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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2_蟹总【完结】(44)


陆qiáng拉着她进了院子,主房的灯已经熄灭,钱媛青向来睡的早,但给她留了门,没有上锁。

卢茵轻轻拉开一道fèng隙,回过头去。陆qiáng仍旧在黑夜里看她,双手收在上衣口袋里,仿佛攥着一根线,另一头拴住她的腿,迈步困难。
她感到一丝不自在,“你回去早点睡吧。”
陆qiáng沉默。
没好好说晚安,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等待片刻,她咬了下唇:“那我进去了。”

旧门吱嘎一声轻响,安静的黑夜里,如同雪崩来临那一刻,心底震颤的不敢喘气。
陆qiáng往前迈步,抵住门板,轻轻推了回去,胸前抵住她的背。
卢茵呼吸滞住,胸被迫挺起,问了句你做什么。
陆qiáng没答,拉着她往院子西面儿走,接近栅栏,旁边就是根子家。西屋门上一把黑色大锁,钱媛青脚伤了,几天没来这边做饭。
陆qiáng从窗台摸了根铁丝,在手里捋顺,抽空看她一眼,正好与她的目光碰上。
卢茵一颤,回身要走:“你自己在这儿发疯吧,我要睡了。”
陆qiáng逮住她:“你那眼神儿不挺期待吗。”
“…我听不明白。”卢茵被他说的窘迫,想努力证明什么,扭着身子要逃。
“诚实点儿,茵茵。”陆qiáng低笑,照她脸上随便亲了口,揽着她,几下撬开那把黑锁。

这间比钱媛青住的小很多,进门是厨房,角落里有个半人高的灶台,上面一口大锅,旁边有一些gān透的柴火。
只有一间正屋,陆qiáng牵着她进去。
卢茵还介意他刚才的话,别扭的拧了下手腕儿,一抬眼,便微微顿了顿。
这间屋子一目了然,家具很少,只有写字台木椅和衣柜,对面是火炕,旁边墙上贴了几张古惑仔的海报,年代久远,已经掉色泛huáng。
虽然很久没人住,却异常的gān净整洁。

她手还被他攥着,卢茵昂起头:“这是你的房间?”
陆qiáng神色未动,隔了会儿,嗯一声。

说话间呼出一团白雾,屋子里没有生火,寒气能渗透皮肤里。卢茵指尖冰凉。
陆qiáng放开她,“柜子里有被,你先铺上,我去烧水。”说着转身去厨房。

卢茵在屋子中央站了片刻,往前走几步,写字台桌面压着旧照片,都是黑白照,有几张一家三口的,为照相而照相,没有多余的动作。卢茵一张张看过来,多数是陆qiáng的单照,小时候已经很帅气,还没长开,但看镜头的眼睛冷漠敏锐,板着脸,和现在一个德行。
她手指对准他的脸戳了戳,轻轻滑动,落在照片的右下角,那里标注了时间和地点,她看了看,几乎每张照片都有。
卢茵欣赏够了,才想起去炕上拿被褥,铺到一半,又觉得未免太听话,明知道他存什么心思,总好像迫不及待似的。
这么想着,卢茵脸有点热,屁股下面温度也升高,她拿手摸摸,的确不像之前冰冷,他已经把炕烧起来。外间的门大敞四开,厨房里灰烟渐渐飘到屋外。
陆qiáng烧了一锅热水,屋里有个纯柏木的浴桶,一直放在角落里没人用。浴桶很大,是老爹亲手做,他小时候在里面能游泳,现在恐怕只能勉qiáng坐下。用热水仔仔细细刷了几遍,把它搁在屋子中央,注满了热水。
陆qiáng关了门,没多会儿,房里温度终于升上来。
卢茵还在炕头坐着,呆呆看他里外忙活。
陆qiáng瞥她一眼:“别傻坐着。脱衣服过来。”边说边一把扯下身上毛衫,两块胸肌贲发扩张,招摇过市。他又伸手解腰带:“要我抱你?”说着已往这方向走。
到炕边儿,他脱个jīng光。

......
......
......
......


陆qiáng没有上去,点了支烟,半靠着炕沿儿吸,目光没什么焦点,淡淡投在地上。中间的浴桶挪了位,水已经凉透,漾出来洒了满地,一片láng藉,看着又蠢蠢yù动。
他眼神飘忽,低垂着头看她,被子只遮盖一角,她白的剔透,眼眸半阖,一呼一吸都很清浅。
他把烟衔在嘴角,拇指蹭蹭她脸颊:“很累?”
卢茵轻轻嗯一声。
“还有力气吗?”
卢茵警惕的撑起眼皮:“没有。”
陆qiáng笑笑,被烟熏的眯起眼,终是不忍心,“喝水吗,我…”
话没说完,他眸色一凛,睇向门口。
卢茵说:“喝。”
“嘘。”他一把拽过被子,把她遮严,动作敏捷的套上长裤。
卢茵一惊,也听见门口的声音。

外头喊:“谁在里面。”
钱媛青的声音。

卢茵差点弹起来,心跳奇快,想一头扎进地fèng里。
拉门的声音继续。
陆qiáng要过去,被她死死拉住,卢茵硬着头皮:“阿姨,阿姨,是我。”

门口动静停了,卢茵屏息。
好一会儿,拐杖重重砸向门板,钱媛青说:“让那畜生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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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陆qiáng知道这是根引线,钱媛青醉翁之意,想修理他很久了,正好碰到这事,断然不会轻易过去。他套上毛衫,含烟眯眼,拽了拽裤腰,随后弓身蹬上鞋。
他抽空侧头:“你把衣服穿好,在这儿待着。”
卢茵还盯着门口,眼神木讷,很久以后,才想起看陆qiáng。
他烟还剩一半,用手掐了,呼出最后一口浓烟。
卢茵从被子下伸出胳膊,衣服在旁边:“你别过去了,还是我先去看看吧。”
他两手捧住她的头,她眼睛水润,脸色煞白。陆qiáng认真看了看,拇指蹭蹭她唇角:“乖乖待着。”
卢茵问:“阿姨会对你怎么样?”
“总算逮着机会了,”陆qiáng说:“她以前爱动手。”
卢茵抽一口气:“那怎么办?”
“让她出出气,我对不起她。”
卢茵身体一挺:“那我也跟你过去,有外人在,她或许不会太为难你的。”
陆qiáng轻笑,半真半假说:“别,给我留点儿面子。”
卢茵没考虑到这个层面,裹被坐在炕上,看他穿戴整齐,末了她一咬牙:“我还是得去。”
陆qiáng看向卢茵,压住她头顶,默了默:“刚才在屋里gān什么了?不怕难为qíng?”
卢茵皱了下眉,许多限制画面蹦入脑海,她身体一僵,脸瞬间红成猪肝色。
陆qiáng眸色深沉,给了她一些重量,手用力压了压,“我连累你了。”
“…没有。”她脸仍红。
陆qiáng吻她唇,逗留片刻:“乖乖睡觉。”
他没穿大衣,直接开门出去。

主屋灯光大亮,门没关严,钱媛青在旁边放一把椅子,手里拐杖还是陆qiáng买的。
陆qiáng猫腰撩帘子,“妈。”
钱媛青无动于衷,两手叠在拐杖上,磕了磕地面。
陆qiáng没动,手指勾几下额头。
她说:“不明白?”
陆qiáng看向对面的柜子,上面新换的贡品,他来那天是几个香橙,现在换成了苹果。他又看一眼钱媛青,顿了片刻,右腿向后撤一步,膝盖磕在地面上,跟着是左腿,动作徐徐缓缓,却也掷地有声。
他还没跪稳,余光里钱媛青已经扬起拐杖,毫无犹豫敲他后背上。
木棍和骨骼相撞,一记闷响。
陆qiáng一颤,咬紧牙关,后背挺的笔直,挡也没挡一下。
紧跟着又是一拐棍儿。她下了力,气息微微不平。
陆qiáng眼睛盯着前面,看镜框里那个男人的脸,他唇角上扬,牙齿稀疏,舒展的眉头有不规则的‘川’字。
满面褶皱,肤色黝黑,标准劳动人民的脸。
他看着,竟一勾唇角,轻轻笑了。

钱媛青吃惊瞪大眼,胸口起伏,“亏你笑的出来。”说完又赏他一棍子。
陆qiáng转头:“妈,您肯跟我说话了。”
她稍稍有些愣怔,却并不看他,坐回刚才凳子上,声音冷静不少:“你在外面爱怎么混蛋怎么混蛋,我不认你。那丫头虽然你领来的,gān什么我也管不着。但现在是在我家,人有父有母,是正经姑娘,你胡来,我不能让。”
陆qiáng说:“我没胡来,认真的。”
“你也懂认真?”钱媛青嗤笑一声,眼睛看向柜子上的照片,很久才说:“‘子不教父之过’,他闭眼时候还后悔没教好你,说当初不应该放你出去。他不恨你我恨你,要不是你,他还能多活几年,”说到这儿,钱媛青眨眨眼睛:“你进去一个月,小志托人带的话,知道你犯那畜生事儿,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中风…村医给看过,又赶紧往镇上医院赶,哪儿成想…”
陆qiáng攥紧拳。那一个月他也忘不了。
“哪儿成想半道就断气了。”

屋子没什么声音,火炉里柴木噼啪作响,很细微,却听的十分清晰。
钱媛青眼睛清明了些,她踮脚站起来,手下棍子毫无含糊:“说你错没错。”
他咬牙忍着:“您问哪件?”
“加一块儿。”
陆qiáng说:“茵茵是你未来儿媳妇,这变不了,我没错。”他两腮的肌ròu动了下,直直看着前面:“以前…我后悔走错路,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您,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配做您儿子,就当牛做马来赎罪。”
他看着地面,声音沉稳,“上次写的信您没看,我想结婚,是碰上茵茵了,想真心改过。我不值得原谅,只希望您看看她,她是好姑娘。”
这番话出自肺腑,以往做事qíng,对与错的界限很模糊,他不轻易低头,这辈子只跟两个女人道过歉,一个是钱媛青,一个是卢茵。

短暂沉默。
钱媛青攥紧手里的拐杖,想起卢茵说的话,多年来的揣测怀疑,在那个晚上终于被点透,她的儿子伤天害理,也应该是正大光明的,□□那种下作事,他gān不出来。
但无论是非对错,他气死老陆是事实。因为心里埋藏恨意太深,对他不闻不问,不听解释不让他回来,就当他死了。
可她忘了一点,母子连心,至亲血缘这辈子更改不了,她是个母亲,心再硬,他也是她的弱点。

陆qiáng欠她一个解释。钱媛青眼前模糊:“有没有要说的?”
陆qiáng跪着,没有说话。
“为什么替人顶罪?”
他顿了顿,一五一十说了。钱媛青默住,手里的拐杖再没举起来。

***

半夜刮了一阵大风,卷起雪粒展开一幕幕轻纱帐。
陆qiáng被钱媛青赶回根子家,西屋一片漆黑,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去打扰,直接出了院门。

此刻,卢茵并未睡,在黑暗里睁着眼。主屋和西屋离得远,外头大风呼啸,一点音儿都听不见。她辗转反侧半个晚上,脑袋不断旋转,猜测那边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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