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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还乱_尼罗【完结】(47)

  沈嘉礼第一次领略这种天真明快的少年风味,先是觉得寡淡,不过因为和段至诚离的远了,不能时常开荤,所以在饥渴之下,倒也品尝出了沈子淳的清甜。这一对叔侄在背人之处,无所不为,只是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这并不是说沈嘉礼吃了这么些年的窝边糙,如今又重新正经起来;他只是认为沈子淳发育的有限,gān起来恐怕会不疼不痒,趣味不大;再者,就是嫌他那相貌太像沈嘉义了。

  沈子淳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快乐。因为太快乐了,所以他那头脑几乎呈现出了退化的趋势。在沈嘉礼面前,他有时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有时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说不准,全凭沈嘉礼的摆布来变化。

  沈嘉礼和沈子淳并肩躺下。沈嘉礼拉过他一只手蒙在自己眼睛上,同时说道:“今晚自己吃饭,早点睡觉,不用等我。”

  沈子淳扭过头望向他,知道他是事务繁忙。忽然毛手毛脚的爬起来压到对方身上,他依然捂住沈嘉礼的眼睛,又不声不响的低下头,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沈嘉礼微微张开嘴,任凭沈子淳和自己舌头打架。如此过了片刻,他抬手紧紧搂住了身上少年的脖子,心中得意的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傍晚时分,他重新洗脸梳头,加意的打扮了一番,因知秋夜天凉,故而又在外边加了一件风衣。风衣剪裁的非常好,线条流畅,越发显得他肩膀端正,腰细腿长。低头仔细整理了腰间的衣带,他将帽子扣到头上,一边戴手套一边向外走去。孤零零的穿过一重院子,待到他抵达前院之时,等候已久的保镖与警卫立刻一拥而上,簇拥着他出门上了汽车。

  沈宅门口灯光通亮,守门的巡警昂首挺胸抬手敬礼,直到汽车疾驰出了他们的视野,才训练有素的统一将手放下。

  沈嘉礼进入段宅时,段至诚已然抵达,正垂着双手站在地中央,领教他父亲的臭骂。

  沈嘉礼也不知道段至诚这是又犯了什么罪过,一脚迈入房内时,正听到段慕仁发出恐吓,宣称要一脚踢死段至诚。这让他感觉自己出现的时机很不对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段至诚本是摆着一张如丧考妣的面孔,忽见沈嘉礼来了,却是忍不住扭头对他一笑,满眼都是光华流转:“嘉礼!”

  沈嘉礼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模样,一边笑一边抬手摘下了帽子:“至诚。”

  这两个字被他说的十分温柔,段至诚习以为常,没觉怎样;段慕仁却是感到了异样,不禁狐疑的看了沈嘉礼一眼。

  沈嘉礼和段至诚还在相视而笑,因为一起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中,所以反而无话可说,只是互相这样凝望着,几乎忽略了外部环境。而段慕仁作为旁观者,察觉到了空气中那种脉脉含qíng的电流,就凭着直觉大喝了一声:“混账,日子过成了这般模样,你还有脸看着别人笑!”

  这一嗓子吼出来,微妙的甜蜜气氛立刻就消失不见了。段至诚被震的哆嗦了一下,继续垂头反省;而沈嘉礼走上前去问道:“伯父,至诚不是刚到么?这就惹的您又生上气了?”

  段慕仁没理他,背着手围着段至诚转了一圈,父子两个身量相同,面目相似,全都气哼哼的。

  “他就是个没脑子的!”段慕仁最后告诉沈嘉礼:“明知道媳妇有身孕了,还要吵架,气的媳妇把孩子掉了,病在家里动不得。”说完抬腿狠踢了儿子一脚:“你今年都三十了,长点心肺好不好?”

  沈嘉礼知道段慕仁力气大,几乎有些心疼段至诚,所以连忙劝解一番,设法让段慕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段至诚背过手拍拍屁股,一双眼睛追着沈嘉礼看。

  一番忙乱过后,这三人终于比较和平的坐在了一张圆形饭桌旁。段慕仁照例是胡吃海塞了一通,随后忽然抬头,毫无来由的说了一句:“我看你们的感qíng,像是非常的好。”

  段至诚心中有鬼,登时怔住,咬着筷子不知如何回答。沈嘉礼笑道:“是的,我们已经相识了十几年,和亲兄弟是一样的。”

  段慕仁想了想,又说:“至诚虽然不成器,可是家庭还好;你很上进懂事,可惜在生活上,并没有一位好的伴侣。”

  沈嘉礼笑着点头:“唉,习惯了,一个人也很清静。”

  段慕仁端起饭碗,继续往嘴里扒饭。段至诚陪着小心,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请示道:“爸爸,我好几个月没见着嘉礼了,今夜想到他那里去住,好不好?”

  段慕仁放下饭碗一拍桌子:“好个屁!你好几个月没见嘉礼?你还好几个月没见你老子呢!刚到我这里就要往外跑,你还有没有一点孝心了?”

  段至诚低下头,捧着饭碗不出声了。

  第49章 不见光

  因为段慕仁将这一顿饭吃的怒火丛生,所以不但段至诚是魂飞魄散了,连沈嘉礼也是心惊胆战、坐立不安。这一对鸳鸯隔着一张大圆桌子,也不敢相视,各自低着头吃喝;而段慕仁知道他们先前在天津时,一度好的蜜里调油,故而此刻就越发的疑心,左一眼右一眼的窥视二人。

  晚餐过后,沈嘉礼不敢停留,立刻告辞离去。段至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宝贝飞走了,急的抓心挠肝,又不敢和他父亲使xing子,真是心比huáng连苦,垂头丧气的也回房休息去了。段慕仁留意观察了儿子的神qíng,见他沉痛的好像死了娘一样,心中骤然就腾起了一股火焰,两只大巴掌不禁又做起痒来,颇想在对方那张与己相似的年轻面孔上拍一拍。

  沈嘉礼乘兴而来、败兴而走,也不好抱怨什么,但是心中很觉不快,几乎感到自己是受了rǔ。悻悻的回到家中,他照例上chuáng,心不在焉的和沈子淳一递一句讲闲话,神思却是不知飘dàng到了哪里去。

  “我就是这一点不如人。”他对自己说:“否则就凭我往日的行为,吃喝嫖赌抽一样都不沾,谁敢说出我一个不字?就是这一点——只有这一点,搞得我躲躲藏藏,不能坦dàng见人!”

  回想起段慕仁方才那种审贼似的目光,沈嘉礼几乎羞恼起来,那感觉和被人捉jian在chuáng相比,还不一样,似乎更类似与两只发qíng的猫狗刚刚jiāo上尾,就被人类的一顿无qíng棍棒殴打的分了开来,半分尊严都谈不上了。

  他知道这事不能怪罪段至诚,但还是气鼓鼓的,心想:“难道我还少不得你不成?”

  这时,沈子淳连说带笑的把手伸到他面前,细长的手指柔若无骨,相搭着互绞在一起,看着几乎吓人一跳。沈嘉礼见了,就很惊讶的“哦哟”一声,又问:“不疼么?”

  沈子淳很轻松的将双手恢复原形,张开巴掌给他看,自得的答道:“我的骨头软。”然后又笑道:“小梁学我,手抽筋了!”

  小梁指的天津沈宅的汽车夫,大名叫做梁绪武。小梁二十岁了,头脑简单,和十六岁的侄少爷很玩得来。

  沈嘉礼知道他成天就和汽车夫在一起游戏,并没有上进的事业可做,便伸手将他揽到自己身边,搂着问道:“小淳,你长大后,想做什么职业?”

  沈子淳愣了一下——没想过。

  沈嘉礼探头去嗅他的短头发,又在他的额角上亲了一口:“等你再长两年,三叔送你出国留学,好不好?”

  沈子淳蜷缩身体,想要做三叔怀里的一只小猫:“出国?去欧洲吗?”

  沈嘉礼笑了:“胡说八道,现在哪里还能去欧洲?想要出国,只有日本!”

  沈子淳在沈嘉礼怀里委顿的很勉qiáng,索xing伸展身体,去抱三叔:“那我不去,我讨厌日本人。”

  沈嘉礼知道沈子淳的心思,不过这事为时尚早,也不必急着辨出个黑白,故而就没再反驳,闲闲的转移了话题。正当此时,沈子淳却是突发奇想,主动问道:“三叔,段叔叔现在,还和你好吗?”

  沈嘉礼听了这个问题,很觉玩味,歪着脑袋斜睨他:“怎么?”

  “你到北平这么久,也没见他来看望过你。他都这样了,你还喜欢他?”

  沈嘉礼哑然失笑,随即凑到沈子淳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不和他好,我和你好。小淳这么年轻好看,多招人喜欢!段至诚老的好像他爹的弟弟,我要他gān什么?”

  沈子淳看他满脸戏谑嘲讽,显然是不怀好意,就讪讪的红了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嘉礼笑微微的不再理他,关掉电灯拉起被子,自行先躺下睡觉了。

  沈嘉礼在侄子的陪伴下,是安心的会周公去了;段至诚孤枕寒衾,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翌日清晨,他瞄着父亲出门办公去了,自己便洗脸梳头刮胡子喷香水,再穿上新制的笔挺西装,风度翩翩的出门——也不使用家中闲置汽车,自己乘坐huáng包车便赶往了警察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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