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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疏桐_风干的米【完结+番外】(14)

  我坐着睿王爷的车架,吊着膀子回到小院的时候,秋兰正在浇花。下车,向王爷告辞,目送领导大人的坐骑离去,王爷掀起帘子看了我一眼,我脑中浮现出八十年代离别场景的经典镜头,追着车子一路狂奔,举着毛巾,几乎将手儿挥断挥断。

  我抖抖胳膊,恶寒一阵,一回头,秋兰身影已经不见,只看见水壶倒在地上,汩汩流出的水像女儿的眼泪沾湿大片土地。

  又一日,王爷派人送来药材,还赐了些小吃和几件衣裳,满满当当居然好几大箱。下人忙着卸货搬运,我忙着计算这些东西换成银子够不够在京城捐个芝麻小官。在忙碌的人群后面,我看见秋兰定定看着我,往日清澈的双眸此时像蒙上一层雾气,模糊不清。

  再一天,王爷派人来接我,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秋兰喊住已经一脚榻上马车的我,憋了几日的话终于说了:“少爷,秋兰只是丫头,可是有些事qíng……”脸颊通红,一咬牙:“阮少爷的事qíng,你不该忘记。”喊完这两句,走了。

  我却保持着一脚起一脚落的姿势,久久定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知道,我穿帮了,至少在秋兰面前,我彻底穿帮了。

  看穿我这个A货其实并不难,我本就与阮疏桐差得甚远,也从未想过要以阮疏桐的行为模式生活。秋兰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不是因为我最近和睿王爷走得太近,秋兰大约会一直这样糊涂下去。

  纠结,真纠结。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huáng昏。”

  好端端的,你倒是念个什么经?我斜睨他一眼,猛地看见一双狡黠的眼睛。等等,这诗听着耳熟。

  睿王爷悠然道:“好诗,好字,好绣工!好,真好,缥缈楼的霖香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缥缈楼?霖香?我靠!

  我一把摸向胸口,果然不见了,再一抬头,睿王爷手里拿着的帕子,白底绣着红梅,不正是的么?

  睿王爷笑眯眯的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长相思?好名字,好寓意。我说小阮身上怎么总是这么香,原来是拜霖香姑娘所赐。”

  我道:“什么长相思?”

  睿王爷说:“这个香,可不就是长相思么。用苍术,荷叶,雏jú,艾糙磨粉,再配上白芷,沉香,郁金,百里。名曰长相思,寓意花谢花开有穷时,唯有相思万年长。”

  我嘶的吸了一口气,酸的倒牙。老子哪会知道这么多,只是因为最近天热了虫豸蚊蝇出没,老子带在身上纯粹是为了驱蚊的。

  我道:“原来还是这等好东西,王爷若是喜欢拿去好了。”

  睿王道:“本王不夺小阮所好。不过小阮贴身带着他人之物,真叫本王好生嫉妒。”

  睿王你个小肚jī肠的。

  睿王看着我,笑的一脸jian诈。

  不得不说,衡景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正当睿王爷对我yù行不轨的时候,衡景越过王府墙头飞了进来。这孩子果然不知道走门。只不过王府深宅大院的,墙也不知道比我那个破院子高了多少,加上又有钟馗张威校尉把守大门。衡景刚飞进来,还没安全着陆,就听见张威校尉路见不平一声吼,接着一个海底探月式,一把捞起衡景的腰带,连人带装备整个人扔了出去。

  外面的守卫这才大惊道:“哎呀不好,张校尉摔着晋王爷了。”

  张威一张黝黑的脸唰的白了,愣在了那里。我冲出去看着衡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慌忙一推张威:“傻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救人,我去叫……”

  我话还没说完,张威校尉已经回过了神,像一颗导弹一样冲过去,刮过一阵飓风,险些刮倒一票看热闹的人。张威二话不说抱起衡景就往医馆冲。

  我看着张威威猛的背影,“车夫”两个字被我咽下去了。我对睿王爷说:“张校尉以前是不是国家田径队的?”白米冲刺的速度直bī世界记录啊。

  不过张校尉,你再快能快的过马么?傻X!

  睿王爷也端详着远处扬起的滚滚尘土,一语道破:“关心则乱!”

  jīng辟!我赞。

  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的戏码要上演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和睿王爷在屋里偷听外面的动静。

  不过确切的说,我是贴着门偷听,而睿王爷却是坐在桌子边,摇着扇子大大方方的听,因为衡景的声音大到足以让整个王府的人都听得见。

  衡景伤的不重,手和膝盖一点擦伤而已。不过他可是晋王,千金贵体,此刻正在院子里bào走撒泼。

  “你凭什么摔我,凭什么摔我,凭什么摔我?”

  “属下知罪。”

  “你是我父王么,我母妃么?”

  “属下不敢。”

  “那你凭什么抱着我,你凭什么?”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原来衡景气的是这个,今天,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看见了,威猛的张威校尉怀抱着虚弱的晋王殿下跑过京城大街小巷,只为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救死扶伤。而在奔跑途中,晋王殿下已经醒了,醒了的晋王殿下看见自己窝在钟馗怀抱当中,十足的小鸟依人状,羞愤之感由生。他在钟馗怀中拳打脚踢:“你放我下来。”

  张威校尉觉得,晋王殿下是自己弄伤的,作为罪魁祸首又是下属,他必须服务到家保证领导的生命安全,所以任凭晋王殿下怎么折腾,张校尉依旧死死抱着怀中的人,拼命三郎一样的往前冲,心无旁骛。

  晋王殿下急了,一口咬在张威校尉的肩膀上。张校尉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晋王看一口不行,挪挪地方又是一口下去,张校尉还是不吭声。一连数口,晋王的小门牙都快掉了,张校尉的肩膀被咬了两排整齐的牙印,很是好看,可是依旧不吭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jīng神?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觉悟?这就是爱~~~爱~~~这就是爱~~~爱~~~爱~~~这就是爱~~~爱~~~~这就是爱~~~爱~~~~这就是爱!

  晋王眼刀一甩:“你再唱一句试试。”

  我闭嘴,这孩子,越来越傲娇了。

  当时路上很多人被张校尉感动了,纷纷让出道路中央,站在路的两侧夹道欢迎,当年高丽国主派来使进京的时候都没这么热闹。大家热泪盈眶,所过之处,一片涕零。一些闺阁淑女以丝巾掩面,幻想着自己的qíng郎某一日也这样在自己病重之时舍命狂奔,由此一遭,死而无憾。

  张威校尉傻傻站着低头小声回答:“属下知罪。”

  衡景一脚踹过去,举着小拳头对张威校尉拳打脚踢:“我打死你,打死你。”

  只可惜,张校尉上过战场立过战功刀光剑影过来的人,晋王殿下的花拳绣腿打在他身上真的和挠痒痒差不多。

  衡景的声音突然带了点委屈的哭腔,连我都震惊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带了西域进贡的奶酪饼,皇兄总共就给了我这么几块,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带来给睿叔,疏疏,还有……还有……”衡景突然狠狠一跺脚,拔高了嗓门,吓得张威校尉后退了一步:“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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