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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宿舍楼记事簿_淮上【完结】(57)



沈宣呆滞的看了看厨房里唐飞洗碗的身影:“……这又不是新婚……”

“新婚也没这样的,他简直就是在把你当未成年的小宝贝了啊。前天他午饭送的是什么饮料来着?哇哈哈果奶?”

“滚你丫的!豆奶而已!”

“那也是奶,我说沈宣你是不是哪里nüè待了唐飞啊?搞得他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胡说八道!他在海南过了一个星期我上哪去nüè待他?”

不过这句话刚出口,他们两人就同时愣住了。高校教授们丰富的联想神经被针刺了一样的重重一跳,秦坚小声问:“他……他不会是在海南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

阿门——这其实不能怪秦教授过敏的神经。

要知道从唐飞十几年的一贯表现看来,只有他想讨沈宣原谅的时候,才会奋不顾身的玩儿命的讨好沈宣;其他时间里他基本上就是一衣冠禽shòu斯文流氓,具有中年男人的一切缺点例如好吃懒做、打呼噜、上街偷瞄小美眉等等。

沈宣说:“……要真是这样我就宰了他。”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沈宣跑去称了一下 体重,回来郑重其事的说:“唐飞,我重了三公斤。”

唐飞头也不抬:“哦,很好啊。”

“……喂!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唐飞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很好啊,说明我把你养得不错。”

沈宣再次抖了抖jī皮疙瘩,面无表qíng的起身往房间走:“晚饭我不吃了……”

结果他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到深夜出来打着哈欠出来洗澡,看见唐飞书房里灯还亮着,外面餐桌上晚餐一点没动,碗还是碗,筷子还是筷子。

沈宣心说我家这个晚上吃的什么啊,他推开唐飞书房门,探头进去问:“喂……”

然后他愣住了,唐飞正坐在电脑前,但是他没有看电脑,他低着头,手指深深的cha进额前的头发里,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他们生活这么多年,沈宣对这个男人真是很了解了。这不是他平时码不出来字满房间跳,他是真的在……痛苦。

唐飞听见声音抬起头,表qíng勉qiáng保持着正常,问:“怎么了?”

沈宣走进房间,拉开唐飞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你晚上吃了什么?”

“没吃,没胃口。”唐飞顿了顿,笑笑说:“别管我,你吃你的。”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唐飞站起身来掩饰一样的向外走,说:“没什么啊,蛮好的,见到你很高兴……”

沈宣懒洋洋的说:“坐下。”

唐飞僵在原地,然后长叹一口气,坐了下来。

“这几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就是……”

“唐飞!”沈宣厉声说,“这几天你跟抽了风似的自nüè!你丫不会做家务就别做,搞得你也痛苦我也麻烦gān什么?老子是个玻璃瓶要你抱在手里生怕摔了吗?”

唐飞低声说:“我就是想对你好一点而已。”

沈宣一下子悲愤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对我好啊?”

“不是不是,”唐飞说,“我就是觉得咱们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对你怎么好,想起来其实蛮对不起你的,……你看你,”他伸手去用指腹轻轻抹掉沈宣腮边的薯片渣子,“这么大人了还吃零食,小心又上火。”

沈宣打了个寒战:“ròu麻兮兮的……”

唐飞笑了笑,但是那个笑看起来让人很难受,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沈宣,”他问,“如果我对你不够好,你会不会离开我?”

“啊?不够好?”

“你会不会有一天……不再需要我了?”

沈宣莫名其妙的抓抓头发:“怎么会,一向都是你不需要我了吧。”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大哈欠:“其实我还是好饿我们去吃饭吧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懒腰没有伸完,因为被唐飞吓回去了。唐飞猝然起身,按着沈宣的肩膀说:“我不会不需要你!那你还会离开我吗?”

沈宣吓了一大跳,连忙闭上嘴巴说:“不会!不会!”

唐飞紧紧地盯着他:“可是我有很多毛病,很多缺点,不是个专qíng的人,而且有前科……”

沈宣哭笑不得:“你还睡觉打呼噜呢,你还老记不住楼下外卖电话呢,你丫chuáng上还有bào力倾向呢,你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多了去了,要甩你老子老早就甩了,还等到现在?”

唐飞松了口气,靠在桌子边上喃喃地说:“那就好。”

沈宣拉他出去:“走了!去吃饭了!别搞得跟小媳妇儿似的,你就该向苏隐学学,人家在家里都叫公公做饭,味道不好他还不吃!”

他搂着唐飞的肩膀推他往外走,亲密仿佛彼此是对方肢体的一个部分,可以不接触,但是不可以分离。

唐飞突而反手拉住沈宣,站在走廊上,借着外面路灯昏暗的光线盯着沈宣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沈宣,我回来了。”

“啊?”沈宣说,“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唐飞微笑起来。

“我只是觉得,应该正式的说一下……”


《博士宿舍楼记事簿》淮上 ˇ河蟹运动会 上ˇ 
金秋十月,校运动会隆重开幕,市XX办公室XX领导亲自驾临予以指导,为学生们指出了“生命在于运动”的光荣伟大思想路线。

这是唯物主 义的,是布尔什维克的,是符合党的实事求是执政方针政策的;这是需要我们博士楼里每一个年轻貌美风骚过人的小博士们牢牢记在他们热血洋溢青chūn向上的心中的。

“……狗P!”李唯说,“老子不爱布尔什维克,老子的唯物主 义是一个星期后期中考试!”

李唯老师今年博士最后一年,带了本科一个班学生,个个都是运动健儿;这帮完全不顾一周后期中考试的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把各项参赛名额一抢而空,连拉拉队都全部满员,一帮露 点猛男和妖娆美女站在台上挥舞着小毛球搔首弄姿:“加油加油!!青chūn加油!!”

李唯愤怒的站在讲台上拍桌子:“肃静!肃静!”

拉拉队立刻改变路线:“威~~~~~~武~~~~~~”

“不是我打击你们啊,”李唯痛心疾首的从他们头上挨个指点过去,“你们看看隔壁杨真老师他们班,一个个都是体育特招生,足球篮球兵乓球他们全能,还有个国家二级长跑运动员压阵五千米长跑;你们一帮文弱书生这么热血沸腾的跟他们争什么争?”

书生们面面相觑,然后诚恳的对老师说:“老师,我们重在参与!”

李唯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这帮重在参与的学生们组成了一支篮球队天天在cao场上排练,可惜李唯老师的学生们都继承了他的显著外貌特点——戴眼镜——所以眼镜健儿们上场前都习惯于把这些脆弱的玻璃们摘下来jiāo给女生们保管。

于是花满楼某天经过cao场,看了一眼场边记分牌,当场笑倒在地。

“杨真!杨真快来看!”花满楼指着热火朝天的篮球场,抚掌大赞:“看我国新一代篮球健儿们嬴弱如豆芽菜般的身躯!看那硕大而智慧的头颅!看那迷蒙而销魂的没有焦距的眼神!看那在瑟瑟寒风中屹立不倒的坚qiáng身影!——伟哉!这就是拼搏!这就是jīng神!这就是爱!!”

杨真眯着眼看了半天,问:“……他们怎么老互相撞在一起啊?”

“因为没有眼镜看不清,”花满楼懒懒的说,“其实戴眼镜上场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你看他们打篮球的那个力道和角度,简直就是把球往人脸上盖,这群活跃在赛场上的危险分子……”

杨真看一眼剩余时间——五分钟;再看一眼比分——三比二;不禁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

那天回去后杨真站在讲台上对自己的学生们谆谆教导:“你们不要太刻苦训练,看看隔壁李唯班,篮球比赛、排球打法、足球比分,难道你们对付他们还需要训练么?考试啊,还是要以考试为重啊。”

这位柔弱的、美貌的、娇嫩的、我们一直觉得他有点小白受的杨真杨老师座下,有着一帮彪悍qiáng健出手不凡的学生,有的是国家级运动员,有的是特招生,有的受过体校训练,还有的最不济也是高中时期称霸一时叱咤一方的小混混。这些人黑压压的在讲台下压了一片,一个个都如高手凭栏般镇定超然,眼中jīng光四she,一看就知道修为已经到达了难以想象的jīng湛境界。

——其实以上这段话完全就是为了弥补我们小学时期绞尽脑汁也没法用“有的……有的……有的……还有的……”造句的遗憾而已。

杨真满意的扫视了一眼自己座下群雄,然后斯斯文文的翻开课本说:“下面大家开始上课。”

……

李唯晚上回寝室,沈宣跑来蹭饭,一边抢花满楼从食堂打来的青菜炒ròu末纤维,一边宣布学校的新规定:“凡是研二以上学生班主任所带的班级,运动会成绩优秀的,可以给班主任增加两个学分。”

李唯刚推门进来就听见这句话,顿时愤慨了:“赤果果的歧视!”

杨真窃笑着纠正他:“是赤/luǒluǒ。”

“不要管我,‘赤’、‘luǒ’两个字会被网页抽掉替换成一个销魂白框框的,不信你穿越回前几章看看,”李唯关了门,猛扑上去抓住杨真扔到chuáng上,“小公子~~~过来给大爷调戏一下~~~~~~”

小公子配合的呻吟:“呀咩代~~~呀咩代~~~~~~”

沈宣和花满楼一脸不忍目睹的样子转过头。

李唯长腿一跨骑坐在杨真身上挠咯吱窝,挠得杨真拍chuáng大笑了一会儿,问沈宣:“太后,那两分是加在我哪门课里?”

沈宣懒洋洋的靠在一边点烟,说:“你想加哪门课?”

“哎呀,”杨真不好意思的说,“前几天跟秦教授吵架了,估计下周宏观经济期中考试他不会让我顺利过去,所以……”

“……”沈宣说:“好卑鄙的导师啊。”

秦教授唯一能拿出来威胁自己亲爱的小徒弟的,就是学分、学位、出勤率和文凭。

他老人家用这个不入流的手段成功威胁了小弟子不准出门跟狐朋狗友(花满楼:“……” )玩,不准半夜三更抽抽噎噎的回娘家(寝室),不准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哼哼唧唧着不愿意出去,不准撺掇秦跃东小同学大哭大闹要和后妈睡。

杨真其实完全可以去妇联告秦教授一状。这个无耻的中年老男人总是qiáng迫小徒弟节假日呆在家里陪他,在备课的时候坐他大腿上,在看电视的时候窝他怀里,甚至吃饭的时候都要乖乖听话叫吃豆腐就是豆腐叫吃白菜就吃白菜,简直就是限制了人家小徒弟的合法公民人身自由嘛。

沈宣很愤慨的告诉杨真:“这是违反我国宪法的!你有享受人身自由、晚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权利!要不要我帮你上诉至区级人民法院?”

李唯和花满楼这一对惹事闯祸二人组一看有热闹,立刻把杨真按在chuáng上撺掇:“快说我愿意!快说我愿意!”

“……”杨真弱弱的说:“其实是我自己点名要吃白菜豆腐炒粉丝的,……”

“胡说八道!”沈宣说,“你应该向那个无耻限制了你人身自由的老男人抗议:你要吃ròu!”

这时门铃响了,沈宣一边去开门一边慷慨激昂的教育被李唯骑坐在chuáng上并被花满楼尽qíng调戏着的杨小真小同学:“我国的发展史基本上那个就是一个充满了血和泪的斗争史:在那黑暗独裁的旧社会,人们用血和泪抗争并得到了选举权;在那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动乱时期,人们用血和泪抗争并得到了平反;在那改革开放思想体系被摧毁的混乱经济时期,人们用血和泪抗争并得到了信念的维护,……”

沈宣打开门,立刻望天住了口。秦坚正面色抽搐的站在门外。

寝室里李唯正坐在杨小真小同学的腰上玩儿命的调戏以发泄心中怨气;花满楼正猥琐的上蹿下跳,嘿嘿贱笑不已:“抗争吧!抗争吧!!”

“……在那jī飞狗跳的和平年代,总有那么一小撮叛乱分子妄图用血和泪的抗争来动摇我国安定大好的河蟹局面。”秦教授盯着沈宣说,“——幸亏我昨晚打牌欠唐飞两百块钱赌资还没还,否则我一定上校长那去告御状,太后您老太不河蟹了,总想破坏我美好的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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