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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尼罗【完结+番外】(184)

  所以他昏昏yù睡的出着汗,暂时不想往事,只念前途。

  顾承喜也长长的瘫在了躺椅上,虽然也热,但是不像霍相贞那么热,还有余力谈天说地。隔着一张矮矮的小方桌,他扭头去看霍相贞的侧影:“我说,那二十五万,你是真心实意要给我?”

  霍相贞低声答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占你的便宜。”

  顾承喜沉默了片刻,随即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嗤”的一笑:“说心里话,我倒是不怕你占我便宜。”

  霍相贞感觉他是话里有话,而且言外之意仿佛是偏于下流,故而一言不发,只当没听见。

  顾承喜欠身抄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碧螺chūn。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他胸臆间瞬时凉慡了一下子:“静恒,醒醒,问你句话。”

  霍相贞依然闭着眼睛:“没睡。”

  顾承喜放下茶杯,翻身正对了他:“你最恨我哪一桩罪过?是恨我带兵跟你打仗,还是恨我除夕夜里上你家——反正那天我也是喝酒了,要是不喝酒的话,我不能那样儿。”

  霍相贞听到这里,骤然睁开了眼睛,身上随之起了一层jī皮疙瘩,仿佛是被隆冬的风chuī过了。

  然后他笑了一下,笑是冷笑。胜者王侯败者贼,想在世外桃源独善其身,根本就是妄想,所以要抓住眼下的机会,哪怕顾承喜是毒蛇猛shòu,自己也得制住了他。雪冰怎么说的来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脑筋飞速的转了几个圈,霍相贞大睁着的眼睛又缓缓闭了:“合作就说合作的话。”

  顾承喜听闻此言,立时又欠了身:“之前的仇恨,咱们一笔勾销?”

  霍相贞扶着矮桌坐了起来,无qíng无绪的看了顾承喜一眼,随即起身向外走去:“你歇着吧,我去睡觉。”

  顾承喜直勾勾的盯着他,一个脑袋随着他转——真勾销了?应该不能,天下没有这么轻巧的美事;不勾销也不提了,从此一心只往前看?他好像也没那么大度;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笔仇,他究竟是记不记了?

  霍相贞回了自己的卧室。手扶膝盖坐在chuáng边,他无端的生出了毛骨悚然之感,不怕别的,怕再失败。顾承喜方才像是给他提了醒——不只是提醒,简直是恐吓了他,虽然他知道顾承喜并没有要恐吓谁的意思。

  一身的热汗全退了,他起身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末了停在窗前,他一动不动,向外望了良久。

  安德烈走了进来,抬手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大——”

  “帅”字没能说出口,因为霍相贞像受了针刺一般,猛然回身面对了他。安德烈吓了一跳,眨巴着蓝眼睛张了嘴;而霍相贞看清了他的面孔,一颗提起了的心这才又落回了腔子里。

  “混账东西。”他开口骂道:“走路没声!”

  安德烈递给他一条湿毛巾,讪讪的只是笑。而霍相贞一手接过毛巾擦了擦汗,一手抬起来,在他头上胡噜了一把。这小老毛子是个很结实的美人,除夕夜里被顾承喜打出了满头的血,后来没人特地管他,他也好了。霍相贞眼里看着他,心里又想起了那些无比寒冷的冬夜——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这么一个异国异种的小家伙,煨灶猫似的依恋陪伴着他。

  又在安德烈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霍相贞的语气变得柔软了:“我这儿用不着你伺候,自己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去吧!想吃什么,自己去找。”

  安德烈茫然的微笑着,一边笑一边摇头——他就是看到霍相贞独自回卧室了,才跟进来的。先前他一直和李天宝蹲在后院吃西瓜,李天宝手贱,吃饱了西瓜之后就开始拿他开心,一根一根薅他的汗毛。对于自己人,安德烈是永远不会翻脸和反抗的,因为身量太高力气太大,像李天宝那样的苗条青年,他能一拳捶死两个,为了避免误伤,他索xing消极的逃了。

  霍相贞见他不走,便是一边擦汗,一边心事重重的又转向了窗外:“你也是个不禁惯的,正经学问没学会,先学会磨人了。去,给我拿壶茶来,顺便告诉李天宝,让他照应着顾承喜。”

  安德烈答应一声,领命而去。不出片刻的工夫,他拎着一只大茶壶回来了。茶水里面加了冰块,茶壶表面也凝了一层细露。霍相贞端着一杯冷茶,继续盘算他的心事;安德烈则是闷声不响的找地方坐了,自得其乐的翻着一本旧字帖。

  入夜之后,顾承喜回了屋子,因为心里犯着糊涂,所以晚饭吃得不饱不饿,自己都觉出了自己是魂不守舍。随行的副官们接了李天宝的班,伺候他洗漱休息。顾承喜的jīng力是随着权势一起增长的,如今晚上让他清清静静的直接睡,他睡不着,非得发泄一通才能躺安稳。灯一闭门一关,他把裴海生摁到了chuáng上;裴海生由着他扒了自己的衣裤,同时气喘吁吁的问道:“军座在这儿也有兴致?”

  顾承喜半笑半恼的答道:“老子gān你,不用挑地方!”

  随即他俯下身,用一个缠绵的吻堵住了裴海生的嘴。仿佛裴海生是甜美的,他长久的亲着吮着,气息带着热度和力度,紊乱的直喷到对方的脸上。qíng话可以是假的,但是qíng动做不了假,也没有必要作假。裴海生抬手搂住了顾承喜的脖子,心中喜悦得几乎有些悲哀,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千思万想是不是一场独角戏。顾承喜这样热烈的亲吻着他,他想,这还不算爱吗?

  大chuáng是铜chuáng,可还是禁不住两个大个子在上面翻云覆雨,渐渐的也开始有了响动。裴海生跪伏在chuáng上,在顾承喜的冲撞之中,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呻吟。顾承喜平时不怕他出声,然而今天心虚似的扭头看了看窗外,他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别叫!”

  裴海生安静了片刻,末了忍无可忍的又呜咽了。顾承喜骂了一句,俯身伸手摸向了他的脸。将一根手指填进他的嘴里,顾承喜喘着粗气边动边说:“要làng回家让你làng个够,现在你一声也不许出!”

  话音落下,他忽然猛一甩手,同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借着窗外的灯光月光,他低头抬手一看,只见食指上齿痕赫然,亏得他这根手指常扣扳机,生了一层薄薄的老茧,否则非挂彩不可。

  他是说翻脸就翻脸的xing子,此刻见裴海生敢对自己发狠,他不由分说的动了武,qiáng行反剪了对方的双手。裴海生失了支撑,一个脑袋向前直拱到了chuáng角落里,然而却是一声不吭。顾承喜顺手拽过长裤,抽出皮带把裴海生的双手捆绑住了。垂眼盯着对方那赤luǒ的背影,他像憋了个激灵似的,忽然发疯一般加了力量,对着裴海生打起了冲锋。

  狂欢结束之后,顾承喜心满意足的抽身而出。坐在chuáng上略缓了口气,他挪到了裴海生身旁。裴海生赤luǒ的蜷在chuáng上,英俊的脸上没有表qíng。转动了一双漆黑的眼珠,他望向了顾承喜,只是看,不说话。

  他看顾承喜,顾承喜也看他,看了半晌,顾承喜一脚把他踹到了chuáng下去。他这样大的个子,冷不防的跌落在青砖地上,摔出了沉重清晰的“咕咚”一声,听着都疼痛,但他依旧一言不发。

  顾承喜翻出一条手帕,潦糙的擦拭了自己,然后枕着双臂仰卧了,对着天花板说道:“海生啊,你要是跟我存了这个心思,那我往后可就不敢要你了。”

  chuáng下有着窸窸窣窣的动静,是裴海生正在自己互蹭着双手,想要挣开腕子上的皮带。顾承喜不会管他,所以他须得自己设法。好在皮带绑得马虎,他一点一点的转动手腕,拼着磨掉一层皮,总算慢慢的先抽出了一只手。

  拎着皮带起了身,他单腿跪上chuáng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军座,我不是他。”

  然后抬手用皮带指向了窗外,他继续说道:“他离你不远,有本事,你现在走过去,直接睡了他。我就是我,当不了谁的赝品!”

  顾承喜懒洋洋的答道:“大半夜的,不趁着凉快赶紧睡觉,你跟我扯你娘的什么淡?要嫌我这chuáng上不舒服,你就给我滚到院子里跪着去!”

  裴海生站在黑暗中,痛心疾首的看着他,感觉他像野shòu一般,一句人话也听不懂——可是,他也有好的时候,好起来,也是真好。

  就是这么半好半坏的才折磨人,裴海生宁愿他坏个彻底,让自己也好死心塌地的怀恨或者逃离。

  裴海生在chuáng边站了许久许久,站得没滋没味,是一场没有对象的对峙,所以后来,他自动败下了阵。

  他上chuáng的时候,顾承喜正打着香甜的小呼噜。他冰凉的刚一躺下,就有一条手臂搭上了他的胸膛。仿佛是出于惯xing一般,顾承喜在梦中搂住了他。而他神qíng木然的扭过了头,向着顾承喜的睡颜凝视了片刻。

  然后闭了眼睛叹了口气,他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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