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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今朝/过期的守候_眉如黛【完结+番外】(14)

  男人没再说什麽,静静地闭目养神。

  轿车一路开到机场,换乘飞机,下机後专车接送。直至入夜才结束了这半天的车马劳顿,停在一栋豪宅前。

  看著雕花的大铁门缓缓开启,严维有些不自在,默默跟在那人後面。

  石阶两边的花坛种满了红色月季,有人从里面拉开大门。

  空旷的客厅里,水晶吊灯从三楼垂下来,楼梯扶手盘旋著,连接著二楼线条明快的铁艺护栏。长长的米色L形沙发横在一旁,电视墙和装饰柜上零落的摆著些油画陶器。

  往左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被米白色厚重的窗帘半掩著,通向中庭,被藤蔓攀附著的铁制花架後,依稀能看到蔚蓝色的圆形游泳池。

  严维只能模仿著男人的动作,换上棉质拖鞋,走在软木地板上。

  「严维,先去洗洗。」

  严维看了一眼还在防备他逃跑的随行人员,应了一声,跟著一个人走进浴室。

  浴室里也有人,往浴缸里放著热水,倒了香jīng油,等收拾好了,才退了出去。

  严维沉默了一会,等确认了五米来长的洗手台上搁了浴袍内裤,才开始慢吞吞地脱衣服。

  他泡在水里,看著旁边一瓶瓶喷香的沐浴rǔ,随手挑著摸了摸。直到水快凉了,严维才爬出来,用浴巾擦乾身体,按照郁林教的那样穿好浴袍。

  出了浴室,又有新的人候在外面,提著个箱子,有点像电工箱,打开也是几层,只是装的是大大小小的梳子剪刀。

  严维想了想,乖乖坐到椅子上。那人给他围上理发布,也是慢吞吞的修剪起来,过了会,问了句:「先生,你有白头发了。」严维还是老样子,进了漂亮乾净的地方,蔫头蔫脑的,洗了个澡才渐渐缓过来:「要染?」「我帮你拔了吧。」那人真伸手,揪著白头发,轻手轻脚的拔了。

  严维没试过这种痛,闷疼一下,又好了,毫不防备的时候,紧接著又是一疼。拔了七、八根,和剪下来的头发放在一块。

  严维想抓起来握著,又没好意思伸手,那人把理发布一脱,抖了抖,帮他拿小刷子把脸上的碎发刷掉了,头发掉在地上,竟觉得舍不得。

  镜子里,头发又被剪短了,露出眉骨,看上去乾净jīng神了许多。有人拿过来一套衣服,他摸了摸,估量著大小差不多,进去换了衣服。

  深灰色休閒西装,里面灰色的薄羊毛衣,又轻又暖。严维站在镜子前面,用手擦了擦镜面蒙上的水气,整理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坐在单人沙发上等著了,看见严维,没说什麽,只是站起来仔细打量著他,许久,才在他背上用力一拍,「背要挺直!」严维挺直著背,有些僵硬,却见男人笑了出来:「这不挺好的。」严维跟著那个人来到二楼的餐厅,壁炉、挑高的搭配,看得出屋主对欧式风格的偏爱。

  在复古的木质餐桌上,两对铜制的大烛台,里面cha著短短一截白蜡烛。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幸好除了刀叉,还放著筷子。

  严维低著头,只夹最靠近自己的那个盘子里的菜,才吃了几口,听见男人问:「我的事qíng,你知道多少了。」严维顿了顿,把嘴里那口菜咽了下去:「他们找我的时候,都说了。」那人顿了顿:「为什麽要躲?」

  严维低著头,把筷子放回盘子上。男人轻咳了两声:「维维,叫我一声爸爸吧。」严维觉得喉咙里哽著,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叫了声:「爸。」男人有些动容,「这麽多年,怪我,没照顾好你。」严维嘿嘿笑了几声,眼神却在四处瞟,「没事,我妈也没照顾过我。」餐桌上一片沉静,只听见严维动筷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听见严维说:「我没怪过别人,」他失魂落魄的坐著,好久才说:「我不想回来,是因为不敢往回看。」男人愣了愣,显是出乎他的意料,沉默了很久,宝石袖扣微微闪著光,他站起来,跟身後的助理附耳说了几句,就这样匆匆离席。

  严维闷头吃著饭,助理走到他身边,低笑著说:「我倒是老往回看。看看自己弄丢了什麽,好再找回来。」严维一愣,抬起头来,看见助理推了推眼镜。

  「我是说,严惜少爷的xing向和病qíng一直受人诟病。您如果愿意接受一些必要的培训……董事长其实有意让你做继承人。」第七章

  严维记得第一次去郁林家的时候,大人都不在。

  郁林房间的门锁坏了,只能虚掩著。严维虚qíng假意的喊著热,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露出浆白的背心。两块二头肌看上去一点也不可靠,不过硬绷起来还是有的。

  年轻时乾乾净净的脸,怎麽坏笑,都不惹人嫌。

  两人摸摸亲亲,严维像个老风箱,呼哧呼哧地喘著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啃。环著郁林的脖子,黏得像块鞋底的口香糖。

  郁林倒是冷静,衣服都皱了,钮扣还是扣得严严实实。他的眼睑垂得很低,睫毛直而长,偶尔回应几下,就能让人坐立难安。

  严维像是煮沸了的水炉子,想把郁林压下去,偏偏推不动。

  摩擦中彼此都有了反应,严维推累了,就爬在郁林肩窝咬,一个个口水印子,郁林的手慢慢摸著他的尾椎骨,很痒。

  严维拍了几下,懒洋洋的骂了几声。

  两人都盘算著自己的事,差点没听见开门的声音。郁母在客厅叫著:「小林?」他们僵了会,才反应过来,郁林想把严维藏起来,拿被单遮住,却隆起好大一块。

  愣了几秒,又各自从chuáng上蹦下来,严维去抓自己的外套,把鞋子揣进怀里。郁林这时已经把衣柜门拉开了,严维猫著腰爬进去。

  郁母站在门口:「有客人?」

  郁林站起来,半堵在门口。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还在试图从fèng隙中窥视。

  「没。妈,不是说加班吗,怎麽提前回来了。」郁母这才笑起来:「哦,那是因为……」

  严维搂著那双鞋,蹲坐在堆著被子与长裤的柜子里,挂起来的T恤软绵绵地贴著脸颊。

  一丝光从衣柜fèng里透进来,柜子里一股樟脑丸的味道,让人想大口喘气。他轻手轻脚地往身上套外套,刚穿好,突然打了个嗝。

  郁母走了几步,掉过头来,嘟嚷了句:「我是听见有声音。」郁林拉住她,低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不知道他用了什麽办法,到底把人拽走了。

  过了半小时,郁林把衣柜门半拉开,严维捂著嘴,还在不停的打嗝。他断断续续地说:「这下怎麽出去啊?」他们无声的抱在一起。

  严维笑著说:「木头我没事。你抱这麽紧,我喘不过气来。」严惜病来如山倒,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都瘦的变了形。突如其来的高频听力下降,让他不得不戴上助听器生活。换了家大医院,病房却没原来的乾净,两个人於是就近租了间房。

  郁林的话说的越来越少了,更多时候,只是坐在严惜旁边的椅子上。

  严惜每日的例行检查後,喜欢坐在简易钢琴前,就那麽坐著,不碰琴键。他是不敢碰。

  他必须侧著耳朵,用他听得清的那一边听人说话。严惜离不开郁林,现在更是离不开。他们不牵手,一前一後走著的时候,严惜仰看著郁林,小孩学步似的跌跌撞撞地跟著,直到郁林停下来等他。

  郁林在,他的眼睛才有焦距。

  崔东如愿跟著调到了这家医院。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郁林会做些吃的。

  郁林煲汤,医生说哪些吃了好,就熬哪些。他拿著装满汤的保温瓶,一勺一勺喂,崔东在旁边看著,「他也没病到要人喂的地步。」郁林顿了顿,勺子放下来。

  崔东手cha在医师袍口袋里,语气淡淡的说:「你太照顾了对他也没什麽好处。」郁林静静地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郁林说话声音不大,严惜却听见了,伸出右手,盖在他手上,「别生气。」郁林这才把视线移开,又舀了一勺,送到严惜嘴边。

  崔东「呵」了一声,过了会又冷哼下:「呵,好啊。」他把眼镜摘下放口袋里,几步走出了诊室。郁林视若无睹,继续喂著浓汤。

  严惜目不转睛地看著郁林,自从他身体坏起来,郁林越发成了他全部的寄托。

  「郁林,我不能没了你。」严惜听力一差,总听不清自己用了多大的嗓门。

  「我知道。」

  「晚上,爸爸叫我们去吃个饭。」

  「我去方便吗?」

  「你就当陪我。」他知道郁林的意思,可老头子再不顺眼,到了今天,还能怎麽样。

  晚上有些冷,郁林多带了几件御寒的衣服,都堆在车里。严惜换了个耳背式的助听器,ròu色的,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郁林知道严惜其实在乎这顿饭。

  他们把车开进铁门,停好车,郁林先下去,替严惜拉开车门。

  月季花在欧式复古壁灯照she下,泛著昏huáng。严惜走在前面,用力的按了几次门铃,进了屋,把自己脱下的鞋踢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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