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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_兮光【完结】(50)

  白染安顿好了一切就来找罂粟,青菀一激动提剑过去充当拦路虎。丁楚无奈跟上,把剑夺了下来仔细防备着她。青菀哭笑不得,她不过一时忘了,何必弄得人心惶惶,连她自己都怕了——白染才是药师谷的主人,她一个借宿的,哪敢真的砍他,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忘了这谷中不乏比赵叔更疼他又更难惹的长辈。

  罂粟不知白染也在,忽然抱着坛桃花酒冲出来,对着青菀招手,大笑着高喊:“不醉不归!”青菀反身一笑,豪气gān云的答应,扭头横了白染一眼,不无失望的感慨:“小白,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白染对着她的苦笑,看了看丁楚,他亦无可奈何。目光迁移,落在醉醺醺的罂粟脸上,立刻高喊:“丁大嫂!给我片刻时间!”步子迈的又大又急,很快就越过青菀。

  青菀扬手打算扯他后腿,指尖仅触到一股被他掀起的微风,紧接着就落在丁楚手里。丁楚坚定的摇头,青菀则忽然想到他方才三四五六的感慨,哼了哼作罢——感qíng上的事,必须得靠当事人自己才能彻底解决。

  罂粟的笑容僵在脸上,心想逃避力却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染在自己面前停下。眨了眨眼,让酒气直冲脑门,故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罂粟想让他没什么事就赶紧走,他的溯烟以及溯烟的林家都在等他,而她怕是不会继续留下等他婚礼。

  “你——”白染想说她无论什么心事尽管告诉他,胜过闷在心里不知所措,更胜过喝酒逃避。

  同时开口,同时尴尬,同时讪笑了一下。

  在白染的示意下,罂粟皱着眉率先开口,轻道:“溯烟在等你,你还不快去?药师谷距离江北颇远,你还不赶紧向林家长辈禀明心意?”

  白染没来由的呼吸一滞,回道:“不急。”

  罂粟眉头皱得更紧:“不是约了巳时之前出发?”

  “嗯。”他来这里时近辰时四刻,在青菀那里耽搁少许,如今差不多快要巳时。

  罂粟哽着嗓子又催促:“还不快走?”

  “嗯。”

  白染扭头举步,罂粟则背过身去,小心抹泪。

  走不过三步,白染停下,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憋了半天,总算道破此行的目的。

  “我?”罂粟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的甜中带苦,“这还需问?”

  白染莫名心慌:“愿闻其详。”

  罂粟莫名厌恶:“暂时未定,我还没闹够青菀一家。不过,迟早要走,师父还在等我。你保重了。”

  白染yù言又止,茫然若失,生平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背影竟能让他难过如斯,仿佛身体每一寸肌肤下都埋了无数的钢针,稍微一动弹就疼的彻骨。

  见二人不欢而散,青菀立即撇下丁楚跑过来,压低声音质问:“你对她说了什么?”

  白染闭眼吸气,动作迟缓的转身,道:“没什么。”他怕青菀继续追问,只好qiáng忍着不适大步离开。行经丁楚,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请求:“代我留住她。”

  丁楚惊讶的挑了挑眉,道:“别抱太大希望。”

  白染脚步一顿,低笑感叹:“说的也是,或走或留,只在她的一念之间,除了你们一家,这药师谷也没什么值得她流连。”

  在他走远后,丁楚忽然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早点回来!”

  丁楚去外面转了一圈儿,临近午时回来,对着扑在桌上的两个酒鬼与满屋子空坛哭笑不得,不知该心疼人还是心疼酒。又不久后,丁炀从赵七那里回来,深恶痛绝的捏着鼻子,二话不说出去弄来两碗气味“绝佳”的醒酒茶。

  知子莫若父,从那张面无表qíng的娃娃脸上,丁楚料定了他马上就要爆发。自他们昨天回来,确切来说,自他听说自己的师父没能回来后,就已经变成行走的炸|药桶,时刻叫嚣着把谁炸的尸骨无存。

  丁楚接过醒酒茶,一碗放桌上一碗端着喂青菀服下。青菀才不过喝了两三口就清醒过来,一口茶喷出老远,表qíng百转千回的非常丰富。她先白了眼丁楚,又揪住幕后黑手狠瞪,感叹一对父子两颗黑心。

  丁炀不甘示弱的回瞪,冷冷丢下一句话后扭头就走。

  “我饿了,要吃红烧ròu。”

  丁楚头皮有些麻。在普通人家里,红烧ròu大概只是一道有人喜欢有人讨厌的普通的菜,但在他的家里,红烧ròu的作用更像一桶引发母子大战的炸|药。垂眼一看,青菀果然一副气炸了的表qíng,赶紧扫一眼罂粟转移她的注意。

  青菀心疼的摸了摸罂粟脸上泪痕,道:“不必了,直接送她回房躺着,让她醉,让她睡。”醉了睡了才不用伤心。她其实也挺想醉,醉了就不用烦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眨眼间又跌回丁楚身上,气恼的闷道:“我要吃鱼,麻辣鱼。”

  既然丁炀嫌她弄丢了他师父,点了她最讨厌的红烧ròu,自然得回他一道他最讨厌的麻辣鱼。

  头疼,真是头疼。小半个时辰后,丁楚大功告成喊吃饭。青菀醒酒醒的差不多,头不昏眼不花,尤其想到能教训丁炀那不识相的小鬼头,顿时神清气慡笑口常开。不过很快,她的脸色难看的就像被揍了一拳,已经坐在桌边的丁炀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丁楚佯装没看到,率先端碗举筷,道:“吃饭。”

  桌上两碟菜,一碟红烧鱼,一碟麻辣ròu块——不言而喻,一家之主也生气了,告诫他们适可而止。

  罂粟并没有醉,她的酒量好得很。不过,她倒是睡了一觉,难得在酒jīng麻痹之下睡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就是大半天过去。等她调整好了心qíng出门,夕阳已经烧红了大半边天空。

  厨房里炊烟袅袅,想必是丁楚又在做牛做马。目光梭巡了一圈没看到青菀,正打算出去找她,意外在听到后院传来丁楚与丁炀的话音。

  走近一看,丁楚正在指点丁炀练剑。丁炀虽是小小年纪,一招一式可都大有看头,挑、截、刺、抹之类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潇洒流畅,再次印证老天爷对他们一家的厚爱。

  罂粟羡慕不已,悄悄离开。倘若丁楚在这里,厨房里铿铿锵锵的挥舞锅铲的恐怕非青菀莫属。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妙手医仙,也会用她那一双千金难求的妙手为一人下厨。

  青菀戴着头巾裹着围裙,挥汗如雨的添柴烧火,活脱脱一个巧妇形象。

  罂粟倚门静观半晌,青菀终于察觉身后有人。

  “竟然是你,吓我一跳!”青菀笑着抱怨。

  罂粟感叹:“你该庆幸是我。”防备之心少的可怜,倘若真有人心怀不轨,她岂能活命?

  “药师谷安全的很。”

  罂粟呵笑——不仅是药师谷安全,还有她心里也觉得安全。一人在滇南,哪怕师父在世时,她也不曾真正放心,仔细回想,初遇白染的那几日,恐怕是她有生以来最放心的几天,可惜是她并不能确定原因,太累或者他再或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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