“先进屋来吧。”

  钟明很严肃道,“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跟你谈。”

  印风莫名其妙,又有些心cháo澎湃,“那也先进屋来,外面不冷么?”

  钟明抿了抿唇,“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周围爆竹声带着回响飘dàng,印风无奈道,“今儿是大年初一,哪里有地方给你坐?或者你想一起去公园看雪?”

  钟明赶忙答道,“悦来茶座今天营业。”

  印风:“那估计也早满了啊,得了,有什么正经事进来说也一样。”

  钟明肃容,斩钉截铁,“不行,我定了包厢。你得跟我过去一趟,是很重要的事。”

  印风不明就里,对上钟明执着而坚定的目光,只得去屋里拿了外套,妥协道,“走吧,正好我没吃早饭,去茶楼也不错。”

  又是新年易旧年。街上三三两两的都是步行拜亲的人,踏着厚雪,一身新衣喜气洋洋。路上只有稀少的车辆,车身已经覆着薄雪,钟明保持着二十码的匀速,小心翼翼地驾车。印风忽问,“你站我楼下很久?”

  他没问“你等我很久?”因为他不确定,钟明是单纯地站在那里,还是真正地在等他。

  钟明点点头,表qíng肃穆。印风几乎产生错觉,他们不是在驶往悦来茶楼谈那不知所谓的事,而是在前往等待国家主席接见。

  钟明凝视前方问道,“印老板,我想问你个问题。”

  印风:“说。”

  “你怎么看待爱qíng?”

  印风凝滞了一瞬,瞳里闪过昨夜那犹带温度的梦,转瞬又成了任念风七岁的身影。七岁……呵呵,“爱qíng就是个J8。”印风讽刺地笑答。

  钟明:“……”

  接下来的时间里,气氛僵滞而沉闷。印风上下瞄了眼钟明的行头,心里隐隐地有些忐忑,又有期待。

  终于到悦来茶楼,却已连车位都没。钟明只得把车停在路旁的huáng线内。印风下了车,忽然开口道,“或许你应该换个问法,你应该问我,我怎么看待婚姻。”

  钟明呼吸一窒,快步往前走去。

  包厢里,俩人面对面静坐,中间的茶案古木存香,茶香袅袅,配着几样jīng致的点心,隐约有君子座谈的感觉。

  当然,如果印风不把绿豆糕吃得一嘴都是沫子的话,画面会更美观。印风咕哝着满嘴食物道,“我问你,你有过特别尊敬和向往的人没有?”

  钟明不明所以地看着印风。印风斟酌一下,又道,“如果这个人忽然跟你开口示爱,而后你们在一起了,这算不算是爱qíng?”

  钟明一瞬间表qíng变得很奇怪。

  印风问:“怎么了?”

  钟明尴尬地开口:“我最尊敬的人是我爸。”

  印风愣住,嘴巴蠕动好几下才艰难地咽下口里的食物,终于憋不住捧腹大笑,边笑边抽气道,“cao,不是说这种,我是说身边的,近似于……近似于你向往成为的那种人。”

  钟明仔细想了想,认真道,“我的身边没有这种人,我就想做我自己。”

  印风叹气,决定把话题丢给钟明,“你到底想谈什么?”

  钟明正襟危坐,双手在衣角处悄悄握拳。“我想了挺久,觉得我应该是个同xing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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