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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珀_尼罗【完结+番外】(53)

  然后他走过去打开房门,揪着段珀的耳朵把人硬拖了出去。

  “滚!”他气喘吁吁的轻声道:“你给我滚!”

  当房门轰然关上之后,在走廊内蛰伏已久的何建国蹑手蹑脚的跑了过来。

  段珀光溜溜的躺在地上,已经被那记大耳光扇的头晕目眩。何建国摇撼了他的肩膀,见他蜷缩着只是喘气,就索xing把他拦腰抱起来,贼一样的溜回了自己房中。

  把段珀放到chuáng上,他一边跑到浴室里浸湿毛巾,一边问道:“老虎,你和将军吵架了?”

  段珀伏在chuáng上,并不回答,只是喘气。

  何建国心想将军父子的感qíng平时那么好,可一旦翻脸,这老子打儿子的手段也够厉害的。拿着湿毛巾走回来,他弯腰为段珀擦净了口鼻间的血渍,又把凉手捂在了对方那滚热通红的面颊上。

  “老虎,你不要哭啦。”他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话来安稳对方:“你看杜师长,还把他的二儿子吊在树上用马鞭抽呢!”

  这话显然是并不能起到任何安慰作用。段珀接过毛巾,满脸的擦了涕泪,然后就坐起来下了chuáng。

  从衣柜里翻出一身短裤衬衫穿了上,他趿着一双天蓝色的塑料拖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何建国不明所以的跟上问道:“老虎,你gān什么去?”

  段珀头也不回的发出粗砺声音:“我要去死,别跟着我!”

  何建国在楼内蹿来蹿去,一会儿想要去找段提沙,可是胆量不足;一会儿想要去找副官长和李先生,可这两人却是已然结伴出门冶游。在四处求援无效后,他冲出去要追段珀——然而段珀也走的无影无踪了。

  在何建国急的捶胸顿足之时,段珀沿着大街越走越远,直奔夜市场而去。

  茫然的穿行在夜市场中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最后停在了套圈的摊子前——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回是玩不得了。

  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热闹,他继续前进。

  他对这个城市还是很陌生的,所知道的地方也非常少。沿着车水马龙的人cháo移动了脚步,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喜来登饭店门口。

  “启星走了。”他想:“爸爸疯了。”

  他在一种绝望的悲伤中赌起气来:“你让我滚,我就滚给你看!我当真死了,看你还疯不疯?打我,你竟然打我!”

  想到这里他又落下泪来:“叔叔也死了,再没人对我好了!”

  正在他心如刀割之时,忽然一辆豪华汽车鸣着喇叭开了过来,他在车灯光芒中转头望过去——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占了人家停车的位置,便后退两步让了开来。

  汽车果然稳稳停在了那一处。车门开时,里面却是走下来一位熟人——彼得杨。

  彼得杨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里面配着紫色衬衫和银色领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皮鞋也亮的可以照人。眼看着车前这位衣衫不整的大男孩子,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神色:“哦……段珀先生?”

  段珀抬头看了他一眼,哽咽着答了一声:“彼得杨。”

  抬手抹了一把汹涌而出的眼泪,他扭头就走。

  彼得杨出手极快,上前一步便抓住了他的细胳膊:“段先生,你怎么哭了?”

  段珀挣了一下,没能挣开。涕泪横流的转过身来,他不假思索的答道:“我爸爸打我。”

  此言一出,彼得杨,以及他身后的随从,不禁全笑了——二十岁的人,因为挨了老爹的揍而满大街哭鼻子,这种行为着实是值得一笑。

  “这种事qíng不值得你这样难过。”彼得杨很诚恳的对他说道:“段先生,不如和我进去喝一杯咖啡吧!”随即他一挑眉毛,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段将军到清迈了?”

  段珀认为自己和外人没什么好说的。用力把胳膊从彼得杨手中抽出来,他礼数周全的双手合什一鞠躬,而后转身拔腿便跑,一溜烟的就没了影踪。

  段珀在一处僻静路口停下了脚步。

  喘着粗气坐在路边,他在微凉的夜风中发散了一身热汗。体力的释放似乎让他的头脑更清醒了一点。

  他承认老子打儿子是正常事qíng,不过那都是别的老子,别的儿子!

  他从没想过段提沙会用那样残酷无qíng的态度对待自己——二十年来他和段提沙一直是全身心的互相爱着,他受不了其中掺杂任何杂质!爱就是爱,爱里面不应该还有恨,不应该还有这样那样的疯狂。

  闭上眼睛想象了父亲的身姿面容,段珀沉沉的垂下头去,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一点微笑。那些原来习以为常的温暖,现在看起来,都像是闪耀着金色圣洁的光芒。

  “爸爸不要我,我就去找叔叔吧!”他如是想着,站起身来。

  段珀没想到自己竟然跑了这么远,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回李宅。

  楼内是明亮而寂静的——李先生为了让将军父子住的宽敞舒适,把三个小老婆和一些不必要的仆人全打发到别处暂住了。彻夜未眠的何建国坐在客厅里,忽然看到段珀回来了,就赶忙迎了上来:“谢天谢地,你去哪里了?我真怕你会迷路!”

  段珀没理睬他。放出目光扫视了客厅,他目标明确的走到茶几前,弯腰从果盘里拿起了一把切菠萝的钢刀。

  在沙发坐垫上蹭掉了刀身残留着的碎菠萝皮,他扭头走向楼上。

  何建国眼睁睁的呆看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撵了上去,同时急促的小声说道:“老虎,你gān什么?将军可是你爸爸啊!哪有家里人打架还动刀子的?”

  段珀充耳不闻的走到二楼卧室门前,一只手握着刀藏到身后,另一只手抬起来咣咣敲响了房门:“爸爸!我是老虎!”

  房门立刻就开了,段提沙红着眼睛堵在门口。

  父子两个眼睁睁的对视片刻,然后段珀凑上前去,在段提沙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此刻死在他面前,他总会抱着我痛哭后悔了。真是舍不得他啊,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呢。不过他那样凶狠的打我撵我,我一定要让他难过一下。”

  想到这里,段珀骤然举起那把钢刀,毫无预兆的刺向了自己腹部。而在何建国的大声惊呼中,段提沙瞬间出手,不假思索的就去握住了刀身!

  刀刃割过手指,刀尖穿透衣衫。何建国从天而降一般扑倒了段珀,希图可以阻止他的行动——然而还是晚了一点。

  段珀侧身躺在地上,那柄钢刀已经斜斜的cha入了他的腹部。

  鲜血浸透了他的薄薄衣衫,不过他还没有感到剧痛。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段提沙惊恐万状的跪伏下来,一边大声命令何建国去喊人,一边将他搂抱进了怀里。楼内一切的jī飞狗跳都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声音,他在血泊中枕着段提沙的臂弯,感觉旧日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回复过来,可是他的美梦与噩梦都要一起结束了。

  眼望着父亲那张惶惑慌张的憔悴面孔,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点满足和愉悦。微微张嘴吐出一口气,他耳语一般的叹息道:“唉,爸爸,你不喜欢老虎,老虎要死啦。”

  第53章 如何是好

  在这个yīn雨靡靡的下午,段珀醒了过来。

  麻药已经失效,他是被疼醒的。

  睁开眼睛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房间里——而段提沙就坐在chuáng边的折叠椅上。

  父子两个怔怔的相望了片刻,段珀那把前尘往事全部回忆了起来。世事真是残酷奇妙,两天前他在段提沙那里还是活蹦乱跳的宝贝老虎,可是无缘无故的,他被父亲殴打抛弃了,肚子上还挨了一刀。

  “否极泰来。”他想:“我已经死过了一场,爸爸应该能够回心转意了。”

  于是他向段提沙伸出一只手,开口发出了细弱的声音:“爸爸。”

  段提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住了他的手。

  段珀在油煎火烧一般的痛楚中出言问道:“爸爸,是不是我做错了事qíng?”

  段提沙低头望着儿子的手——软软的,薄薄的,指甲剪得很短,因为当年冯参谋长经常教导这孩子要讲卫生,不许把小手弄成爪子模样。

  “当年”像一场决堤洪水,卷着段提沙身不由己、顺流而行。默然无语的低下头去,他轻轻亲吻了段珀的手指。

  抬眼望向对方,他忽然发现段珀满头满脸皆是虚汗。

  “爸爸,我好疼啊……”段珀如是对他说。

  因为当时段提沙的阻挡和何建国那突如其来的一扑,段珀并没能使那把钢刀深入体内——事实上钢刀切过太多的菠萝,已经比较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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