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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少年_小模小样【完结】(56)


小舟黑了一张脸,“我现在也比其他人智力水平高,搞不好比你高,所以我才这么冷静。”
夏末趴在他身上一通笑,他烦恼地被压着。再过几年……再过几年夏末就三十岁了!他没好气地想着,脑子里乱哄哄的,顺手抚摸着夏末的脊背。夏末就不能做个骗他上chuáng的大人嘛!急刹车很有意思吗?
但是……夏末现在距离他很近很近,覆盖在他身上,很好地搂着他。他舒了一口气,搂紧了夏末的脖子,把额头贴在他的颈窝,那是他最喜欢的位置。其实这样暂时也算作是可以满足的,他更用力地抱紧夏末,稍微安静了一会困倦就袭来了。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夏末翻身把他又抱回身上,他枕在夏末的胸口做梦,不放心地用胳膊搂紧夏末的腰。

第44章

按时吃三顿饭,按时睡觉,按时洗澡,按时量身高,因为我也是有人在乎的。
“你跟弟弟不一样,虽然一样是孩子,但是命不同。”
命不同……
但我的衣服也是要洗gān净的,咳嗽了就不去外边玩了,生病了也要坚持吃饭,因为我也是有人担心的。
“这孩子还挺惜命的,一顿饭忘了给他做都不行。”
我哥哥会来接我的。
哦,我明白了,她是说我的命太轻贱,不值得那么在意。
但我哥哥会来接我,不是你说不值得就真的不值得。
每顿饭都吃相同的量,虽然没所谓好吃还是不好吃。天晚一定会回来,因为外边不一定安全。喝酒一定不会gān杯,因为不知道醉过去会怎么样,我还需要自己照料自己。那些药丸白送我也不会吃,何唯是个傻bī……
是非对错,如此地模糊。只能模仿其他的孩子的行为。还要……假装不在乎他们翻脸以后故意靠在父母怀里的模样……
但我的确是有人在乎的,我跟我自己辩驳了一万遍,我是有人在乎的,哪怕只是浅浅的在乎。命不同,所以跟所有人的缘分都浅,不是他的错。何况存在本身,就已经很珍贵了。
“我哥哥……”他在梦里愤怒地喊出来,却再一次没有说完这句话,即便是在梦境里。那些围着他的孩子,踹碎了他的文具盒,把他踹倒在学校楼后墙角的地上,bī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孩。他从来没承认过,不管被踹碎几次文具盒,撕碎几遍作业。但是他也没说出口他哥哥回来接他,那只会招来更大的嘲笑。他是有人爱的,但他们是不会懂的。
然后……他想起来,后来他长大了,学会不在意,学会不再去期待那些根本不会属于他的东西。
“小舟,小舟——”有人在他的脸旁喊他。
他的胸口很沉,他快要不能呼吸了,一块又一块时光片段的锯齿从他的心头碾过,他想要哭喊。这是他许久许久以来的愿望了,让他哭喊一次,不用怕别人说他不懂事,不用怕被嘲笑,不用怕被厌恶,就让那些狂bào的qíng绪把自己吞没,就让自己像个怪物一样不讨喜吧,就让人人都来讨厌他吧,他就可以做个自在的怪物了。
“小舟,宝贝,你怎么了——”喊他的那个声音有些变调,透着几乎是可爱的委屈,那么大个还能让人觉得可爱……他被梦魇吞噬的世界好像突然被点亮了。
他张开眼呆呆的分辨确认着夏末的容貌,一时间辨认不清光yīn的痕迹,只有夏末如此真实。
“做噩梦了么?”夏末问的小心翼翼,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下去,露出半个身子。他的手抬起来轻轻触摸着小舟的脸,小舟歪了歪头在他的掌心蹭着自己的面颊,轻轻舒了口气。
“乖小孩,你做噩梦了吗?喊了好大的声,把你哥的心脏都吓碎了。”
“哥。”小舟伸出胳膊来搂住夏末的脖子,贴在他的脖颈上深深地呼吸,细瘦的手指抓紧了夏末的头发。
“刚回家就做噩梦,这是不适应家里的chuáng了吗?梦见什么了?”
小舟不想回答,“梦见怪物。”
“小灰?”
小舟被逗乐了,伸出一只手从枕头堆中间扯出他的灰肚皮小怪物,塞进夏末的T恤里,从领口扯出脑袋来。睡着就忘记了夏末,这简直太可怕了,他仔细向刚睡醒还没完全恢复的记忆力确认了一下,他们两个现在的确是那种关系了,那种他很满意的这种关系,夏末是‘他的’的关系,比其他能选择的关系都更坚固一些,他松了口气。“双头龙!”
“要我喷火吗?”夏末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但始终在小心地打量他,“梦见什么了?”
小舟呵呵地笑,夏末不太好糊弄过去,他要是不想说,只能说点更吸引双头龙注意力的事。“做……男朋友,有什么好处么?你要是永远只亲额头的话,那我……”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腼腆地舔了舔嘴唇,接着注意到夏末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他的嘴唇上了。那种感觉真是不要太慡,夏末的眼里只有他,夏末这么容易就能被牵动qíng绪。他忍不住笑,躺回枕头上,眼睛还盯着夏末。
“你想要什么好处?”夏末跟过来,低头在他唇上亲吻,嗓子突然有些哑,声音低沉xing感地拂过小舟的耳朵,“给我个提示。”
“你说。”
“帮你找更多的小怪物?”夏末笑了,温热的向着他的耳朵吐息,湿热灵巧的舌尖舔过他的耳垂,他被刺激的哆嗦了一下,咧嘴笑出声。
“我真能跟你提要求吗?”小舟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咬着下唇忍着兴奋。“我还需要适应一下新的关系。”
“当然。”夏末严肃地点了点头,“任何事,任何要求。”
“等我想起来就告诉你。”小舟伸出手抚摸夏末的脸,没留意到自己的手在轻微发抖。
夏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捏在手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脸,心里感到许多的不妥当,不合适,但是都被心底深处无法抑制的渴望压倒了。他转过脸轻轻地亲吻小舟的手腕,认真地一点一点亲吻,把心里满满的渴望和心疼一点一点地化为虔诚的亲吻。
小舟好奇地看着夏末亲吻自己的手腕,略带惊讶地看着自己被珍而重之地对待。夏末吻了很久,足够让小舟终于熟悉了这种温暖的示爱。夏末又用鼻尖轻拱着他的手腕,手掌捏在夏末的手里,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夏末突然张开那只没被挡住的眼睛,炽热危险地盯着他,小舟的心脏一窒,身上犹如火烧,心里警铃大作。就在这时,夏末伸出舌尖倏地舔了他的手腕一下,他猛然呻吟出声,腾地红了脸。
“咳咳,下午考试,那你上午做什么?”
“复习。”
“还复习?你还需要复习吗?”
“复习不是为了知识本身,是为了保持竞技状态。”
“……”
“怎么?”
“赫敏。”
“再说一遍。”
“我开会回来会买小鱼回来炖的。”
……
他忍不住一笑,手指在会议室仿实木的桌子上轻轻地磕了磕,想着那个聪明小孩略带成熟的脸,他待会开完会就要回家去了。生活重新开了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索他们之间崭新的关系,甚至都不太在乎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
院长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不知道今天又是什么琐事。他不太往心里去,余光瞥到教学秘书那老太婆眼神很锐利地看了他一眼。
他往领导那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院长的两个副手回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今天找大家来开会,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跟大家聊一聊。”院长在最上首落座以后点起一颗烟来就开始侃侃而谈,“聊一聊师德建设问题。我一直以来也有这个想法,正巧最近主席也在几个会上都提出了加qiáng高校师德建设的议题,教育部也在抓紧落实,过几天学校就会下通知,咱们学院还算是走在了前头。”
夏末转头看了看周围的老师,几个辅导员都坐得腰板挺直,年轻的老师从院长开始讲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看着手机发呆,年岁大的老师已经开始掏出论文来看,资格最老的几个压根就没来开会。一切似乎都跟往常一样。
“我想请问大家,作为一个高校老师,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院长的语气略有些加重,显得苦口婆心,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回答这个问题。
夏末知道这个问题太冠冕堂皇了,这个问题适合在中文学院,或者政治学院讨论,在他们这样的专业里,没人关心口号。如果要让在座的讲授讲师们回答,不论年龄大小,答案可能都会空前一致——科研。
“我知道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科研。”
哦,原来这还是个设问句。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答案大错特错了!”这回院长的语气重得连标点符号都能听出来了。
终于有几个老师抬起头来看向院长,夏末从那几道目光里多少看出了一些狐疑。
“如果你们只有科研这一个念头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同志们。我们是教师,是人民教师!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教!书!育!人!”
夏末看见几个辅导员都开始点头,辅导员压根不用给学生上课。
“我们应当把工作的重心,放在教书育人这四个字上。有的人说中小学老师才应该教书育人,大学老师重要的是科研,就是要出高水平的论文。我把话放在这,你们反思一下,所谓的高水平的论文我们学院年年都能发出不少,可是有哪一篇对人民的生产生活起到了作用?有哪一篇对国家的繁荣发展做出了贡献?”
更多人开始低头掏手机了,但是院长不是十分在意,他刚刚讲到兴头上。他又花了更长的时间从教书育人开始展开,重点qiáng调师德,讲完大长篇理论以后又引了几个最近高校教师道德败坏的新闻,包括一个四十岁女导师跟自己的研究生结婚,被骗了论文之后又惨遭抛弃。
“在我们学院,也有一些人的行为不是十分谨慎。”
本来很安静的会议室突然嘈杂了起来,老师们开始jiāo头接耳地议论。夏末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他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他之前一直没有料到院长会愿意把这件事拿到全院的会上来讲。也许是给他停课的处罚没让他一蹶不振,这就碍了领导的眼。
“跟学生恋爱,这本来就是影响非常坏的事qíng,也是大学校园里最不该出现却经常出现的。师道尊严,这四个字全被这些事qíng给败坏了!”
夏末听见一声嗤笑,他抬起头,几个本来盯着他看的年轻老师赶紧转开视线,那几个辅导员正在认真地记录领导讲话,仿佛前面院长说的那些话里有哪一句是应当记下来落实执行的。但幸好,年轻老师没有几个。在一片窃窃私语中间,那些年长的学者们完全不为所动,夏末猜测他们可能根本就没听说那些谣言,或是压根不去相信流言。又或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信流言,所以也没有人会去告诉他们。
“当然,有些事qíng可能只是流言,毕竟我们是中国人,什么同xing恋什么……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总之我们中国人不太擅长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是我们的孩子们受了误导,在网上说了一些不负责任的话,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给我们的学院抹了黑。——至少我希望是这样。”院长停下看了看下面,“但无风不起làng,空xué不来风。有这些传言也是因为我们中有些同事平时不够注意。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深刻理解了为人师表的含义,不做那些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事,一心一意地搞教学,搞科研,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会有了。我们应该学习老一辈的学者,学学他们……”
“学学杨振宁搞搞自己的女学生,别去搞男学生?”
屋里霎时变得寂静,夏末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抬起头来,隔着长条会议桌和一块空地,还有两排老师的脑袋,跟院长对视着。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院长的脸色一时变得十分难看,没有下定主意如何回应年轻下属的挑衅。
夏末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系上西装的扣子,“我以为……学者之间不会把事qíng搞得太难看,像泼妇撕头发这种事的变种,不适合我们。”
几个坐在他身前的老人回过头来惊讶看着他,嘴都张得老大。他qiáng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在真正的学者面前这样láng狈是非常丧失尊严的,但是,面对政治生物,这就不算什么。他抬起头目视着他的领导,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闪动的痛恨,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不值得,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院长,您还不如明说了,越是说的含糊,点的明白,越是让同事们猜不出来我到底把伤风败俗的事做到了什么程度,您还真是擅长营造舆论。但您刚才自己都承认了,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持那些对我的诽谤。您这么绕着圈点我,还不如我自己站起来主动向各位同仁澄清,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传言,所有的不过就是一个对我怀恨在心的学生的一篇——大字报。在座年纪大的老师想必对某些水深火热的岁月体会得更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某些渴望拿皮带抽老师的学生把那东西贴在了网上而不是墙上。我在这想问问刘院长,如果您永远能在毫无证据的qíng况下开这种批斗会,那以后还有哪个老师敢给学生不及格,敢记学生缺课呢?我记得就是李老师,您的学生,上次考试的时候有个女生在大腿上写小抄,李老师要给她违纪处分的时候,她说李老师摸了她的大腿——幸亏当时我的一位师妹去做了邻桌考生的工作,那孩子又刚好良心未泯,愿意出来作证。而我比李老师不幸,因为我没法找人证明我跟男学生没有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但这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想说的仅仅是,当全社会都缺德的时候,老师的确尤其应该坚守本分,把师德两个字揣好了,但凡事不能仅仅拿‘道德’这么个界限模糊的东西来说事吧?院长您的意思是,有学生随随便便在网上编一段我跟学生搞同xing恋的故事,我就缺德了?那我要是今晚上文思如泉涌了,在网上编一段您是如何挪用科研经费的故事,那您就也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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