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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宿舍楼记事簿_淮上【完结】(41)



huáng喻国阖上书问:“肯说话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隐一翻身坐起来,一只手铐在手铐里,一只手揪着huáng喻国衣领,盯着他骂:“你丫个混蛋!”

huáng喻国好脾气的问:“我哪里混蛋了?”

“绑架公民!”

“还有呢?”

“非法拘禁!”

“一个概念,”huáng喻国拍开他的手,说:“其实我是很尊重你的,这么水灵灵一个美人,上过第一线,执行过绝密任务,当了十年的高jīng度狙击手,出生入死这么多回,的确很值得人尊重。但是不管怎么说你都妨碍到了我的家庭和我儿子的人生,所以我也就有所为有所不为了。”

苏隐咬了半天牙,那声音咯吱咯吱的像磨刀子,磨得huáng喻国心qíng异常愉快。

“呐,这样吧,”huáng喻国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以显示民主,既然你不想吃东西,那就不吃,但是你觉得饿的时候可以叫人,保姆就在外面,怎么样?”

苏隐大骂:“呸!正常人都他妈气饱了好不好!”

huáng喻国摆摆手纠正他:“错了,你气xing比正常人要小。”

苏隐的确心重,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枪法并不好,后来在特种部队摸爬滚打,愣是练成了一代枪王。别人说他一句他能心心念念的记很久,就像只小麻雀,逮住了养家里好吃好喝的喂着,他偏偏能活活气死。

huáng喻国临走拍拍他的头,像个长辈一样慈祥的问:“你想想,我脾气很bào躁么?不bào躁,但是我能下狠手。huáng健他跟我是一样的,甚至比我还bào烈,只是他喜欢你在你面前会收敛而已。真等到有一天你们感qíng磨尽了他就会伤害你了,到那时候你也不后悔?”

苏隐不耐烦的挥挥手:“滚走吧您!”

huáng喻国有点惊讶,他只知道他儿子对这个年轻人很上心,他没想到苏隐这么不把huáng健当回事的人,竟然在这时显出了如此刚直坚决的不合作态度。

第二天huáng健仍然装得很正常,早上起来说是去部队了,结果他一出门,huáng喻国往军区打电话,人家说huáng健根本就没来。

huáng喻国放下电话就冷笑,心说你丫还装,装作那人对你不重要的样子,以为这样我就放他一码了?

到午饭的时候huáng建还没回来,huáng喻国起身去看苏隐,结果保姆站在阁楼门口战战兢兢的说:“里面……里面砸东西在呢……”

huáng喻国把门一推,迎面一个小挂件飞过来,在耳边上撞上墙摔得粉碎。

苏隐抬眼丢过来四个字,硬邦邦的:“心理变态!”

huáng喻国深吸一口气看着地面,能够得到的都摔了,满地láng藉,给他送过去的早餐就手就泼了,难为他还有这么大力气摔那大青瓷花瓶。

huáng喻国点点头,态度很好的叫保姆进来打扫,完了以后板着苏隐的下巴打量了一会儿,摇摇头说:“瘦了。”

苏隐不耐烦的摇头甩开他手:“这不是废话呢嘛!”

“是废话,但是不能姑息,”huáng喻国好脾气的笑笑,叫保姆:“再送一份早餐过来。”

保姆唯唯诺诺的下去,小房间里就留苏隐跟huáng喻国两个气呼呼的对视。过了一会儿早餐送过来放苏隐面前,huáng喻国问:“自己吃还是我动手?”

苏隐抬手就要泼,给huáng喻国一把抓住手,厉声道:“少找点麻烦!你饿出什么三长两短我没法向huáng健jiāo代,别bī我来硬的!”

苏隐立刻跟只猫似的炸了毛:“哟你还打算动手啊你?!”

huáng喻国抹了把脸,摇摇头低声说:“真是给huáng健惯出来的坏脾气……没有人教你在长辈面前要收敛?”

苏隐眨眨眼,伶牙俐齿的反驳:“就你还长辈?”

huáng喻国心想,有那个可能的话还真不想当这个长辈。但是他比较老派了,有些事想想就算了,不会真下手去做。

他一把按住苏隐,一只手拿勺子舀了一大勺粥,另一只手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这么硬生生扳开苏隐的嘴巴往里灌。苏隐哪肯乖乖听话,他毕竟身手也不错反应也不错,挣扎起来是很要人命的,混乱中那粥泼了一半喂了一半,huáng喻国和他自己两个人都láng狈不堪。

保姆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就只见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苏隐在那破口大骂:“王八蛋!呛死老子了!好烫!好咸!混蛋!这是稀饭不是盐水吧!”

huáng喻国板着脸往外走,临关门丢下一句:“把他给我两只手都铐起来!”

保姆偷眼看huáng喻国,那胳膊上果然给抓得一道一道的,跟猫爪似的,特别生机勃勃。


《博士宿舍楼记事簿》淮上 ˇ 第 60 章ˇ 
huáng健在外面一天,晚上回家时板着脸,吃晚饭时碗筷敲得叮当响。huáng喻国见了漫不经心的笑问:“gān什么呢这是?”

huáng健差点脱口而出你把我爱人绑哪去了,想想看又忍住了,皮笑ròu不笑的吩咐保姆重新拿碗筷过来。huáng喻国坐在桌子那边舀汤,头也不抬的说:“这就对了。这么大人了,做什么事都要收敛一点,不能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你说是不是?”

huáng健说:“是。”

huáng喻国问:“今天上哪儿去了?”

huáng建说:“跟朋友出去打牌。”

他父亲啪的一声拍桌,吓得周围人都一颤。huáng健没有动,盯着他父亲,那眼神里带着点困shòu般的凶狠。

huáng喻国缓缓地说:“上班不知道上,跟朋友打牌打了一整天倒是来劲得很?”

huáng健大笑着一推碗筷站起身来,跟他父亲一字一句地说:“您看着吧,一天算得了什么?十天八天整月一年的日子都在后边呢!”

说完返身,扬长而去。

huáng健回了房间,把门啪的一关,把自己重重的摔倒在chuáng上喘粗气。

他心里特别慌,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沉沉甸甸的压在那里,做什么事都提不起jīng神来,仿佛一头困shòu般找不到出口。

苏隐在哪里?有可能在哪里?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前一天晚上还能感受到那种炙热的热度和缠绵,第二天就成了一团空气,那十年的彻骨相思、苦苦相守,没有理由给人这么粗bào的一手打断,就再寻不回来了。

苏隐是他的jīng神归宿,一旦消失,他立刻无去无从,伤痛刻骨。

huáng健一手紧紧的抓着枕头,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枕头下军枪硬硬的咯着手。那种感觉陪伴了他整个幼年时光:军队中的枯燥、机械、高qiáng度的训练、权力斗争的倾扎、上下级之间的刻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的消磨了他的整个青chūn和生命。站在一个这样的高度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束缚着他自己,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毫不留qíng的压榨着他的自由、梦想和温暖——除了苏隐。

苏隐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他最后的碉堡,他生命所需要的全部的体温。

苏隐对他来说,意义太过重要。

然而现在,他的家被人蛮横无理的破坏了,他爱的人被人毫不留qíng的夺走了,他的jīng神寄托被人粗bào无qíng的打垮了;huáng健所有的感觉就只剩下茫然、恐惧和愤怒,他所能做的一切就只剩下寻找,什么时候找回了他的家,什么时候huáng健这个人才能活过来。

否则他不是个人,他是头困shòu,被陷在笼子里,咆哮着寻找一个可能的出口。

huáng喻国站在小房间里和苏隐对峙着。

其实这算不上是对峙,一方太过qiáng大,另一方太过虚弱。苏隐压根不愿意去看huáng喻国,他别过脸去盯着窗帘,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个人,只是个王八蛋。

保姆受不了房间里如此低的气压,跟huáng喻国小声说:“他……他已经两天粒米不沾了,再这么下去会垮的,huáng大公子会发疯的……”

huáng喻国心说废话,huáng健不发疯才怪。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的问苏隐:“还打算继续倔下去?”

苏隐不开口。一开始huáng喻国只要一试图qiáng迫他吃东西,他就开始拼命挣扎并且滔滔不绝的痛骂huáng家十八代祖宗,那话又尖刻又难听并且样式新颖绝对不重复,骂街的泼妇都远远不及他这水平;huáng喻国打算发火,被保姆拼死拼活拦下来了,保姆看着huáng健长大的,不忍心伤害huáng健当成宝贝的那个人。

后来huáng喻国发现苏隐也不骂了,连开口都不开了,这边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边就发现是因为他嗓子哑了,声音都发不出来。huáng喻国给他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叫医生来吧也不合适,叫他吃药吧他也不gān,这哪是绑架?这分明是请来一个小祖宗,连伺候都得亲手来。

huáng喻国上前一步板着苏隐的脸看,两天功夫下巴就尖下去一点,好好一个漂亮得跟只bào躁的猫一样的儿媳妇儿,愣是焉了。

保姆在一边心惊胆战的问:“怎么办啊?”

huáng喻国摇了摇头,说:“这样下去不行,他有什么事,huáng健能发狂。你去找医生领支营养针过来。”

苏隐立刻哑着嗓子说:“不要!”

“不要也得要,”huáng喻国盯着他警告,“我原本只打算关你两天,不想杀你的。你要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我保证没人知道你是死在我手里的。”

他一手从保姆手里夺过营养针,按倒了苏隐就往他身上扎。苏隐躲了两下就没力气躲了,营养针打进去又难受,huáng喻国一针下去,抬眼就能看见他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浸得头发都湿了,看上去让人心里软得替他可怜。

huáng喻国心那么硬的人,这时都叹了口气想算了吧,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孩子,差不多就得了吧,毕竟是自己儿子先招惹的人家。

但是这边还没想完那边手上一痛,苏隐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上,差点咬下来一块ròu,那血当场就渗出来了。

huáng喻国倒抽了一口凉气,条件反shexing的抽回手就想一耳光打过去,结果一看苏隐气哼哼的盯着他,眉眼那么漂亮,跟只虚弱到极点又拼命冲人喵喵叫着威胁的猫似的,huáng喻国那一巴掌就怎么都打不下去了。

这老爷子上过朝鲜战场打过越南鬼子,刚硬得一点人qíng味也没有,这时也只能苦笑一声,揉揉手背骂了一句:“咬这么重,huáng健真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苏隐向他一瞪眼,huáng喻国挥挥手说:“好好好我走,眼不见心净!”

结果第二天huáng健早上出门就看见他父亲手上贴着一个创可贴,他还没留意,随口问保姆:“怎么了那是?”

保姆说:“嗨!咬得……”

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闭嘴端早餐。huáng健以为是其他什么,冷笑一声说:“别是又想给我找小妈了吧?”

huáng喻国条件反she的一拍桌,怒道:“胡说八道什么!”

huáng健冷笑一声:“那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您身上下嘴?你说说,儿子给你报仇去。”

huáng喻国愤愤的心说还有谁,不就是你那个娇惯得无法无天的媳妇儿么。但是表面上他心虚,什么也不说,父子俩相看两相厌,huáng健早餐也不吃,直接摔了门就走。

huáng喻国坐在家里批文件,一晃早上过去了,闲着无聊想去看看苏隐在gān什么。刚站起身手就在桌边上磕了一下,昨天那被咬伤的地方一疼,疼得huáng喻国心烦意乱,又坐下来心想不能去不能去,去了要出事的。

小东西太漂亮,也太危险了。

结果就这么一坐,手边电话响了,老部下在那边惊慌失措的说:“首长!大公子他今天早上刚来就下令要调市警卫部办公室主任的职!”

办公室主任是huáng喻国一手提拔上来的老手下了,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一直没有出国岔子,怎么说调走就调走了?

huáng喻国对着电话淡淡的嗯了一声,说:“等着,我这就过去。”

huáng喻国一车开出门去,直接就去了特警基地。huáng健还在那没有走呢,坐在办公室里抽烟,抽得满房间都是烟味。办公室主任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等候发落,外面一溜人诚惶诚恐,完全不知道huáng大公子一早上起来怎么就这么大邪火,见了huáng喻国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都扑过来要哭。

huáng喻国摆摆手,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huáng健坐在桌子后,盯着他父亲笑笑问:“哟,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huáng喻国心平气和的走过去问:“怎么好好的要调人家的职?”

huáng健说:“他玩忽职守。”

“怎么玩忽职守了?”

huáng健大笑着甩出一本档案来,说:“这个特警基地有个大队长叫苏隐,爸爸你知道吗?”

huáng喻国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知道。”

“这人失踪了,”huáng健说,“身为主管人事的办公室主任,竟然完全不向上级汇报这个重大qíng况,甚至在苏大队长失踪两天之后,企图以对方因公殉职为借口请求调任新一任特警大队行动主管。”

huáng健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厉声道:“因公殉职!因什么公殉什么职?殉了职那人呢?尸体呢?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他再敢跟我说一个字的殉职老子就叫他殉他妈全家的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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