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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入我怀_酒小七【完结】(8)


打了几个回合,南风停下来,问陆笙,“你不累吗?”
“不累。”
他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和冒汗的额头,摇头道,“不累才怪。”
陆笙抿了抿嘴,她不好意思告诉他,她怕自己打不好。
南风说道,“你刚才的击球动作有一点问题,转身的时候躯gān带动身体去转,不能把负担都放在胳膊上,击球时网面应该始终和地面保持垂直,不要向内或者向外歪。另外你现阶段不需要在击球力道上下功夫,先保持回球的连续xing,省点力气慢慢来。”
他一边说,陆笙一边点头。
然后南风又和她打了几个球,陆笙还是改不了——有些错误是本能的,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陆笙有些沮丧,“我太笨了。”
南风问道,“你学了多久?”
“三个月了。”
“三个月才学到这个程度,是有点慢。”
徐知遥在一旁说道,“其实她只学了一个月,之后教练就跑掉啦。”
还带这样的么。-_-#
南风放弃对打,走过去手把手教陆笙分解动作,教了几遍之后,他让陆笙自己在旁边练动作,然后把徐知遥召唤上场。
徐知遥已经学了两年多,打球比陆笙熟练很多,南风毫无攻力的对打,在徐知遥眼中是小儿科,他打得很放松。
打了几个回合,南风发现徐知遥的球感很好,身体各部分动作协调,动力链条很流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击球的力道有些虚浮。
“你没吃饱饭?”南风问道。
徐知遥气道,“我刚才跑了六十二圈!”
他还在耿耿于怀。
南风默默地加重了击球力度,面对陡然增大的球速,徐知遥有点猝不及防,手忙脚乱的,但还是把球成功回过去。
南风没有还击,他轻轻一抬手,高速飞奔的小球像一只xingqíng温顺的小鸟,一头扎进他掌心。
徐知遥惊讶地张了张嘴。
南风:“从你的表qíng可以推测出,你们之前的教练,水平有点一般。”
徐知遥很想反驳几句,但又不得不服。南风垂下球拍,走过来问他,“你刚才甩腕了,自己感觉到了吗?”
徐知遥再次像羊驼一样懵懵的,“甩腕是什么?”
“……”南风抓起他的右手,拇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腕,问道,“这里没受过伤?也没有不舒服?”说完,他仔细看了一下徐知遥的手臂,练了两年网球,还是细胳膊细腿的,难以想象这货平时有多懒。
徐知遥摇了摇头,“没有。”
南风点点头,说出了他的猜测:“大概是因为你太懒了,训练量少。”
徐知遥:-_-#
然后南风下去了,让陆笙上场和徐知遥对打。两个小朋友打得中规中矩,南风在一旁看着,即时指点陆笙动作上的纰漏,陆笙改得很快。南风暗暗点头,如果她真的用三个月只学成那鸟样,那么他们上一个教练得鸟成什么样,简直不能想象。
一边指导陆笙,南风一边扫徐知遥几眼。这个时候徐知遥又不甩腕了,仿佛刚才这货大力回球时手腕轻轻飘出的弧度只是南风的错觉。
就这样打了好一会儿,直到南风喊停。
太阳已经隐入地平线下,只留下红彤彤一片天光,傍晚的小凉风chuī得人浑身舒畅。南风让两人做了点恢复活动,然后宣布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他们可以休息一下去吃饭。
陆笙飞快地跑到场边弯腰捡散落一地的网球,像一只欢快的小马驹。徐知遥就像一只懒驴,找了个地方一蹲,一边嚷着,“今天可累死我了……”
南风差点以为自己眼花,这小子就这么大咧咧地蹲着,让陆笙一个人捡球?而且从两个人的默契反应来看,他们不是第一天这样。
南风有点看不下去,“徐知遥你起来,跟陆笙一起捡球。”
徐知遥振振有词:“她捡球,我请她吃jī腿……对吧陆笙?”
稍显稚嫩的女声从场边传来,清亮而中气十足:“嗯!”
南风好气又好笑,扬声朝陆笙说,“陆笙,我请你吃jī腿,不要捡球了。”
“啊?好。”
然后陆笙就站在南风身旁,两个人悠闲地看着徐知遥捡球。徐知遥怨声载道的,南风充耳不闻,突然垂眸看一眼陆笙,说道,“你刚才用左手捡球。”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陆笙歪头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哦。”
南风觉得挺有意思,又问,“你是左撇子?”
左撇子会不会有问题?她有些担心,小心地看他一眼,发现他面上并无表qíng,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天光渐渐暗下来,他一双眼睛像早早点亮的长庚星。她参不透他的喜好,只好斟酌着,照实答道,“小时候是,后来改了。”
“嗯?怎么改的?”
“上学写字,老师规定必须用右手。”
“现在呢?你自己觉得左手和右手哪个比较有力气?比较灵活?”
“都……差不多吧。”陆笙不是很确定。
南风沉吟半晌,有些不可思议,“你在这里学习了一个月,教练都没发现你是左撇子?”
“没。”
“后来那个教练去哪里了?”
“他去jīng英网校了,丁老师说jīng英网校为了挖他,花了好多钱。”
到底是什么样的蠢货,愿意花大钱挖另一个蠢货……南风真心参不透。

☆、第 11 章 不知归处

?  吃过晚饭,陆笙和徐知遥都要回家做作业了。他们两个都是六年级,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参加小升初考试。
南风问他们,“你们想上哪一所初中?”
徐知遥答道,“教练你问错啦,问题不在于我们想上哪所初中,而在于,我们能上哪所。”
南风了然,现在小孩升学都要看成绩,徐知遥如此说,可见这是两只小学渣。徐知遥脸皮厚,面不改色的,丝毫不以学渣为耻,陆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小脑袋埋得低低的,总担心南风会因此看不上她。
南风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树青体校门口有公jiāo车站,陆笙和徐知遥都能坐公jiāo车回家。三人一起在车站等,先等来的是陆笙的公jiāo车。
南风目送她上车,看着她站在明亮的公jiāo车内朝他挥了挥手,他突然想到她家那条破旧脏乱的小巷。这个时候那小巷应该是黑黢黢的,未必有路灯,她一个小姑娘,万一遇到变态呢……
恰好在这个时候,徐知遥说道,“小师妹一个人回家,会不会有坏人把她拐走啊?”
眼看着车门即将关闭,南风果断跳上车。也幸好他身手迅速敏捷,没有被车门夹住。司机大叔不满意地骂了一句,“早gān嘛去了?”
南风温和地朝他点了一下头,“抱歉。”
司机大叔大概是没料到他如此有风度,于是神色缓和,严肃地回应他一个点头。
南风走到陆笙身旁,低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谢谢教练。”陆笙很感动。
公jiāo车的窗户开着,南风听到外面徐知遥在大声和他说话:“教练,我也可能被坏人拐走啊,你就不怕吗?”
南风:“不怕。”
徐知遥:QAQ
在徐知遥心碎的声音中,司机大叔说了一句,“站稳了。”
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嗖——
公jiāo车像条疯狗一样猛地蹿了出去。
南风一个踉跄差一点向后摔倒,还好他反应快,迅速抓住扶手。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司机那句“站稳了”,完全不是客套……-_-#
与他同样遭遇的乘客有一大堆,站着的乘客几乎无一幸免,但见车内乘客们像一列在冰面上滑动的企鹅,齐齐向车后倒退。
陆笙本来和南风面对面站着,变故突生时,她没能抓住扶手,于是一头扎进了南风怀里。gān净清冷而陌生的气息让她有些慌张,她赶忙重新站好,语无伦次的说,“对对对对对不起!”
南风自然不可能怪她,“没事。”见陆笙红着脸低头不说话,南风怕她尴尬,又说,“我第一次乘公jiāo车。”
陆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是吗?感觉怎么样?”
“唔,和坐飞机差不多,只是没坐儿。”
到站下车,走入窄巷时,南风发现现实qíng况比他预期的要好一些,至少有路灯。
那路灯微huáng暗淡,伶仃一盏,弱不禁风,似乎随时会被黑暗吞没,却又在黑暗中顽qiáng地亮着。
南风也不知怎的,突然低头看身旁的女孩。女孩高高瘦瘦的,一半脸庞隐在黑暗中,清秀的脸部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柔和gān净,清澈的眼睛黑而莹亮,她的目光有如这灯光,柔弱而顽qiáng。
陆笙还在提醒他,“这里走慢一点,李大婶喜欢在门前泼水。不要靠墙走,也不要碰墙,据说墙上有蝎子。”
南风突然说:“你家只有你和妈妈两个人吗?”
陆笙怔了一下,她停下脚步,仰头看他。他背着光,面目模糊,只余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陆笙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问,但是他问,她就不会拒绝回答,于是她低头小声“嗯”了一下。
南风突然有些难过,不知该说些甚么。
把陆笙送回家后,南风看了看表,才八点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学校宿舍——并非他不合群,实在是和室友们没什么共同语言。
最近每到夜里,他都会陷入这样的困惑。曾经他的世界被网球占据,他每天忙碌且疲惫,疲惫而充实。现在网球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抽离,他顿觉自己像没根的浮萍,飘飘dàngdàng的不止该归向何处。
话说回来,浮萍尚且可以随波逐流,他呢?
凌峻宇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凌峻宇是南风的发小,比他大两岁,今年即将大学毕业。这货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最擅长吃喝玩乐潇洒人生。
南风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心想,嗯,有去处了。
Queen夜总会是凌峻宇经常光顾的地方,此处金碧辉煌,土豪味儿十足。南风来到夜总会,熟门熟路地摸进包厢,凌峻宇他们已经攒起好多人,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喝酒行乐。
看到南风,凌峻宇笑眯眯地用手指点他,“来晚了,罚酒罚酒!”
凌峻宇长得剑眉星目,一表人才,随便放在电视剧里都能演个我党的地下工作者,然而实际qíng况却是,他用生命诠释着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南风曾经用八个字总结他这人:道貌岸然,五毒俱全。
作为运动员时,南风绝不抽烟,喝酒也少,现在退役两个月,他却比谁都放得开。凌峻宇让罚酒,他就面不改色地gān掉一杯啤酒。周围人一阵起哄,也不知是谁,又递来一杯。
南风没接。他又不是傻X。
递酒的人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哟,南少爷,不给我一点面子呀?”
南风闻言,这才看一眼那人,是个姑娘,大眼睛很明亮,烈焰红唇,她迎着南风的目光,轻轻撩了一下浓密的黑发,勾着唇角笑看他。
南风的目光轻轻往下移。
她穿着一件很小的裙子,胸口开得特别低,简直掩盖不住她的宝物,裙摆很短,露出白皙的两条长腿。南风目光向下时,她适时地轻轻夹腿蹭了一下。
他的视线却并不在她傲人的身材上流连,只是轻轻一掠,便很有风度地收回,重新望着她的眼睛,目光温和如水。
她觉得她要被他温和gān净的眼神融化了。
然后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脸色一瞬间绿了。
“哈哈哈哈哈!”凌峻宇突然凑过来揽着南风的肩膀,一阵放肆的大笑,“我说你不是吧?这是Nancy大美女,上次你们还一起喝酒呢,忘了?”
“嗯。”
Nancy有些气,又不敢发火,她指指人堆,笑道,“南少爷看不上我,我去找他们玩。”
南风并没有解释“看不看得上”的问题,凌峻宇也没拦着她,Nancy有些失望。
Nancy走后,凌峻宇勾着南风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说着说着,他突然问南风,“哎,乔晚晚要打温网青少年赛了,你知不知道?”
离开圈子几个月,南风再次听到“温网”这俩字,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而他并不想听到这个词。他是来解闷儿的,而不是找刺激。
凌峻宇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便惊奇地说,“不会吧,你没听说?她可是你师妹。”
南风突然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凌峻宇立刻收声,憋了半天,他又问,“你们最近都没联系吗?”
南风微微拧眉,语气有些冷淡,“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晚晚她只有十六岁。”
凌峻宇立刻炸毛了,“喂喂喂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特么就是她一个粉丝,粉丝懂不懂?我有那么下流吗我?”
“有。”
“你!你是不是吃火药啦?真是懒得搭理你!小雪,过来陪哥喝一个!”凌峻宇说完也不理会南风了,跑到姑娘堆里喝酒。
南风也懒得搭理他。
独自一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小口地喝着红酒,看着眼前的红男绿女作妖。光怪陆离,热热闹闹,他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又好像在俯看这个世界,但不管怎么说,某种程度上,喧嚣能填补寂寞。这就够了。
Nancy待在不远处,时不时偷看南风一眼。男人并没有用心修饰,一身装扮简单gān净,却有着独属于男人的那种gāngān脆脆的力度。因为当过运动员的缘故,身材好得不可思议;五官俊美,jīng致的细长眼睛,目光沉亮,随便扫一眼过来,那凉薄的眼神,就他妈让人魂不守舍。脸上一小道细长的疤痕,划得十分恰到好处,除了男人味儿还是男人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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