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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徒_尼罗【完结+番外】(69)

  副官长知道前些天自家军座刚和葛啸东打过一仗,所以此刻就十分担忧,又不能擅自做主,只好带人回转,想去和赵兴武总参谋长要个主意;哪知到了军部一问,这才得知那位赵参座偷空上秦皇岛看老婆去了。

  副官长六神无主的熬了一夜,天明之时他继续四处求援,最后终于在北京饭店的跳舞厅里找到了海长山。海长山一听此言,大叫不好,当即就扔下怀中那位搔首弄姿的舞女,拎着手枪皮套和武装带就衣衫不整的下楼上车,直奔葛宅。

  葛啸东并不把海长山放在眼里,只让副官传话下去,让他“等着”。

  此时他依然留在卧房中,而顾云章就坐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他已经把顾云章穿戴打扮好了,且用白色的粗线绳把人五花大绑的固定在了椅中。端起一杯冰凉的咖啡,他弯腰伸手,把杯沿凑到了顾云章的唇边。

  “喝吧。”他笑的又得意又残忍:“难道你想爬着去见部下?”

  顾云章垂着眼帘并不看他,但果然微微张开嘴,就着瓷杯喝了一口。

  那又苦又甜的冷咖啡在他口中打了个转儿,随即被他qiáng行吞咽下去。

  葛啸东见他面色苍白,脸皮薄的隐隐透出青紫血脉,看起来十分脆弱可怜,正是副很娇养的模样。

  他一直想把顾云章培养成一位斯文矜贵的公子哥儿,希望他能够表里如一,小猫小狗似的依靠在自己身边,成为一名长久的伴侣。然而顾云章实在是不给他做脸,放着光明大道不肯走,非要往那泥涂里混,可惜了他这副天赐的好皮囊!

  慢慢的喂对方喝光了那杯咖啡,葛啸东放下杯子,这回用双手扶着椅子把手,俯身bī近了顾云章:“我马上就要陪同家父去一趟天津,这房子是我向李主任要来借住的,不算葛家产业。等我走后,你尽管过来烧房好了!”

  顾云章面无表qíng,并不看他。

  葛啸东忽然低下头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即笑出声音:“你看起来真像一条落水狗!”

  顾云章打了个冷战,依旧是不言语。

  葛啸东直起腰来,昂首挺胸的为自己正了正衣领,又掸了掸西装袖口。一尘不染的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音。

  他走到椅子后方,一把扯开了绳头,而后居高临下的发出声音:“顾云章啊,你总是能让我玩的非常满意。现在你可以滚了。”

  顾云章扶着椅子,万分艰难的站起身来,又调动双腿,踉跄着转过了身。

  葛啸东目光明亮的凝望了他:“等你从东北回来,我们再叙一次如何?”

  顾云章的脑筋已经渐渐有了活络的趋势,听了这话,他不禁看了葛啸东一眼,并且嘶哑着喉咙开了口:“东北?”

  葛啸东这回几乎就是狞笑了:“难道你以为现在可以顶着个将军头衔养老了?”

  顾云章知道他的意思,不过现在自己落得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惨境,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拖着那条不大中用的右腿,他蹒跚着向前扶了墙,一摇一晃的走出门去,头也不回。

  葛啸东把双手cha进裤兜里,自己望着地面思忖了一瞬,然后脚下不动,对着门口大声说道:“顾云章,活着回来找我报仇吧!”

  海长山知道葛啸东不能要了顾云章的命,只怕他用了手段,把顾云章给弄伤弄残。如今见了面,他看顾云章果然面色苍白,仿佛体内的那股子血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就赶忙迎上去搀住他,且低声问道:“军座,你没事吧?”

  顾云章qiáng忍住下身的痛楚,神qíng冷淡的一摇头,口中只说出一个字来:“走。”

  海长山不敢耽搁,立刻护着他离开了葛宅。

  顾云章在葛宅门口上了汽车,同时吩咐一名副官立刻去叫一队士兵过来围住葛宅。按理说这动作也算快了,但葛啸东那速度更是惊人,竟是比顾云章还快一步上车,从后门离开接他父亲,同往天津探望亲戚去了。

  再说那顾云章回了家,一路上心中简直要翻出黑血来,满腔的痛苦愤懑无可发泄,真bī得他恨不能一头撞向车门。勉qiáng压下这一口恶气,他qiáng作镇定的在自家门前下了汽车,这时那随行副官见他脚下不稳,便率先飞跑进门,为他拿来了备用的手杖。

  顾云章拄着手杖,不过是从院门走入楼内,便累出了一身虚汗。眼看着海长山无所事事的跟在身边,他轻声吩咐道:“你去,让厨房马上开饭。”

  海长山答应一声走了,而顾云章停住脚步迟疑了一下,忽然很怕自己会迎面遇见沈傲城。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正是犹豫着不肯走,沈傲城却已然从客厅中缓步走出,神qíng严肃的问他道:“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顾云章看了他一眼,因为心qíng慌乱,所以也未觉出异常来。双腿颤抖着转过身去,他径自向楼上走去,口中只喃喃的咕哝了一句:“我累了。”

  沈傲城也见他脸色不好,yù言又止的追了一步,终于是没再说出什么来。

  第74章 谈话录

  顾云章侧身躺在chuáng上,紧闭双眼蜷成一团。

  肢体上的痛楚就不必提了——昨夜葛啸东几乎要把他的双腿拧了下来,腰骨也被折的几乎要断;他把手轻轻合在腹部,就觉着下身那里从内向外抽搐着疼,仿佛是在肠子深处受了创。

  他不敢肆意呼吸,唯恐牵动伤处。慢慢的吁出一线气息,他也说不清此刻是怎样的感受——愤怒自然是愤怒的,不过其中却也夹杂了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

  他恨葛啸东,同时在内心深处又怕得很。他那青葱岁月全然是一片混沌,回想起来就只记住了葛啸东对他施加的种种nüè待——永无休止的蹂躏和殴打rǔ骂,一举一动都是错,隔三差五还会被吊起来饿饭。这记号是印在骨头上的,即便他现在已然风光发达,已然能与对方分庭抗礼。

  他知道葛啸东跑得快,不过还是在满怀希望的等待着。他下定决心,这次如果能抓到葛啸东,那无论如何都要弄死他,哪怕保不住这个上将头衔军长名号,哪怕被赶出北平重新为寇。

  一个小时后,海长山推门进来了。

  他站在chuáng边弯下腰,双手支在chuáng上,把嘴凑到顾云章耳边低声道:“军座啊,葛啸东跑了。”

  顾云章没睁眼睛:“这是我家,你可以大声说话。”

  海长山一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当即直起身来放开嗓门道:“咱们的人动作真不算慢,哪知冲进去一瞧,发现里面只剩下一群听差老妈子,葛啸东早就上车走人了!想追也没个方向,这就又都撤回来了。军座,昨夜你被扣了一宿,他没伤你吧?”

  顾云章无力摇头,轻声答道:“打起来了,没事儿。”

  海长山知道顾云章是个抗揍的,又见他胳膊腿儿都很齐全,就放心的告辞离去了。

  顾云章独自躺到下午,觉着体内那痛渐渐缓解一些了,便唉声叹气的坐起身来,拄着手杖下楼去吃饭。

  坐在餐桌前喝了一碗粥,他忽然想起了沈傲城,便问那伺候的听差道:“二叔呢?让他过来。”

  听差立刻去把沈傲城找了过来。

  沈傲城进入餐厅后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顾云章以为自己一夜未归,沈傲城定然十分关切,大概会发出许多慰问来;然而等了许久,那边却是默然,就放下手中碗筷,抬头望向了沈傲城。

  沈傲城的神qíng是平静的,一如往常,不过眉宇中略略萦绕了一点郁气,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双方对视了片刻,顾云章略觉异样,不由得遮掩似的一笑:“你看什么?”

  沈傲城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顾云章,半晌后方出言说道:“云章,我想和你谈一谈小杰的事。”

  顾云章的脑子里顿时发生了一场小爆炸,不过依旧满不在乎的微笑着:“小杰的事?小杰有什么事?”

  沈傲城审视着顾云章的反应——他相信自家长子的确是受过顾云章的“欺负”,可是对于次子的死,他无论如何想不出顾云章这行凶的理由。要是真像沈天理所说的那样,小杰是死于“不听话”,那……

  沈傲城每晚都与小杰同睡,况且那又是个xingqíng软和的乖孩子,如果真是遇到了侵犯,他想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小杰到底是不是被鞭pào崩死的?如果是,那倒也罢了;如果不是的话……

  回忆起两人往日的种种亲密,沈天理的话又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响起来:“反正他总不能惦记你老太爷吧?!”

  沈傲城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说呢?”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顾云章的眼睛,仿佛是qiáng抑激动,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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