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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_兮光【完结】(62)

  日上三竿时,忽有一匹快马从北方冲着未名庄方向疾驰,马蹄后面拖着很长一溜的烟尘。守门的护卫相视一看,按刀待发。黑衣骑士在门前勒马,骏马吃痛长嘶,前蹄高扬,差点把骑士摔下去。骑士下马扯住马辔,轻抚马颈,从怀里摸出一面铜牌出示,道:“庄主挟带夫人与亲家老夫人一个时辰后就要抵达,赶紧吩咐下去收拾房间准备接应!”

  话落之后,骑士又翻身上马赶回去复命,护卫赶紧将此事上报管事。管事一听如临大敌,慌慌张张的带人收拾——几年不来一次的主人莅临,自然非同小可。浩浩dàngdàng一行人走了几十米,管事忽然想到最好的几间房都被占用,顿时收住脚步,忐忑的抹把汗:“你们先在此等候,我先去上报小姐。”

  梁冬晓拿了花剪正在后院绞花枝,贺游南怀抱里花团锦簇的,正是给她cha花之用。管事行礼后禀明qíng况,梁冬晓大为诧异的疑惑一句:“算时间不是还得至少明天午后,怎么这么快?!”

  贺游南道:“大概是岳祖母岳母思人心切,迫不及待。”

  管事言明他的疑虑,梁冬晓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把我住的地方腾出来给我爹娘,外婆的房间就安排在距离罂粟最近的空房,至于剩下的其他人,全都随意,谁为难你就让他尽管来找我。”

  管事领命退下,梁冬晓继续绞花枝,贺游南忽然想到罂粟被赵七约了出去不知何时回来,便问:“要不要派人通知罂粟?”

  梁冬晓皱了皱眉道:“随缘吧。”她并未告诉罂粟这件事,本打算明天临阵再说,谁知是今天提前到,不如就yīn差阳错下去。眼看即将就能确认罂粟身份,她倒是有些忐忑,心想天下长相类似的陌生人也不是没有,一旦罂粟并非她那可怜的表妹,无论娘还是外婆必定大失所望,尤其外婆,年事已高,经不起多少折腾。

  罂粟回来时临近午时,远远看到未名庄前门庭若市,不免愣了一愣,余光瞥见赵七也是一头雾水。走到近处,大约还剩个二三十米,为首的一个陌生老妪由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搀着,热泪盈眶的疾行而来。罂粟吃惊,抬不动脚——老妪一身贵气,华袍加身,佩戴珠玉翡翠;左侧妇人风韵犹在,步摇金钗,款款而行;右侧男人模样俊朗,jīng神矍铄,目光如炬。

  不自在的后退半步,以为他们找的是同样出类拔萃的赵七,谁料老妪一把握住她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我可怜的外孙,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外孙……”说来说去只有这两句话,引得在场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罂粟勉qiáng一笑,不忍说明。老妪哭着哭着忽然喘不过气,两眼一翻就要倒地。罂粟骇然,还没来得及出手相助,右侧的男人便把她横抱起来,一边回庄一边大喊:“快请大夫!”

  青菀高喊她就是大夫,众人让路。罂粟翻过老妪的眼皮,听了听她呼吸,道:“并无大碍,一时qíng动导致气血翻涌,加上年纪大了,睡一觉就好。”

  一阵兵荒马乱,谁也顾不得罂粟。罂粟讷讷站着,看众人前呼后拥的离去,顿时觉得手上被老妪抓过的地方冷的吓人,紧接着又觉得心凉的吓人——这白发苍苍眼看时日无多的老妪,真是她的外婆?

  罂粟直冒冷汗,打了个哆嗦。赵七恍然如梦初醒,再看罂粟的目光已经充满异样。白染走过来,轻拍了拍罂粟肩膀,隔袖执起她手腕:“一起走吧。”

  眼看落在最后的白染罂粟也消失在未名庄内,赵七立刻拔腿就跑,却不是追过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一口气跑到西门,大汗淋漓气喘如牛,锤了锤几乎没什么知觉的双|腿,暗骂自己愚蠢,竟忘了从未名庄顺一匹马。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哒哒哒的声音,喜出望外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子,转身丢到车夫怀里:“银子归你,你这辆车归我,成不?”

  车夫低头看是一块大元宝,顿时喜出望外的停车把鞭子jiāo给赵七,千恩万谢。赵七一跃坐在堆了大半车的gān糙堆,风风火火的直奔皇城。远远相隔几十米,巡逻的御林军喝令他掉头,赵七说明身份马不停蹄。羽林卫匆匆迎来,一看果然是七王爷,跪拜之后好言请他进去。御花园里遇上一行宫人,赵七便问他七皇叔身在何处,宫人答曰就在静心亭里陪太后下棋,便又直奔静心亭。

  静心亭里,母子相处甚欢,各执一色棋子和乐融融,完全没有硝烟气。赵七行礼拜见,刚打算开口,就被皇太后一句“观棋不语”堵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啃着瓜果点心。过了好半晌,胃都吃的撑了,也不见母子多看他一眼,怨气道:“皇祖母何时放人何时放人何时放人……”

  皇太后白他一眼,掷子:“扫兴!”然后便唤近侍搀她回宫休息。

  赵昱崧示意赵七坐下继续下棋,并问:“找我何事?”

  赵七俯看一下棋路,心道怪不得皇祖母肯让位置给他,这分明就是一局翻盘无望的必败之局。执起黑子随便一落,道:“侄儿有个问题想请教皇叔。”

  赵昱崧:“但说无妨。”

  赵七深吸了口气道:“罂粟是不是徐太傅的孙女?”

  徐太傅与飞云牧场的亲家母杨老夫人也是亲家,杨老夫人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嫁给飞云牧场当家梁钰,一个嫁给徐太傅长子徐宣。既然梁冬晓咬定罂粟是她表妹,杨老夫人一见罂粟就激动的晕过去,是否就证明罂粟恰是徐太傅的孙女,也便是徐宣的遗腹子?

  徐宣死的时候赵七年方六岁,记忆尚浅,如今只记得当时京城里短时间内炸了两回锅,一回是徐宣娘子给他戴绿帽,偷了给徐宣看病的汉子,一回是徐宣娘子虽然没偷|汉子,但在徐宣死了之后跟那汉子一起消失……

  如果那汉子是罂粟的师父毒王……

  赵昱崧沉吟半晌,怅然缓道:“不出意外,正是!”

  赵七失手打翻棋盘:“那罂粟,岂不是我未婚妻?!”

  ☆、第四十七章

  赵七失魂落魄的回到他的七王府,烂泥似的瘫在椅子上,念念有词:“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管事抱着下月的预算册子过来请他批示,一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吓得老练惨白,死灰一片。小心谨慎的凑近了,战战兢兢的轻问:“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就大事不妙了?”跟了赵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脸绿,一副天塌的样子。

  赵七不经意被管事吓到,差点跳起来,怒道:“你来作甚?我找你了?”

  管事松一口气,虽然被骂,但这才是他服侍了好几年的七王爷。讪笑道:“账房做了下个月的预算,让我拿过来给王爷过目,有问题的话尽快修,没问题的话这就执行下去。”

  “不看了,没问题!”赵七甩手一挥,心烦管事怎么还不走,质问:“你还有事?”

  管事嘿笑:“老奴听见王爷直呼大事不妙,到底咋的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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