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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by孔恰【完结+番外】(135)


那年三月初六,一个男人独自骑着一匹黑马,来到康居宁塞的浮桥前。他的马在帕夏奇格尔河前停驻了好久;那是一匹连有眼无珠的愚人都认识的绝世名骏,蹄如乌钵,腿细腰壮,一身鬃毛如乌金般闪闪发光。康居宁塞很多女人都记得,那天的风很大,白色的水气浸透了浮桥的木板,浮桥的绳索在厉风中吱呀晃动。那绳索的一端绕在斧柄上,斧头的一多半深深斫入石壁中,斧口生出了六朵蘑菇,花色大小不一。绳索乌黑硕大,传说是千年间死去女人的头发搓成。当时红日西斜,那绳索与他高大魁伟的躯体呈现一个由浓转淡的切影,仿若一条乖顺的鞭子,牢牢掌握在qiáng壮男主人的股掌之间。所有女人都祈望他纵马而入,连康居宁塞至高无上的“母”都停止了宝座上的经呗,三句耳语如黑死病菌般cháo散而来:那是一位真正的征服者;他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康居宁塞,从今之后永不出现;他的后代,将是糙原之王。当浮桥对面那双锃亮笔挺的军靴开始踏上木板,少女们的骚动就再无止歇。当漫天蒲公英从他的金面具旁错身飞过,那是康居宁塞一千年中最接近缱绻的时间。在jiāo媾还未开始之前,他的身边就围绕了数以百计的少女,她们无一例外地散发着甜香,像尽职尽责的工蜂围绕在一朵催qíng的鲜花之间。一个少女爬上了他的肩头,更多少女跃上了他的黑马,用雪白的rǔ房摩挲扎人的马鬃。戴着huáng金面具的征服者似乎皱了皱眉,将一只柔嫩的手从他yīn囊上拿开。
他问:“所有到这里的人,你们都这么摸?”
他的问句低沉如大地的晚磬,那是令人双腿苏软、想入非非的男人的声音。
她们说:“所有男人都会被我们摸遍。从耳后到腋下,我们剃掉他们过密的毛发,在剃秃的皮肤上涂抹rǔ汁;脐窝藏污纳垢,包皮气味刺鼻,如果长期生活在马背上,屁股尖上会磨出一层厚茧,带着脚底板的臭味。如果狗闻过他的气味会连打六个喷嚏,说明他耽于色yù,产生不了最佳的后代。商人的手很灵活,猎手的大腿粗壮;士兵的裤裆冷得像铁,gān起女人来第一次很快,第二次能gān一夜。我们将这些牢记于心。”
沉甸甸的金面具后发出低沉的笑声。“什么才是你们挑选男人的标准?”
她们说:“我们会综合各方面条件进行筛选,形体、尺寸、力量和气味。当然自己的喜好最为重要。有的女孩偏爱大腿内侧有红色胎记的男人,有的对食指特别修长的男人迷恋不已,还有人钟qíng于驼背和狐臭。我们会在自己中意的男人身上留下独特的记号,以便在夜晚来临之前,赶去和他jiāo媾。如果一个男人身上记号不止一个,我们还会为他决斗。我们有一百万种方法决出胜负,其中包括用yīn毛dàng秋千和吃鬣狗的唾液。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记号吗?一万一千六百四十三个。你将是康居宁塞历史上最残酷的战斗。”
他将一名试图替他口jiāo的女孩提到马背上,经纬严密的军裤下勃起一条粗壮的柱形。“也就是说,今晚我有一万一千六百四十三分之一的几率吻一头鬣狗。”
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最外围的笑声是铃声的回音:“幸运的是,‘母’会决定。”
一个仪态万千的女人向他走来,少女cháo水般退了开去,像沼泽中的蚊群被燃烧的艾糙驱逐开。她须眉如雪,卷曲的白发披散至足踝,左手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她在距他一具luǒ尸的地方停下脚步,向他介绍自己。她说她是康居宁塞的国王、长老、权臣和公主,她有权决定将自己的子宫献给任何男xing。她从他走上浮桥的那一刻起就为他着迷,她想成为他孩子的母亲。她问他,是否能让她在身上留下记号。
他看着她微笑。他问:“有人能拒绝你么?”
“母”也莞尔一笑。她将戒指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肩,只留下一个花朵形状的指环。他整个身体突然变得金光灿烂,像一尊纯金的战神雕像。几个时辰之后,当银色的月光度过夜空,将圣洁的光辉洒在这金色的、qiáng壮的、雄xing的躯体上,康居宁塞最优美的女xing将款步上前,分开膝盖,让他高昂的男xing特征深深抵入自己的身体。一年以后,她肚腹鼓起,小腿肿胀,并在歇斯底里的叫唤中产下一个健康的婴儿。更多年后,一位英雄的年轻男xing将横空出世,与太阳并驾齐驱,征服糙原和十万名少女,成为康居宁塞不朽的传奇。
他表示理解。“你们替整个糙原孕育后代。”
“母”告诉他,他是对的。“曾有红发的西洋男人来到这里,他们的主教叫我们菲灵丹帝,那是他们教义中圣洁的母亲之意。但我们不是圣母:我们是蒲公英。我们将婴儿随风流放,我们青chūn貌美,是qíng人胯下不死的亡灵。”
少女们簇拥着她与落日一同走远。她们在余晖中频频回顾。
戴着金面具的男人(现在已遍体纯金)蒙上双眼来到应定之地。日光距离千万人的壮美xingjiāo还有一臂之遥。他在蒲公英花田里屹立不倒,qiáng劲饱满的肌ròu将军服撑得轮廓分明。他衣冠楚楚,从上至下分别佩戴着面具、肩章、领章、带铁扣的皮带和漆黑及膝的军靴。军靴笔挺,靴筒靠近马镫的地方有几道白色的刮痕,靴口的皮扣上第二个扣眼特别松弛。他的军服经织三十六股,纬织七十二股,质料厚实,致密挺括,散发棉麻植物与铁锈、马鬃混合的气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军服的内衬相当粗糙,直接与皮肤摩擦的感觉微妙难言。从军服袖口中探出的手掌指节粗大,硬茧纵横。左肩被嵌入戒指的部分已经不再流血,却依然疼痛。在动手解除戒指之前,他被一只雪白浑圆的脚准确无误地踏翻在地。这只脚美艳不可方物;但力道准确、稳定、不偏不倚,绝非属于某位少女。他的腰上传来跨坐的重量,随后军服上衣被来人驾轻就熟地扯开,露出金色的、健壮的胸膛。来人用手指轻轻描摹了一下他面具的形状,随即俯下身来,从喉结滚动的曲线开始,顺着他肌ròu起伏的线条向下舔去。来人舌尖灵活,技术高超,在唾液痕迹变冷之前,就轻而易举地让他军服裤料下的硬物高高勃起。来人熟练地滑了下去,隔着裤面含住那粗壮的轮廓,用舌头从根部徐徐推送,在他热胀的顶端呵出热气,吮吸着一小块布料直到全部沾湿。他火热的yīnjīng几乎胀破布料脱跳而出。如果他剥掉裤子的动作xing急一点,沉甸甸的一大根会狠狠拍在始作俑者脸上,打出一条红色的痕迹。但身上的那个贱人阻止了他下一步动作。他压上他的胸口,同样高昂挺直的下身与他贴在一起,隔着濡湿的棉麻植物缓慢摩擦,嘴唇在他耳边喘息呻吟,发出骚làng入骨的yín叫,几乎当场把他搞she。他沉重地喘息着,抓住那流水般的乌发,将他的头往胯下按。身上的人扭动抗拒,将雪白的脚趾cha入他有力的小腿间。
他的嗓音被qíngyù烧得嘶哑:“为什么不舔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沙沙的声音。“蒲公英。你身上有蒲公英。”
他笑骂一声,扶住他的腰身,从他空dàngdàng的上衣往下摸去。衣服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布料粗劣,气味cháo湿。衣摆与他赤luǒ的屁股之间空无一物。他用一只手轻易托住他两边臀部,挤弄搓揉,仿佛在挑选一头年幼的小马驹。耳边的呻吟更加甜腻,像拒绝又像勾引。他的衣服太过宽大,身体娇媚得快要脱颖而出。他问:“你穿的是什么?”
“一件囚衣。藏青色,胸口有点脏。袖子很长,遮住手腕,两边长短不一样。衣摆刚好遮住屁股。”
“衣服底下什么都没穿?”
“袜子。白色的,袜口到脚踝,很软,褶皱很多。只有左脚有。我上山的时候弄丢了一只。”
“除此之外呢?”
“什么都没穿。”
“在我来之前,你就在这座山上,穿着只遮住屁股的上衣和一只袜子等我?”
沙沙的声音发出揶揄的笑声,随即戒指指环部位被他弹了一下。“喂,你知道‘母’吗?她是糙原上所有男人的chūn梦,是不可玷污的圣母。有人愿意为他付出整条坎狄斯山脉,而她今天选中了你。”
他将衣衫不整的人放在蒲公英花田里,跪在他双腿间,缓慢抽掉皮带,褪下军服,将硬得滴水的东西掏出来,顶在他柔嫩的xué口前:“我是为你来的。”
一只穿着袜子的脚抵上了他额头。“你可以选。”
他拿过那只脚,金面具嘴唇的部分沿足弓而上,在足踝上碰了碰:“让我选?在价值一条坎狄斯山脉的圣母,和穿着囚衣的dàng妇之间?”
“我是dàng妇吗?给我六万人马,我能将你生擒活拿。信不信?皇……”
他的问话消失在喘息间。
在高cháo之前,只穿着囚衣的dàng妇仰面向上笑了起来。他说:“你像一匹huáng金的种马。”
他迎着他坐起来,从他肩头呸地咬下了那枚宝石戒指,随手一抛,抛入万丈深渊。
他在反复顶弄和抽cha之后深深覆压下去。小dàng妇的另一只袜子也已蹬掉,全身发热,xué口绞成一团。与此同时被cao弄的人也知道他即将到达顶峰。已经恢复原貌的征服者颈边bào起青筋,背部漂亮的肌ròu绷成直线,双丸拍打得他大腿cháo红。他嗯了一声将屁股微微抬起。那是历经千百次的jiāo合才能达到的绝妙默契。
他在他耳边说:“夹这么紧。想给我生个孩子?”
他想了一会儿,嘴唇一开一合,庄严地回答了这荒唐的问题。他说:“想。”
征服者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突然想到很多年以前,在他们都比现在年轻得多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在jīng液与汗水中谈论过关于小孩子的话题。他不无讽刺地想,如果当时他能将雪白滚烫的jīng液深深打入他的身体,让他怀上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后代,现在的一切就太多余了。蒲公英多余,huáng金多余,连康居宁塞和糙原都是多余的。
做完之后他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他向月光映照得通明的大地望去,惊叹了一声。
“天亮之前你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吗?”
“嗯。”
“那你错过了糙原上最yín乱的盛宴。我保证你一生都看不见这么多人同时做爱了。”
“比我们做的还多么?”
他突然哈哈大笑。
后来他还是问出口。他说:“当年如果生下我的孩子,结局可否会改变一点?”
怀中的人打着哈欠,很快回答:“不会。”
“打算怎么对孩子?”
“杀掉吧,大概。溺死之类的。”
“真是对家庭毫不留恋的母亲啊。”
“那一定是因为爸爸做了过分的事呢。”
面具下的男人短促地笑了笑。一个尴尬无比的问题在嘴边浮现,更尴尬的是他居然问了出来。
“现在,过得快活么?”
怀里的人竟然没有大开嘲讽。他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没有让对方在尴尬中等候太久。他轻轻地对天空说:“其实,比孩子还严重的东西,你也给过我的。”
对话就此结束。为什么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对答呢,大约天亮之前,他们都有一点恍惚。
只穿囚衣的人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已离去。他替自己准备了一张铁弓,将自己绑在箭上,背心抵弦,足心踏把,然后对他说了一句:“把我she出去!”
蒙着眼的男人站起来,搭弓开弦。本来有一些临别之辞,在晨曦云翳之间似乎也无说出来的必要了。
他将携带他一夜jīng液的身体she向太阳。他听见他沙沙的声音在离弦飞去的远处遥遥响起:“看……!”
蒙眼布落地与他背翼打开的声音同时发生。他的眼睛在最初一阵轻微的不适之后才能睁开。他she出的两者都已不在,只有帕夏奇格尔河在脚下滚滚流过。
——那是一条色如huáng金、灿烂辉煌的大河。
他突然大笑。永不改变的康居宁塞上,被掏空身体的男人鱼贯而出,白发的圣母正在浮桥尽头等候,黑马载着一名不甘心的少女昂首嘶鸣,——但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第73章 地宫

屈方宁心中咚的一跳,模棱两可地道了声:“什么?”用的却是北语。
苏音对他的反应似在意料之中,颇有老成之风地一笑,在胸前打了个花的手势:“莫离关前,二十年后!我姓杨。”
屈方宁听他自报家门,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哪个杨?”
苏音一笔一画比划:“木易杨。南山有桑,北山有杨?我读的书不多,别的便不会了。”
屈方宁睫毛微动,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仍以北语开口:“为何找上我?”
苏音与他对视,眼中笑意更多:“若是说我一见你便觉亲切,仿佛冥冥之中有无形之线牵引,迫不及待要与你相认……你信不信?”
屈方宁断然道:“不信。”
苏音道:“我若说柳狐有意于你,曾派专人打探有关你的qíng报;我追查到小燕山下,发现你来历不明,却瞒而不报呢?”
屈方宁缓缓摇头,道:“不信。”
苏音无奈地挑了挑眉:“好罢。我本来是想杀了你的。”
屈方宁突然笑了出来,换南语道:“那就错不了了。”张开双臂,一径扑入他怀里。苏音诧笑道:“这便信了?”屈方宁笑道:“杨大哥有所不知。我们几个从小谨慎惯了的,对同类的气味天生敏感,一见面就非弄个你死我活不可,那是万万错不了的。先前失礼之处,还望大哥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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