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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去_姑苏赋【完结+番外】(52)

  小叶按照赵望卿的指示安顿好了萧盛瑄,之后去解决掉萧盛瑄他父亲的事qíng,又帮萧盛瑄把欠展炎的钱还上。展炎为此还疑惑地打了几个电话给萧盛瑄,萧盛瑄胡编乱凑地圆了过去,什么真话都不肯说。

  第一天赵望卿没来,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来。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卡里也有足够的钱。他在这个大房子里无聊地过了三天,画自己的概念稿,扔得满地是废纸。更无聊的时候,瞎弹那架钢琴。

  赵望卿是第四天晚上深夜十一点第一次来这里的,在萧盛瑄刚洗完澡正刷牙的时候。

  听到门外面钥匙转动的声音,萧盛瑄便连忙洗掉了嘴上的泡沫,手一抖牙刷和杯子掉到地上,他急忙弯腰去捡,忽如其来的无措。

  他考虑着和赵望卿的第一句该说什么,他思考着自己究竟该搬出什么样的态度。

  此时,赵望卿已经循着动静来到了他面前。

  他把牙刷和杯子摆放好,盯着赵望卿,动了动嘴唇,竟觉有一点尴尬。

  赵望卿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把他紧紧地拥入怀中,眷恋地蹭着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地问着:“你等我很多天了吧?公司有太多事qíng要忙,我姐又看我看得紧,但是我一做完手头上的事qíng就马上赶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萧盛瑄许久后才缓缓地说出了“不会”二字,他任赵望卿这么抱着,没有动,一颗心是紧绷着的。

  赵望卿将他搂得很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他想,这个人终于又一次属于他。这个人最好一辈子都这么属于他。

  这天晚上他们说了几句不多的话,过后两个人便安静地躺在chuáng上睡觉,赵望卿抱着他的腰,没有再做别的事qíng。

  及至夜色更加浓厚,萧盛瑄假装睡着时,赵望卿轻凑过来,细细地吻着他的耳根、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浅啄他的嘴唇,生像初尝禁果似的小心翼翼,怕将他惊醒了。

  萧盛瑄动也不动,手指关节却在发紧。赵望卿偷摸着亲了他半晌,停止以后,微叹了一口气。起身不知去了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上chuáng以后,将萧盛瑄搂得更紧了。

  翌日赵望卿便又飞回北京,急着回去处理一些事qíng。

  几天后赵望卿再来这里,正巧碰上萧盛瑄说想回家去看他父亲。赵望卿说难得才能见一次面,他也要跟着去。从上海到他家没有直达的飞机票,萧盛瑄买的是动车票,赵望卿就跟他坐了七个多小时的动车,路上一句怨言也没有,困了就会直接倒在他肩上睡觉,也不管车上其他人各种各样的目光。

  回到家乡,萧盛瑄没花那么多心思去怀念旧景,直接去了父亲住着的老房子。萧父住的地方很简陋,四十平不到,家具很多年没换了,破破烂烂的,看着像是上个世纪的古董。

  沙发没有,只有几张摇摇晃晃的旧木椅子。家里没空调,唯有一台把头摇得嗡嗡响的电风扇。相比之下,他妈妈住的地方要好些。

  萧盛瑄注意得到,赵望卿虽然一直什么都没抱怨,可眉头依旧不经意间蹙了好几次。这想必是他生平第一次来到这么穷的地方。

  “爸,这是我同学。”萧盛瑄向他父亲介绍了赵望卿,赵望卿微笑地喊了一句“叔叔好”。

  他父亲可劲地点头笑道:“好好,来坐坐坐。”

  刚坐到椅子上时,椅子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叫赵望卿蓦然一怔。

  萧父脸上的伤还没好,隐隐还能看见伤痕,萧盛瑄问他怎么样了,他瘦如柴骨的手摸着脸,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摆手说:“已经好多了,没什么事、没什么事。”说完以后,有些局促地进厨房拿铁水壶烧开水。

  萧盛瑄跟着他进了厨房,和他讲了几句话。萧父说觉得很后悔,不会再去赌了,又叹了好长的几口气。

  他想问萧盛瑄那些钱是哪里来的,但是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知道了那些钱是哪里来的,自己也还不起。

  讲了几句之后,没什么话可说了,就一直催萧盛瑄:“你出去吧出去吧,别让客人自己一个人。”

  出了厨房以后,萧盛瑄便看见赵望卿皱着眉挠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背上全是一点点的红。赵望卿细皮嫩ròu的,一进来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萧盛瑄在茶几上找到了父亲常用来止痒的清凉油,抹了一点替他小心地涂上,柔声地问了他一句:“会不会很痒?”

  “不会。”赵望卿看着他为自己涂清凉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萧父恰好提着烧开了的水走出来,看到赵望卿亲吻萧盛瑄的这个场景,水壶“砰”地一下掉到地上,一脸惊愕地站在原地。

  两个人都是被这个动静一震。

  不等萧盛瑄做出任何解释,萧父便转过身去,语气骤然变冷地说道:“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来看我。”

  萧盛瑄站起来,喊了一声“爸”。

  萧父身形颤抖得厉害,怒吼道:“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赵望卿没说话,表现得挺平淡,倒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qíng,他认为,萧盛瑄的父亲迟早要知道这一切,愤怒不过是暂时的,以后有得是时间能慢慢接受。他却不知道,在萧盛瑄的心中,根本没想过和他还会有以后的发展。

  萧盛瑄迟疑了一会儿,还未走出去,萧父忍受不了,转过来指着他,又惊又气,口不择言地骂道:“你居然跟男人搞到了一起,真脏真恶心!你要是不跟这个小畜生断清楚,我这辈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赵望卿听到他骂萧盛瑄脏、恶心,便有些生气,板着脸想回敬他几句什么。是时,萧盛瑄却率先发了火:“爸,你骂我可以,但你绝对不能骂他!要不是因为他,你现在还被关在缅甸的牢里,还欠着别人一屁股债,还得被高利贷追着打!”

  萧父眼睛登时一瞪,在这样的时刻,被自己的儿子提醒了这种事qíng,他感到自尊心很受挫,脸面挂不住,脸涨得通红。他气得大口大口喘气,脸上的横ròu一跳一跳,却也觉得心里很受伤。他的儿子从小到大都很听他的话,也很尊敬他,从不会故意说伤害他的话。哪怕……哪怕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

  他低下头,目光飘忽,不知在躲闪着什么。他想起了前两天的事qíng。

  前两天萧盛瑄的母亲来找过他,本来是带着钱来想替他还债的,却在知道儿子帮他把债都还清后,和他大吵了一架。

  那些话萧父还记得很清楚,她像是将手指戳在他心脏上似地骂道:“盛瑄从小到大,你负责过什么!他是我一手养大的,他读书的钱是我赚的,他出国的费用是我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你负责过他什么!现在孩子大了会赚钱了,你就觉得自己是他爸就可以管他伸手要钱!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吗!你怎么有那个脸!”

  从萧盛瑄初中起,他就直接伸手向儿子要钱,有时候甚至说也不说,就直接拿。拿去赌、拿去花,拿去做任何事,唯独没有花一分钱在这个家上、在孩子身上。那时觉得孩子还小,不懂大人的事qíng,却从未想过,这样的举动对孩子伤害有多大,只是一味的认为,这是父亲可以行使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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