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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_兮光【完结】(69)

  又过了四年,小少年变成大少年,依旧脾xing不改的招摇过市。忽从外人口中听说哥哥今日加冠,迫不及待的过去观礼,然而还没来得及道句恭喜,就见哥哥带着一个眉目如画雍容大方的姐姐走来,轻道:“二郎,这是嫂子。”

  少年只觉一个晴天霹雳,木讷如学舌的鹦鹉道出“嫂子”二字,然后落荒而逃:哥哥就是哥哥,是弟弟的哥哥,也是妹妹的哥哥,但哥哥却是嫂子的。

  这一逃,足足七年,等七年后想通了,还没进家门就被门上悬挂的灯笼吓出一身冷汗。

  斗大的“奠”字在脑子里飞来飞去,如最凶残的暗器,顷刻就把徐昕忘了设防的心刮的遍体鳞伤。难以置信的冲上前去揪着护卫质询,得到答案后立刻就被各路经脉乱窜的真气撞的吐血。

  徐宣死了,凶手是七王爷赵昱崧的江湖朋友,叫韩三叶——这是徐昕醒来听到的第一则消息,母亲说的。

  姓杨的小贱人不守妇道跟姓韩的跑了——这是徐昕醒来听到的第二则消息,妹妹说的。

  一定是姓杨的小贱人与姓韩的jian|qíng被大公子撞破,大公子才被毒杀——这是徐昕醒来后听到的第三则消息,仆妇说的。

  徐昕并没有留下来听第四则或第五则消息,单凭这三则,就已经足以他立誓非杀了姓韩的与姓杨的不可,哪怕姓韩的在江湖号称毒王,全天下没一个敢惹的。

  徐昕连着半月不眠不休的追踪,未果,花三天时间联络各路江湖朋友,紧接着回京参加的七七法会。出乎意料的是,骑马才入京城,就在大街上听人jiāo头接耳的说话——

  “原来徐家大公子不是被姓韩的害的,而是被二夫人借刀杀人给毒死的,唉!”

  “我早就觉得事有蹊跷,徐大公子与夫人杨氏,彼此琴瑟和鸣的,杨氏怎可能给大公子戴绿帽?!”

  “最毒妇人心,二夫人真狠,不光害死大公子,还让他死的如此不光彩!”

  “为了让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出头,她什么做不出来,可怜大公子夫妇……唉,命也,命也……”

  ……

  徐昕听不下去,狂吼一声纵马,差点掀翻一路行人。

  到了徐府门前,正见妹妹徐思被从府里赶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架着她左右胳膊,用力一推便滚下台阶落在路边。

  徐昕怒喝一嗓纵身跃到徐思身边,徐思立刻在他怀里埋头痛哭。管事苦着脸走来,拱手一拜:“二公子,你带了小姐走吧,大人他……你们母亲害死了大公子的事水落石出,被大人……被大人生生扼死,你们赶快另谋生路去吧……”

  徐昕错愕,目光顺着大敞开的门看进去,正见父亲提了剑站在中庭,恨不得冲过来给他们一人一剑。

  怔愣片刻,徐昕狂笑抱着徐思上马,一鞭下去二十多年没回过头。至于近来现身京城,无非是听人说徐太傅认了个孙女,死去多年的徐大公子仍有后人在世……

  “罂粟,你竟然叫罂粟!”徐昕重叹,显然对她这称呼是诸多不满。蹲下来仔细打量了半晌,欣然喟叹:“眉目倒是有你父亲几分淡泊的神采……”

  罂粟这时已经可以确认此人对自己无害,蓦地睁开眼,双目灼灼无所畏惧的直视徐昕:“……你就是我二叔?”

  徐昕先是心惊,接着看罂粟的目光不无赞赏,稍显迟疑的点头,重道:“是!”

  罂粟莞尔,报之一笑:“我父亲与二叔长得几分像?”

  徐昕愕然苦笑,拂手解开罂粟被封的xué|道,侧对她席地而坐,黯然伤神的许久,长吁一口气:“单论五官,大概七八分像,毕竟是亲兄弟,徐家的遗传太霸道。但整体上最多三分,我永远学不来他兼容并包令人如沐chūn风的气质……”

  罂粟目不转睛的看了徐昕良久,兀自在脑海里描绘父亲的形象——饱满的额头,俊朗的眉目,佛陀雕像似的悬胆鼻,棱角分明的薄唇,方正端庄的下颌,辅以颀长挺拔的身姿,与满腹学识熏陶出来的气度……

  讪然道:“我父亲是否曾经风靡整个京城?”

  徐昕哈笑:“岂止!你母亲十世修来的福气才让你父亲一见钟qíng!”

  话音戛然而止——十世修来一对苦命鸳鸯,何其讽刺……

  罂粟忽然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战双手抱膝,轻道:“二叔能不能与我讲讲父母的事?我母亲难产死的早,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去了……”

  徐昕点头,接下外衣披在罂粟身上,问:“你想从哪里听起?我所知不多,十三岁之后就不怎么着家。”

  罂粟道:“随便说说,说到哪里是哪里,我只想多点儿了解他们,以后在下面找起来也方便。”

  徐昕被她最后半句话哽住喉咙,清了清嗓子斥道:“你还年轻,什么下面不下面的?!”

  罂粟佯嗔,嗲着嗓子道:“二叔别管这,快说关于父亲母亲的趣事!”

  徐昕失笑低叹:“你想听什么,钓鱼还是放风筝?你父亲糊的风筝可比大街上买的飞更高,更漂亮!”

  罂粟兴致勃勃的提议:“那就说风筝,父亲一介男子,怎么学女儿家糊风筝?”

  “还不是为了哄你小姑姑。”徐昕轻蔑的嗤声,紧跟着一笑,娓娓道来:“你小姑姑最难伺候,都是被你父亲惯的,轻则上房揭瓦,重则寻死觅活!”

  罂粟嘿笑,受宠的人最会无法无天。

  “有段时间,你小姑姑看府里的小侍女放风筝,命人去集市上买来许多,可惜都入不了她的眼,不是嫌大嫌小,就是说花纹不好看,做工对不起她身份,难缠的我都看不下去,差点揍她……你父亲为了安抚她便亲自动手,一来二去的就练成一双巧手,无论是扎风筝骨架还是熬浆糊都信手拈来。”

  罂粟继续嘿笑,心里黯然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无从见识。

  徐昕接下来又讲几件趣事,冬天在冰上掏个dòng钓鱼,下大雪了支起竹筐捕麻雀,拯救覆巢之下的雏鸟等,听得罂粟心满意足的闭眼回味,原来自己父亲真的好到令祖父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

  ☆、第五十二章

  赵七私以为他是古往今来最惨的王爷,被一群糙民指手划脚不说,还要被一个不过自己一半高的小娃恫吓。

  “诸位就行行好吧,这深更大半夜的,就算调出来了御林军又能怎样,总不能挨家挨户的搜查扰民。等天亮,天亮可好?”

  偌大的客厅里塞满人,举凡与罂粟相关的重要人物都在场,徐太傅为首坐镇,杨老夫人带着飞云牧场梁家众人,还有白染丁楚一行。

  本来么,赵七以为他们来就来了,自问王府大的很,客房众多,哪怕他们为找人jiāo流信息之便住个十天半月也无碍,谁料这几人根本就是来折腾他的,光徐太傅这一个老人家就让他直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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