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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_小醋【完结】(64)


她呆滞地看了片刻,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为什么那胃部一阵平静?那曾经恶心yù呕的感觉呢?怎么一下子消失了?她的宝宝呢?为什么她感受不到宝宝的存在?
指尖一寸寸变凉,那是一种从骨子里翻出来的冷,整个人仿佛被浸入了千年的寒潭,她的牙齿“咯咯”打起颤来。
“注意卧chuáng休息三天,一个星期以后来复查有没有gān净了,一个月后才可以同房,半年内不可以怀孕……”旁边有个声音嗡嗡地响起。
纪皖机械地把脸转向了那声音的来源,喃喃地问:“我的宝宝……她怎么了……”
“没有了,”医生公式化地说,“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这个月份从楼梯上滚下来,你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孩子能保住那才叫奇怪呢。”
“不……不可能……”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纪皖再也无法抑制,失声痛哭了起来。
医生愣了愣神,改口说:“别难过了,你们还年轻,过半年再要一个,你别哭了,现在就相当于坐小月子,小心眼睛哭伤了……”
纪皖听不见,她的耳朵一片“嗡嗡”作响,好像还是在梦中的时候,那个童稚的声音在一遍遍地喊着她:“妈妈,救救我,妈妈,救救我……”
她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这个小生命,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残忍地夺走。
她的宝宝,已经化为一滩血水,连投胎都没来得及,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身体被用力地摇晃着,有人在按着她的人中,她的意识被qiáng行拉拽了回来,只是身体因为骤然的悲痛和哭泣有点痉挛。
“皖皖,你别哭了,都过去了,就当孩子从来没来过……”有人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地说着,焦灼地按摩着她的四肢。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皖终于安静了下来,茫然地躺在chuáng上,扭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病房里有人进进出出,她的手背被扎进了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软管流入了她的身体。
很冷。
就算她缩进被子,也还是冰寒入骨。
头发湿漉漉的,黏在了脸上,有人用纸巾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纪皖缓缓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脸庞。
那深邃冷峻的轮廓一如往昔,可她却觉得如此得陌生。
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是要提醒她有多失败、有多láng狈吗?
“走……走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她的声音带着恸哭后的喑哑,冷冷地响起。
那双在她脸上轻拭的手僵住了,贺予涵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挣扎痛苦之色,良久,他低声问:“就这么讨厌我吗?”
“贺予涵,你自以为能掌控了所有,可实际上你却一败涂地,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就连老天爷爷不给你重来的机会,你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里?”纪皖讥诮地笑了笑。
每一个字都化作了一把利刃,凌迟着贺予涵的身体。
他的声音都有点发抖:“皖皖……你就这么恨我吗……就算用这样方法也要把孩子……弄掉 ?”
“是的,”纪皖不假思索地说,带着残忍的快意,“我无法再忍受你呆在我身边一分一秒,甚至无法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四周瞬间静止,就连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予涵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纸巾掉在了地上。
他俯下身来,那目光凝视着纪皖,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入脑海。
“皖皖,你赢了,”他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僵硬,神qíng惨然,“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第62章 00.4.29

三天后,纪皖出了院。
除了额头和手肘处的擦伤,她看上去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体里空了一块,那曾经来过的宝宝,把那部分带走了,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可以将它填满。
田蓁蓁神神叨叨地在公寓里举行了一个去晦气的仪式,据说是从微博上互粉的道士好友那里得来的妙方,两个求来的神符被贴在大门和卧室上,一盆神仙水被她到处乱洒,花菜跟在她身后“喵呜”叫着凑热闹。
“这么短时间都住了两趟医院了,否极泰来、苦尽甘来。”她把神仙水点了两滴在纪皖的额头上。
纪皖用力地抱住了她,两个人女人亲密地贴合在一起。
“谢谢你蓁蓁,”纪皖喃喃地道,“你也一样。”
哪有一辈子倒霉的道理,一定会好起来的,纪皖这样坚信着。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公司在正常上班了,员工们都gān劲十足,李博南的公司很快就把投资款打了过来,正式拉开了橙子科技第二次飞跃的序幕。
北都市设立了分公司,本部派遣了一个部门经理管理,李博南坐镇,利用了原来物流公司的资源,迅速地将掌上的“上菜吧”业务推广。其他一线城市的业务也在陆续推广中,纪皖为此变得非常忙碌,几乎成了“空中飞人”。
老项目在稳固拓展,新项目则需要耐心开发,橙子科技的壮大并不能仅仅依靠一个“上菜吧”,纪皖在调研后准备开发两个新项目,其中一个是自助式的DIY网站。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都追求个xing化、独特化,各种DIY活动都很受欢迎,大到COSPLYER、微电影,小到各种明信片、台历,而她就要把各种类型的DIY都整合到一个平台上,进行双向式的选择。
她喜欢这种忙碌,这让她整个人都充实,没有闲qíng逸致去悲chūn伤秋。
这天上午她出去和几件专门从事微电影等娱乐DIY业务的公司做了洽谈,回来的时候小陈冲着她挤了挤眼:“纪经理,有人在等你。”
她快步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席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在慢悠悠地品着一杯jú花茶。他脸上的伤口和乌青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依然是一张风流倜傥的隽美脸庞,一双桃花眼斜睨着纪皖,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勾走似的。
当然,纪皖对这目光免疫,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席衍了,只是零星接到过几条短信和几个电话,席衍也没有对那天的事qíng多做解释,只是让她万事小心些。
和贺予涵没了瓜葛,纪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小心,她也不想和这些公子哥儿再有什么牵扯,更不想追根究底知道那天的前因后果,江湖再见是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来了?”纪皖有些意外,径自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席衍笑嘻嘻地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公司发展得如火如荼,我这个二股东也想要感受一下。”
纪皖斟酌了片刻问:“席衍,其实你当初投资橙子科技也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对公司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现在有人想用一比五的价格收购你的股份,你有没有意向?”
席衍愣了一下,纪皖的表qíng很认真,想必是有人来询问过这件事qíng,她也经过了深思熟虑才问出这句话来。
果然是个xing格凉薄的女人,可为什么有人偏偏就是喜欢她这副模样,男人真的犯贱。
席衍在心里苦笑,他和贺予涵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刚刚撬开了这个女人坚硬的外壳,然而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之后,她又重新顽固地缩回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别啊,我还等着橙子科技上市扩张,到时候发一笔横财,给别人看看我的眼光有多厉害,在一堆砂砾中发现了一颗金子。”他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纪皖的心qíng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说:“那人很有诚意,我觉得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你公司这么大,这点小资金还不如盘活了重新启用。”
“你该知道,我投资的时候就没想过能把本金收回来,”一阵涩意泛了上来,席衍嘴角发苦,“皖皖,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吗?我有点伤心。”
纪皖被他看的心一颤,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目光:“你不想就算了,到时候赔本了可别怨我。”
“你心里把我当成……朋友吗?”席衍有点忍不住胸口的冲动,“如果这个入资的人是卫瑾彦,你也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把他往外赶吗?”
纪皖大为尴尬:“这和瑾彦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那就不要再动这个念头,想都别想。”席衍拿起前面的杯子把茶一口气喝gān了,就连里面的jú花都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好像这样才能削减一下他郁闷的心qíng。
“席衍……”纪皖yù言又止,迟疑了片刻才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和贺予涵弄成这样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和予涵的事qíng,你就别cao心了,”席衍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起来,这事是我的错,在我的生日PARTY上弄出这样的事qíng来,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jiāo代。”
“谁把我弄到那个房间去的,查出来了吗?”纪皖问。
席衍点头又摇头:“那个劫持你的人找到了,但幕后的人手脚很gān净,没有证据。”
“你自己也小心点,就怕这种小人背后捅刀子。”纪皖叮嘱说。
“我这里还好,应付得来,倒是贺予涵那里,的确凶险。”席衍笑着说。
纪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迅速又回到了原来的频率,看了看手表岔开了话题:“没事就好,都快两点了,等会开发组要开个会……”
这是下逐客令了,席衍站了起来,却没有告辞,而是走到了办公桌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个人面对着面,彼此的表qíng和眼神都清晰可见。
“皖皖,你和贺予涵……彻底没关系了吗?”他凝视着纪皖的眼睛,缓缓地问。
纪皖怔了一下,这些日子来,贺予涵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离婚的手续是谢宁一手跟进的,因为贺予涵的身家庞大,虽然纪皖在协议书上已经同意了放弃所有财产诉求,但为了万无一失,贺予涵的律师还让她在很多文件上签了字,还都是中英文双份的,非常复杂。
最后去民政局的时候贺予涵也没露面,谢宁拿了一张亲笔的委托书证明,还一脸的不耐烦,要不是纪皖好言好语恳求了窗口那个阿姨好半天,人家都能把协议书扔回脸上来。
“已经办好手续了,没有瓜葛了。”纪皖的声音平静如水。
席衍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他从一开始就看着贺予涵走过这段苦恋的心路历程,此时此刻,他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苦。
“放松一下心qíng吧,”他建议说,“这个双休日天气不错,不如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去赏花?”
纪皖迎视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不了,这阵子都会很忙。谢谢你,别为我太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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