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久呢，一年，两年，我有多长的时间用来等待。”还是在等待的过程中，全盘崩溃。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邓霆清清楚楚的了解，但那是否沉重到要拿半生毁灭作为代价，是否其中真的不含有人为叠加的惩戒。
肆意扩大的，名为公德和良知的界限。
临告别时，女人破天荒的将他们送到家门口，她告诉顾言：“你相信吗，我以前很喜欢买东西喂流làng的小猫小狗的，还抱了一只回家，后来生病死了，我哭了好多天呢。”
邓霆的脑海里勾勒出某个画面，画面里优雅的女子怀里窝着雪白的猫咪，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gān净的木地板上，她的笑容娇艳动人。
“是媒体太苛刻，或是老百姓太苛刻呢？”邓霆叹口气。
“受众影响媒介，媒介反过来又影响媒介，李普曼和麦克斯韦早论述过了。”顾言道。
“所以你才坚持采访她么？”
顾言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力求还原一个比较全面的真实。”
“这个答案太没有qíng调了，”顾言慨叹：“难道你就没有一点qíng绪上的触动？”
“触动？”顾言想了想，老实的回答：“记者最好不要轻易动感qíng，这样会导致稿子不够客观。”
“……”邓霆凝视着认真“教学”的顾言，额角一阵抽痛：“顾哥不愧是天生搞新闻的料，但偶尔……嗯，以平常人的思维看，你不认为那个女人也颇值得同qíng吗？”
顾言皱眉：“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gān嘛同qíng她？”
“……”邓霆无言以对，然则那张明显状况外的脸让邓霆实在无法将顾言和“没心没肺”划上等号，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任务结束，你有没有什么活动？”
顾言努力思考，小心翼翼的开口：“收拾行李算不算？”
“当然不算，”邓霆一副老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表qíng：“既然如此，美人今晚从了我吧。”
“去哪里？”
“……逛夜市。”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
又拖欠了
深深的鞠躬ing
13
13、第 13 章 …
在距离两人的酒店不远处，是一个露天广场，每到月华初上，大大小小的摊位便陆续出现，昏暗的吊灯，平铺的报纸上放满各种物品，简陋的衣架，摇摇晃晃藤椅，大抵就是摊主们全部的家当，夜市和商场截然相反，这里不会有妆容jīng致的售货员微笑着说着“欢迎光临。”
——“张婶，听说你儿子快念大学了？”
“早着呢——嘿，要看什么自己挑啊——哪像你，女儿都工作了——发夹四块——你熬出头咯——最多便宜五毛，你问问我是卖最便宜的了……”
这里不会有举止得体的小姐礼貌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们不做活动。”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20块就想买这件外套，你当我收破烂的啊，这价能买到我倒贴你200元！”
这里不会有踩着高跟鞋的白领，不会有身着高级西装的jīng英潇洒的甩出一张金卡。
逛夜市的人包括了穿着夹脚拖鞋的民工，挺着大肚子的少妇，披着睡衣的小孩。
夜市仿若最实在和粗鄙的生活，仿若罗曼蒂克山盟海誓后依旧要面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邓霆喜欢这里的氛围，那一张张平凡的脸庞或者缺失了斗志昂扬的锐气，缺失了指点江山的犀利，他们的心境同那片灯火融合，是历尽铅华的淡然，激qíng褪色后保留的长长久久，岁岁年年。
他和于晓明，将来也会如此吧，在邓霆的设想中，年老的他们可能讲不出ròu麻兮兮的qíng话，却维系着相知相守的默契，不需要多么富裕，但求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度过每一个携手共看的朝霞满天。
这个梦想会实现吗，邓霆不得不承认，他比他所希望的要不确定，电话那头于晓明愈来愈闪烁的言辞，另邓霆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他隐隐察觉，他和于晓明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却想不出问题在哪里。
也许，是不敢想。
刻意忽略烦闷的qíng绪，邓霆扭头看顾言，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容。
男子大概是很少来这种地方，乖乖的跟在邓霆身后，表qíng带着些微的无措，眼睛像是不知往哪里看似的呆呆注视前方。
“觉得怎么样？”邓霆笑问。
不怎么样，顾言腹诽，但考虑到邓霆毕竟是好心好意带他出来逛逛，还是礼貌的，言不由衷的答道：“还行吧。”
“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里很有趣的。”邓霆放慢脚步，同顾言并肩而行。
良久，才听到顾言若有所思的声音：“有道理；”
“啊？”
“我的确应该仔细观察，搜集写作素材。”顾言的眼眸在黑夜下分外明亮。
邓霆抽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按住顾言的肩膀：“兄弟，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有几分钟不考虑工作，想点其他的，”他将顾言领到一个摊位前：“例如为你那个糟糕的公寓添置点装饰品。”
“哪里糟糕，明明又整齐又gān净。”顾言很不服气。
“你不认为你的家太缺乏……”邓霆本想说“太缺乏人气，”又觉得这话太直白，改口道：“一点温馨的感觉。”
邓霆抓起一个花瓶：“像是把它放在你的茶几上。”
不等顾言开口，邓霆自顾自的开始嘀咕：“chuáng头柜应该有个相框，水晶苹果摆在书柜里，这个小熊很可爱，送你贴到冰箱上……”
没过多久，顾言的怀里就塞满了稀奇古怪的物品，愣愣的盯着邓霆说不出话。
邓霆的心qíng蓦然变得晴空万里，笑眯眯道：“喜欢吗？”
“……谢谢，”顾言终于想到可以说什么，虽然他是无所谓，但有人能这么关心他，他也觉得很开心。
邓霆在如此纯然的真挚面前莫名其妙的红了脸，他含糊道：“小事一桩么，不客气。”
为了转移尴尬，邓霆将眼光重新投回小摊子，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上面唯一一对十字架的耳钉：“老板，这个多少钱”
于晓明没有耳dòng，但意外的喜欢收集耳钉，最近吵着要十字架形状的，手里这一对做工极其jīng致，简洁大方，恋人一定会喜欢的。
穿着白色背心灰色短裤的老大爷摇着把大蒲扇，瞄了一眼：“不要钱。”
“那怎么好意思，”邓霆惊喜状，一边准备把耳钉放回兜里：“大爷您真是好人。”
“不要钱的意思是，”老大爷慢悠悠的接道：“这是无价之宝。”
“无价的话，咱们以物易物好吧？”邓霆赔笑：“大爷我身上有什么您看得上的，尽管取走。”
你身上黑不溜秋的T恤和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老大爷chuī胡子瞪眼：“这东西不卖！”
邓霆忧伤：“不卖你摆出来gān什么”显摆？
老大爷很深沉：“我在等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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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咳咳，你难道没发现，那个人已经出现了？”邓霆拼命的表达着“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意思。
“我只发现一个无赖加痞子！”
“算了，邓霆，”顾言悲qíng的拉着邓霆：“我知道你想把耳钉送给爱人作为结婚周年的礼物，我知道你的爱人什么都不要只渴望找到一对和大学时一模一样却不慎遗失的十字架耳钉，但是老大爷不知道啊！我知道你们的爱qíng经历了无数的波折，死里逃生烈火重生九九八十一难才修成正果，但是老大爷不知道啊！我知道这些年你跑了很多的地方就为了圆爱人一个梦想，但是老大爷不知道啊！我知道你的惆怅你的失落你的qiáng颜欢笑，但是老大爷不知道啊！！”
一席“真心诚意”的劝说不仅让老大爷目瞪口呆，连邓霆的大脑也停滞了三秒，然后急速运转，配合的作忧郁状：“对，我怎么能奢望一个陌生的老大爷能同qíng我怜悯我谅解我施舍给我他即使完全不需要但又非常宝贝的耳钉呢？！”
两人一唱一和，cha科打诨，成功的另老大爷在神经瘫痪之前大力一挥：“够了，你们俩臭小子拿了耳钉赶紧给我滚！”
哈，搞定。
邓霆得意的把玩着要送给恋人的礼物，向顾言挑挑眉：“顾哥不考虑去好莱坞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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