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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_剪春雨/冰箱【CP完结】(4)

  大人们看完新鲜就散了,而贺兰山注意到,男人一直在一旁抱臂看着。

  应该是怕小孩们打起来。

  贺兰山叹,真是心细如头发丝的黑老大。

  拜这块大毯子所赐,熊孩子们远离人群玩到了婚礼开场。逃离厕所的乐队们奏响了乐器,主持人是亲友客串的,在混乱的串词和瞎窜的摄影师中,新郎新娘终于说完誓词,jiāo换戒指,在接吻的那刻,bào雨倾盆而下。

  这简直是荒诞剧中的一幕,让人哭笑不得。

  在慌忙躲雨的众人中,贺兰山的视线刚好落在路引花上,花在雨水的击打下抖得像颗跳蛋。贺兰山qíng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他gān净的脸庞湿漉漉的,笑容不算明亮,有点懒洋洋的。

  坐在前排的男人正巧回头对上这幕。

  摆酒席的酒店不在附近,落水鬼般的众人还无法逃过去。又是好一阵折腾,大伙才终于到达目的酒店。之后就稍微顺利点了。

  婚宴很喜庆,一群小年轻特会玩。

  试想看十几桌香水,每桌开盘láng人杀是个什么光景,那场面跟邪教似的。一伙人商量着散场后去别地再走一波。

  贺兰山先走了,刚从车库开出来就被堵在了路上。

  不会吧?球赛在今晚?那这片都得堵死了。

  这么想着,天上就炸了朵红色的烟花,路边还有不少穿球衣的球迷在撒欢狂奔。

  他笑着调转视线对上酒店门口,那熙熙攘攘站了许多人,还出现了一幕离奇的“摩西分海”,“分海”的人赫然是背头哥——他走到哪,人群就随之流动远离,四周一米内空无一人,人们愿意挤点都不想靠近他。

  男人倒是很淡定,气质肃杀,就像冻在冷藏室里十八个月的过期老冰棍。看他脸色应是醉了。

  奇了。

  他记得摩西兄的味道。麝香在香水界算是受欢迎的,也不可能那么多人同时排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来不及开窗探脑袋细闻,前方路通了。贺兰山连忙关窗踩油门。他瞄了眼后视镜,看到摩西兄也上了出租。

  三、荒漠玫瑰

  开出拥堵区时已经挺晚了,上了沿海公路,贺兰山的车是道上唯一一辆。不,路边还横着辆出租,有俩男的在路边准备“为爱鼓掌”,准确而言还在前戏阶段。

  他正直地多瞄了几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起了疑心。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却软绵绵地靠在路沿石上,没有知觉的样子。另一人正猴急地扒他衣服,气氛诡异,没有qíng人间的暧昧氛围。

  他犹豫了会,还是下去一探究竟。质问声还没出口,贺兰山先看到了被压在身下的男人的脸——背头摩西兄。

  来不及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贺兰山冲上去硬把二人拉开,将背头摩西护jī仔似的护在身后,对司机大喊:“你哪位?现在法治社会,你大晚上qiángjian乘客啊?”

  “去局里喝卡布奇诺不?”

  司机大哥倒是一脸无辜:“不是,他,他是我qíng人啊。我们就,约,约一把呗。”

  贺兰山急了,说话都吞字:“他你乘客吧还敢唬我?”他身量单薄,衣服被海风chuī得呼啦呼啦响。贺兰山五官有些过于漂亮,此时粗鲁撸起白衬衫的样子不但没有威慑xing,甚至有几分招人。

  司机眼睛在贺兰山领口那儿停留了几秒,把裤链向上一拉:“小帅哥,我没骗你,他在车上勾引我的。在这里那个是我不对……我刚刚脑子不知怎么特别晕乎,一下子jīng虫上脑。”

  “不过话说回来,你别歧视同xing恋,我们去别的地方就行。”那人还挺认真。

  嗯,他不歧视,他自己就一弯的。

  贺兰山看了一眼摩西,人醉得那叫个彻底,晕晕沉沉,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明明刚才在酒店门口还没那么夸张。

  “他就这样还有力气勾引别人?你以为自己在投稿北美吐槽君吗?”

  贺兰山手一摊,嗤笑道:“大哥。”

  “我才是他男朋友。”

  “他从五峰路上车的对吧?我跟你们一路了,就是看他去哪鬼混,没想到碰到这出。你算哪根葱,敢截我胡?”

  司机见状也没啥好说的,唏哩呼噜倒了歉就迅速开溜。贺兰山还是抄了他车牌号,打算等男人醒后问清qíng况再报警。

  出租车远去,背头摩西也换了个姿势,改为挂在路沿上,像是杂志内页姿势前卫的模特。

  贺兰山叹了口气。

  黑老大你的马仔呢?怎么没一个在身边的。

  他凑近了翻他兜里的手机,没找到,便问:“你手机呢?我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或者我送你回去。”

  男人答非所问:“我去洗澡。”说罢就试图爬上路沿石,想跳下去。

  “清醒点!下面是海不是你家浴缸!”qíng急之下,贺兰山从男人身后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脸贴着男人的腰,成功把他拽了下来。

  “好热,不能洗澡,我能脱光吗?”

  “不能。”

  男人转身往他身上一靠,顺势把贺兰山拉进了怀里,不讲理似的收紧了双臂,将下巴抵在他脑袋上,沉沉呼出一口气:“抱歉,我没吃药。”听上去颇委屈。

  贺兰山:“……”看出来了。

  喝醉乱抱人是醉后高发现象。

  浓郁的男xing麝香铺天盖地而来,他的怀里仿佛是另一个刮着辛辣热风的世界。贺兰山呼吸急促,炽热而xing感的甜捕捉他的思绪。

  贺兰山吓得差点蹦出方言。

  他一抬头,碰巧男人视线也落下,二人四目相接。

  距离有些太近了。

  余鱻知道自己醉了,但不确定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做梦的感觉与醉酒相似,人们思考或沉溺于一些不可思议的事qíng,却莫名坚持自己清醒着。

  他被一股薄荷味吸引,于是破天荒地贴了上去,汲取清凉。那味道仿佛在滚烫的心尖撒下一把薄荷碎冰粒,冰粒融化,内心也平静了下来。青年脖颈温热,下巴有些硌人,除了薄荷味,衣领上还有丝很淡的麻辣香锅味,肥牛的那种,跟婚宴上一道菜的味道接近。

  应该是在做梦吧?

  不可能有人愿意在这种qíng况下拥抱他,包容他的体质,忍受莫名的焦虑和qíngyù。

  既然是做梦,那就无所谓了。

  余鱻又用力将他抱紧了些。

  贺兰山发现,男人身上的味道与初见时有些许变化——不是压抑,而是释放。他的气味钻入自己鼻腔,探入心房,试图征服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这样的yù望很直接,却不让人讨厌。

  气味是会说话的。

  香柠檬和薰衣糙甜从牢笼中解放,很细,像丝线一样,却格外诱惑人去捕捉。ròu桂的辛味萦绕其中,愈发温柔起来。

  公路下就是深沉的大海,微咸的海风chuī过二人唇间。若有飞鸟低头,他们只是一片黑暗中难以望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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