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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道_千年一叹【完结】(28)

  找到扶鸾大师,他看到我似乎并不惊讶,江爷爷的事他一字都没问。告诉他我是来找蛊王的,他这才愣了一下,把我带到沙盘前,自己挑帘就走了,留我一人在道观里。要不是神龛上燃着一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油灯,就着如此凶恶的神像,还有yīn森的气氛,我头皮都开始发麻,有了后悔来这儿的念头。

  其实,我对如何请神扶鸾一窍不通,有什么咒语要念?我不清楚;有什么仪式要做?我更闹不明白。只知将双手紧握在柳笔,心中默念‘蛊王姑娘,小生找你练习英文口语,你意下如何啊!’

  等了很久,手中柳笔才开始动起来,带着我的手在沙盘上写写画画——‘那我要收费啊’

  嘴角一软,笑了起来,看见沙盘上的字苍劲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倒一点不像女人写字的模样,笑完了,沙盘上又没了动静,气氛开始尴尬起来。奇怪,跟人聊无线QQ即使见不到对方也会觉得尴尬和不好意思啊!

  过了片刻,即使我不问,手中柳笔自己开始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于是,对话就这样开始,一种微妙的感觉丝绸般游滑于肌肤眼帘,然后,慢慢侵入体内各处,温暖整个身体。

  ‘你好吗?’

  ‘从未有人在扶鸾时问过这个问题。’

  是吗?竟然从来没有过,心里一阵难过,马上觉得跟她比起来,自己刚才的那些qíng绪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我想知道,你好不好,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寂寞——?’

  我问出问题,等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站得脚发酸,柳笔这才有了动静。

  ‘你好像很难过,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你已经在帮我了。’想不到连她都能感应到我的心qíng了,看来是太明显了,我想说,其实你跟我聊天,就已经是在帮我了。

  暗自叹了口气,好在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以后即使路上撞见,也是谁也不认识谁,这样反倒百无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被她看出心声,或是告诉她什么秘密,也是没有关系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很想说出来,但不能告诉我认识的人,因为会被他们笑话。’

  ‘你说吧,我不笑。’

  ‘我有一个老朋友,她叫做修,就是你上次说她已经死掉的那个。’

  柳笔沉静下来,感觉它在等着我继续说,反正我来就是想找个人听,而且永远不会把它说出去的人听。

  ‘修比我矮一点点,虽然她比我大一岁。我们一起玩,总是在一起。她很活泼,当然是在跟她混熟以后;相比之下,那个时候的我很安静,不太爱说话,那时的我,重心都在我的家人什么时候把我接回去,我一直就是想着回城、回城……

  每次我们吃完血粑鸭就一起躺在河边打盹,每次睡醒,她都会帮我梳头发,她就用手指这么在我头上梳,很轻柔、很舒服。她站在我身后,我会很开心,我很庆幸我有这样一个朋友。

  但是,我真的回城了,再也没有见过她。

  后来我从一个人那里听说她死了,许久之后,我把这段往事说给我朋友听的时候,他们都大笑,说我早恋,说世上哪有人光是吃了一道菜,梳了一个头就能爱上一个人的?但是往往我笑着笑着、眼睛便湿了。’

  我说完了,柳笔仍是毫无动静,她在替我难过吗!难道柳笔是搭建两人的桥梁,她能感受到我,我同样也能感受到她。

  我接着问:‘我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个我可以落脚,可以停留一辈子的地方?”

  “有!”这次柳笔答复地非常快!

  我知,我一直知,其实,那人永不会来了。所以,‘你错了!’

  “你错了!”沙盘上很快显现出同我刚才一样的话。

  第 32 章

  在沙盘上同蛊王任意地jiāo谈,从学业的压力,教授的恐怖,朋友的遭遇……等等等等,没有掩饰,即使是最隐秘的话题也可以尽qíng的发泄。

  昏暗的灯花下,我们的jiāo谈仿佛成了一场奇幻美丽的梦境,无论是谁说的每句话,对方都会认真倾听,我惊喜地发现,在和她的谈话中,我竟然将压抑苦闷的qíng绪彻底忘在了脑后。

  最后,当我离开道观时,还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下跟蛊王约定好了下次聊天的时间,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终于熬到研究生考试放榜的那天……毫无悬念,我确信自己的努力是有回报的。我不仅高分通过,还拿了学院的奖学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起初我以为只要考上研究生就能摆脱恶魔教授的魔爪,哪知,本届地质系的研究生还是他带。

  看着研究生团队的分组名单,我忍不住为自己默哀,竟被分到了恶魔教授的那组,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忽然,在嘈杂的人声里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钱帅正挤在观看研究生名单的人堆里拼命喊我名字,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扫把头都挤乱了。

  “老段!快!出……出事了……!老段”

  “出去在说,”扒开重围,拉着钱帅举步维艰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肺都快挤掉了。

  “完了完了,我捅篓子了,怎么办,我对不起兄弟啊~!”钱帅看着我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赶紧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听他慢慢说。

  “我几天没回我们窝了,刚才我回去拿东西,门锁得好好的,可我掏了钥匙进去一看,当时就傻了,那房间乱的跟伊拉克战场一样,我赶紧翻了下扔在chuáng铺上的外套,里面的钱和其他一些东西什么都没有了;然后,我又去找你藏苗银的匣子,结果,也什么都没有了!然后,我就报了警!”

  “什么,我匣子不见了!”我听得头皮直炸,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做……做的好,对,是要报警!那报警之后呢,警察有没有把小偷抓住!”我急切的问。

  钱帅苦着一张脸,懊恼地蹲在地上:“就是找到了我才烦啊!警察很快就来了,在我们房间里找到一封坦然老家寄来的信,说是他家出了大事,他姐姐和他姐夫全死了。后来,警察又检查了一下门,门锁是完好的;又翻了下坦然的行李,发现少了几件换洗衣服,学生证也没有了。最后,警察断定那个拿我们钱财的是人坦然。”

  “什么,坦然那……”我刚想问候坦然的列祖列宗,但一想不对,他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一下死了两口人,换谁都受不了。再说,坦然常说,他之所以能从农村念书念到城里,全靠他姐姐从小辍学出来打工,他和他姐姐之间的感qíng是最深刻的。

  钱帅急着说道:“现在最要命的是,就算我已经在警察那里消了案,可这事还是传到了教授耳朵里,教授现在不但要取消坦然报送研究生的资格,还要以品行不端为由,取消他的本科学籍,我的妈呀!我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本来就没多少钱的,我犯得着去报案吗?完了,坦然回来要怎么办?家里出了……”

  “好啦,闭嘴吧!有功夫后悔不如赶紧去找你吧,让你爸去找校长说说兴许还有用!”我一语惊醒梦中人,钱帅即可动身去找他爸,我也没闲着,冲到教授办公室跟他热烈‘理论’起来。

  可最后,我在教授面前慷慨激昂地为朱坦然同学说了一大堆好话,换来的结果就是,教授端着杯浓茶,一脸鄙夷的说,你想跟他一样被开除学籍吗?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默默走出办公室!

  我不明白这些被视为中华教育的最高学府是怎么了。总有那么些jī犬不宁,有头有脸的一代名师,不知是吃饱了撑的,还是为了显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喜欢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去qiángjian别人得来不易的前途。

  但我更不明白的是,儿时的我常常面带豪qíng的喊着‘拯救地球’,可现在,连一句‘放开那小妞’都要犹豫再三,是我真的老了,还是一个朋友比一个地球还难拯救?

  回到住所,对!这仅仅只是我的一个住所,或者又可称之为寝室,我没有家,虽然这是个很平常的词汇,对我而言却是渴望而不可及。收拾好衣物,我决定去找坦然老家找他,就当是去拯救地球了!

  火车上,钱帅告诉我,这学期我们换了新校长,听说还是恶魔教授年轻时的同学,这回他爸出面也摆不平了。对于坦然钱帅是最自责的,所以包下了去往坦然老家的所有路费和食宿费用

  一路上只有我和钱帅有事没事哈啦几句,同我们一起来的江红鲤闷不吭声,一脸yīn郁。江红鲤爷爷的丧事办得差不多了,钱帅为了让她换换心qíng,把她也拉上火车,反正考完研我们也没什么可做的,只等开学在被大学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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