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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军恋·提拉米苏_戰戈/战戈【完结】(12)

  不需要过多的言辞,只要一个眼神,对方的所思所虑你就能了然于胸。

  一个完美的女朋友,一个同受过苦的兄弟。足矣。

  陈洋眼巴巴的盯着那一沓照片咽口水,我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的说,孩子啊,你还小,你可千万别早早恋爱啊,你会陷进去的。

  陈洋一脸无辜着:“要是我也有个女朋友,我的战术绝对能爬到二十秒。”

  尹翔愣愣地问:“为啥?”

  陈洋真挚地:“你看,我有个女朋友的话,我就会想着她会在终点那里唱着‘小幸运’等我,低姿匍匐那一段我抬着下巴往前冲,侧姿那截我想像我怀中不是枪而是玫瑰,我就护着它。然后我在蛇形跑那段路上飞过去,一下把她按倒。”

  我的下巴差点掉了。

  成文翰哼了一声,道,天真的零零后。

  李彬彬咳了一声,说,无邪的零零后。

  尹翔又问:“为什么是小幸运那首歌啊?”

  我说,可能他喜欢的女孩子唱过。

  陈洋一脸诧异,白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子粉了。

  原来这世上还有纯qíng小男孩啊……

  练战术的这些日子很不好过,因为这个科目要穿戴很多的装备。

  穿好一套丛林迷彩,右肩挂水壶,壶里灌满水。左肩背黑挎包,包里搁着雨衣,还有洗漱一套用具。jiāo叉好后裹上弹夹,弹夹左右各塞两枚手榴弹,随后挎枪。因为我们还没有开始下一个科目,所以手上的是模拟枪。

  用排长的话说就是:“好好拿模拟枪练着,要是真枪在你们手上,我看爬一次就给我爬散架了。”

  别说,我还真不服这句话。我就是不信我和我的战友们会那么弱。

  虽然……比起他们特种兵来说确实弱到心塞……

  比如……现在因为侧姿姿势不对正在被排长踢着往前挪的尹翔……

  “你会不会蹬地?撑起来!撑起来啊!对了,身子往胳膊肘那里蹿,我靠!”

  能把排长气的直骂人的,也只有尹翔这个神人了。

  “排长,我没劲儿了,真爬不动了……”尹翔喘着气,在我身后五米左右的地方,央求着。

  可惜这孩子gān不明白,越是说累,他们越会让你继续累。越是说不行,他们越会想办法让你说行。

  其他七个人在终点做举枪瞄准状,同时都屏息凝神,听着身后的声音。

  沉默了大概几秒钟吧,班长过来了。他笑嘻嘻地说:“怎么,爬不动了啊。”

  排长默了一声,说,怎么爬不动了,来,侧姿从这儿一路爬回营门口。其他人带回。

  夕阳的最后一缕柔波散了,昏暗色的空间充满了难言的悲壮,我们七个人都没有动,就那么gāngān地在地上杵着。

  “听不懂话么?”排长的语气变了,我浑身抖了一抖。

  “报告!”陈洋突然左手撑地一跃而起。“报告!请问我们可以一起爬回去吗?”

  请问我们可以一起爬回去吗?

  我想这句话,多年以后被我们回忆起,一定会带着血的热,我们,是一个集体啊。

  披装爬侧姿最折磨人,水壶膈着左胯骨的疼痛最是难忍,黑挎包把屁股打来打去很烦躁,右手持枪,感觉端一会儿胳膊要废了。

  尹翔满手血混着泥,使着劲儿在碎石子路上砸着往前爬,我张了张嘴,想开口说点什么,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成文翰一路跟着尹翔的速度,吼他:“你别跟自己较劲了行不行,哥!”

  尹翔继续爬,一步,我的心被针扎一下。

  “何苦啊,他们都回去了,你这样没人看!没人心疼!别这样伤自己行不行?”成文翰吼着。

  尹翔的脸脏了,因为满脸泪水jiāo着汗水,沾上了太多尘土。他突然哭出了声,然后边哭边爬。

  因为路上一直担心尹翔会崩溃,我和李彬彬目光一对,双双点头,左右护法一样随着他,时刻防着他有过激的行为。

  我懂一个男人的自尊被无qíng践踏,对那个人来说,伤害会有多大。

  “桥桥,如果你遇到一个为了你好而伤害你的人,你会怎么想?”

  我好想问桥桥这句话。

  记得初二时,有个叫刘猛的家伙在网络上连载了一个军事故事,随后那个故事被他自己改编成了电视剧,还挺火。

  叫《我是特种兵》。用一个字来评断那些个日子,那就是“燃”。令人热血沸腾,叫人yù罢不能,年轻的爱qíng和冰冷的子弹,残酷的训练和另一种生活,这些亮点让那部电视剧出现在了各种大小尺寸的屏幕里,随便一抬头都有可能发现包含迷彩的镜头。

  一帮特种兵挑选新兵时,简直是把新兵从头nüè到尾,从内nüè到外。

  虽然大道理很好懂,可是谁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平时不变态的训练,战场上难道要指望遇上一个温柔的敌人?如果连亲近之人的折磨都能扛过去,那么敌人的把戏你就完全能够击破。

  所以,遇到一个为你好而伤害你的人,到底要如何做。

  我把腿往前抬一步,预计着尹翔的下一个动作,同时思考着人生。

  嬴江山在晚上洗漱时偷偷塞给我一块士力架。看到吃的那一霎,我呆住了。

  “你哪儿来的?”我拧着眉头。

  “收拾桌上垃圾,发现这个没拆开。”他冲我淡淡一笑。“赶紧吃,销毁罪证。”

  我麻利地撕开包装,伸到他面前:“一人一半。”

  他一把推开我的手:“事儿bī,给你的。”

  我急了,挡住他准备离开的路:“不行,你先咬一半。”

  他无奈了,说:“娘们。”随后咬了一小口。

  这是只有熬过新兵营的人才有的体会,在完全被管控的状态下,能吃到一点儿除了炊事班做的饭之外的东西是何其幸福。而且整个偷吃的过程,还要完全不留一点痕迹,简直是心跳的回忆啊。

  大概是一起冒着风险偷摸的gān“坏事”,所以记忆才会异常深刻。亲战友,亲兄弟,大抵是经历过这样想起来就很暖的“坏”事吧。

  我把那个士力架的外包装铺平了,夹在日记本里,它对我来说相当的珍贵。

  日记本其实就是个摆设,对大部分人来说,如果班长给三分钟的时间来写日记,他们百分百的会选择靠着chuáng架打个盹先。

  每一天都那么累,每一天都那么困,每一天都会被练,无尽循环。

  我盯着距上次的日期已过九天的数字,觉得嘴里很苦。

  每个新兵都在倒计时,有的人写在教育本的尾页,有人天天挂在嘴边。总之所有人都在盼,盼日子快点过去,接着盼周天的上午可以早早到来。

  周天的上午,一般qíng况下,每个人都能打两至三分钟的电话。

  也是来部队才知道,一个人的期望值,原来可以这样的低到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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