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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情深_淮上【完结】(49)


“齐夏国不也是你的一条狗吗?”朗白哈哈一笑,“既然都是狗,那么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这样吧,容青,叫人按我的吩咐,把我们家医院大食堂里煮整猪的那口大锅拿来,顺便拆几包木柴,在楼底下空地上生火架锅,咱们今天吃吃狗ròu汤,也算尝个鲜儿!”

这话一出来,别说是袁骓王家栋了,连最冷静镇定的容青都变了脸色!
“去呀,”朗白不咸不淡的吩咐,“愣着gān什么?”
容青qiáng压震惊“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站住!”袁骓一声bào喝,“朗白!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朗白笑起来,似乎袁骓说了个笑话一般,“别说是活煮齐夏国了,就算你现在让人煮了莫放,送来一碗ròu汤,我都敢一口气儿喝下去!——你不妨试试看我敢不敢!”

 

50、无冕太子



偌大的书房里一片沉寂。
空气如此紧绷,以至于刹那间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齐夏国被带下去时发出挣扎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袁骓敢肯定,如果自己输了这一局的话,朗白一定会毫不犹豫把齐夏国给活煮了!他gān得出来!他这个弟弟天生下来心智就不正常,他是个犯罪的天才!别说齐夏国这个得罪过他好多次的下人了,就算他铁杆忠心的手下莫放在他面前被人活煮了,保不定他都能眼不眨心不跳的喝一碗活人汤!
袁骓知道自己没法跟这个年幼的弟弟比——开什么玩笑,就算活了四十年已经修炼成jīng了的袁城,也未必狠得过他这个小儿子!

“……阿白,”袁骓勉qiáng保持着一点长兄的模样,声音里却带着一点难以压制的颤抖,“齐夏国得罪了你,你吩咐人骂几句打他一顿也就得了,gān什么亲自动手搞上这么一出?他一条小命不算什么,你不怕这种做法——这种做法太过残忍,反而让你遭了报应?”
朗白瞥了袁骓一眼,脸上半点不见惧怕,反而掩着唇轻轻笑着咳了两声,脸色都绯红起来一般:“——大哥这话说的,真是笑话了。说手下人是狗的不是大哥你吗?反正大哥你都说齐夏国一条小命算不得什么了,那他是死是活又有何妨。”
说着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看起来真有几分少女一般楚楚动人的意味:“我朗白只活了二十年不到,事qíng虽然见识过不少,但是这大煮活人还真没看过。今天就算给大家开开眼界,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吧。”
袁骓厉声道:“站住!”
朗白头也不回:“大哥还有什么事?”
袁骓站在那里,脸色青红jiāo错,眼见着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王家栋怕他气急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qíng来,赶紧对他拼命使眼色。
“既然我弟弟今天这样好兴致,那我也凑个热闹好了——”袁骓猛地一摔手,喝道:“来人把莫放提过来!光煮齐夏国怎么够,咱们今天把莫放也一起煮了!”

书房里当场一片大哗!
“大少爷!”
“大少爷冷静一点!”
“袁骓!”王家栋厉声喝道。
袁骓一把推开王家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抓起他弟弟:“走啊阿白,咱们兄弟俩今天就看一看,到底谁能狠到底!走!”

“就为了个手下,你们兄弟俩都想死吗!”突然书房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袁城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抖,“——王奕周正荣!把他们两都给我拉开!”
袁骓和朗白都一愣,紧接着书房里闹成一团的兄弟俩的手下们都同时一个激灵,立刻肃立站好:“袁总!”
周正荣和王奕小跑上前,也不敢太拉扯这一对兄弟俩,一个拉开袁骓一个拉开朗白,都轻手轻脚的小声劝:“大少爷/小少爷,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啊~~~”
你们动手了不要紧,袁总不至于当着人面打孩子,但是你们俩的手下可就倒霉了啊!

袁骓一开始被愤怒扰乱了心神,只恨他弟弟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在这样qiáng烈的愤怒冲击之下,反而把袁城父子乱伦的事qíng给忘了。现在看到父亲出现在他面前,他一下子又把这件事给想起来了——余怒未消,更大的愤怒和痛恨就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怎么不能动手!我堂堂袁家的大少爷,被人欺到头顶上来了,我还不能动手吗?!”袁骓把王奕一推,冲着他父亲咆哮起来:“王淑芳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医生说差点就救不回来了!如果她真的死了怎么办,父亲您打算用什么理由回答王家?!您打算怎么替您和阿白两个人找借口?!”
袁城眼皮轻轻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您打算怎么替您和朗白两个人寻找借口!你们之间的事qíng!你们之间——”

“闭嘴。”袁城打断了大儿子,“王奕周正荣,送小少爷回卧室。其他人全部退下,今天书房里发生的事qíng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边说——只要透出去一个字,我就把你们所有人给活煮了。听到没有?”
不管是袁骓的心腹人马还是朗白从美国带回来的手下,所有人都动作一致的低下头,甚至王家栋都冷汗涔涔的跟在后边答了声:“是!”

朗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晦暗不清。
袁城看了小儿子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只叹了口气:“阿白你……”
“我回去了。”朗白毫不客气的打断袁城,紧接着挥退了王奕和周正荣:“——我自己会走路,用不着你们送。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王奕和周正荣都是在袁家gān了多少年了,平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这位身份矜贵的小太子面前半点不敢放肆,只能低头说是。
朗白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和袁城擦肩而过,紧接着拂袖而去。
袁城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收回目光,闭了闭眼睛,似乎极为无奈,“……你们都下去吧……”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大儿子:“袁骓,你过来。”

袁骓走进书房内室的时候,把门狠狠一摔,发出惊天动地嘭的一声。
外人全部退下,内室里只有袁城和袁骓父子两人。门一关,厚厚的隔音板隔绝了一切,袁城也不再克制自己的怒火,直接一耳光打过去:“你gān什么!吃火药了不成!”
啪的一声脆响,袁骓捂住脸:“是,我是吃火药了!阿白为什么要杀王淑芳,父亲您为什么要帮忙遮掩,您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吗?!您觉得这火药还不够吗?!”
袁城盯着大儿子看了半晌,眼神沉沉的,半晌才说:“你都知道了。”
这句话完全没有半点疑问,完全是肯定句式。
“我不应该知道吗?!我的父亲,我的弟弟,从小他们就告诉我这是袁家唯二有资格称得上我袁骓的亲人的人!结果你们!”袁骓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脸色都憋红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是这两年的事qíng了吧?我就这么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就这么——就这么——”
——就这么一直被当成个傻瓜,被瞒得团团转!
一直以为父亲偏心幼子,一直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
结果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唯二的亲人之间,竟然隐藏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yīn私!而且还不是一年两年,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要是传到外边去,不仅仅是袁骓,整个袁家的脸都丢尽了!

“朗白是您的儿子!亲生儿子!”袁骓声嘶力竭的咆哮,几乎要指着他父亲的鼻子上:“我一直以为您不续娶是因为不想让儿子多个继母!我一直以为您是因为王家栋冒犯过朗白,才看不上王家的!结果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父亲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发生这种事?!您则样让我如何自处!不仅仅是我也不仅仅是您,整个袁家都会身败名裂!沦落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袁城一动不动的任由大儿子咆哮,脸上一点表qíng都没有。
“丢人!简直丢尽了人!我没有这样的父亲和弟弟!你们简直!简直——!”
袁骓狠狠掀掉了桌上的摆设,哗啦一声巨响,袁城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半步免得被波及到。袁骓余怒未消,顺手抓起茶几上的花瓶茶杯往地上一摔,随着哗啦啦的摔碎声,他又掀翻了书架上的瓶中船、银质的小挂钟、水晶金沙的小沙漏……几乎能摔的全都被他摔了。
书房的地摊上简直惨不忍睹,各种碎片和渣滓铺了满地。袁骓终于摔累了,猛地一脚踹翻了茶几,随即狠狠坐倒在地。

袁城居高临下注视着láng狈不堪的大儿子,看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生气的表qíng,他脸上甚至一点qíng绪的表示都没有。
半晌袁骓的粗喘声终于停止了,他的一时之怒终于发泄完,qíng绪渐渐退热,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袁城还是不动声色的盯着他,问:“摔完了?”
袁骓猛地一惊,眼看着狂风过境一般láng籍的房间,地面上一堆堆的各种碎片,还有堪堪翻倒在父亲脚边的茶几——

他慌忙爬起来:“我……”
袁城挥挥手,阻止了他。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袁城说,“你弟弟当年表达得比你qiáng烈多了。”
袁骓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从小被当做袁家唯一的嫡子,长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人明里暗里的称作太子。虽然后来你弟弟也被列入族谱,但是所有人都坚信你才是最后的继承人,这两年来当面尊你一句太子爷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几乎在我面前,都一点也不知道避讳。”
袁骓一惊,紧接着心里悄然泛起一点寒气。
清朝康熙立太子,满朝文武当着皇帝的面官八皇子叫太子,惹得皇帝大为光火,直接把这位“民心所向”的儿子给圈了。袁骓早年在老师傅手下接受家族教育,所有长辈都对他耳提面命:千万仗着自己是嫡子,就在你父亲面前摆出一副继承人的款儿!
没有哪个上位者能容忍自己有个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的好儿子!

“我没有让他们……”
袁城摇摇头:“我知道你没有让他们那样叫你。他们只是认为你铁定能继承袁家,认为我死以后,你是唯一的掌门人。”
袁骓慌忙道:“我没有这样想……”
“不论你有没有这样想,都阻止不了别人这么认为。”袁城阻止了大儿子的辩解,声调淡淡的,“就算我没有明确立下由你担任继承人的遗嘱,在别人眼里,你也照样是太子——只不过是暂时无冕的而已。”
袁骓紧张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袁骓,”袁城低声道,“我也不想否认,我跟你弟弟的事qíng的确有,并且也会一直持续下去。——我只问你一句话!”
听到“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袁骓差点又跳起来,但是紧接着袁城那罕见的态度把他镇住了,只能僵立在那里听着。
袁城居高临下的盯着大儿子,一字一顿的道:“我只想问你——这个无冕的太子,你还要不要继续当了?”

朗白回到他那座小院子的时候,进门就看见一个挺拔劲瘦的背影站在花丛间,仰头嗅那盛开的月季。
——那是李明羽。
朗白愣了一下,随即悄没声息的退回到大门之外,又状若无意的咳嗽了一声,故意踩着重重的脚步走进来。
果然再进来的时候,只见李明羽已经站在树下,离玫瑰花篱有几步之遥,表qíng一如既往的冷静平淡。
袁城曾经评价李明羽,说他像一台双核电脑多过于像个人。不论任何时候看李明羽,他都是清肃严整、不苟言笑的,就像终年工作的jīng密电脑一般,冷静、镇定、算无遗策。
李明羽就像一潭深水,从来不起半点波澜。
等在主人家的院子里,抬头轻嗅枝头艳丽月季花,以至于到有些忘神的地步——那在李明羽看来,简直就是失态了。

朗白故作浑然不觉,只微笑着走过去:“参谋长也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下?我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一下,参谋长千万不要怪罪于我。”
李明羽摇摇头:“不要放在心上。是我一个人来的,特地不让别人通报。”
他们两人并肩往房里走去,青石板道被霜气熏染,踩在脚下,发出细微水浸的声音。天色这样的暗,这样近的距离之下,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只听朗白笑了一声,说:“今天也是真巧,我一个不小心,把未来的大嫂给伤着了……刚才在父亲的书房里给我大哥赔罪呢。”
“尊少夫人如何了?”
“看样子是能救回来的吧——就是我大哥生气了,所以刚才颇费了点功夫。”
他们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朗白又咳了一声,轻轻地道:“恐怕我父亲这回……是真的想扶我大哥上位了……”
李明羽“哦”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这跟你打伤尊少夫人的事qíng有关系吗?”
朗白不好直说,只敷衍道:“我父亲有时候也要顾及一下嫡生长子的qíng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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