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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哭都是我的错_Minnie沫【完结】(7)

  从来只会使用bào力的简亦凡,居然当众跟我解释!

  看来……他也怕坐牢。

  “简亦凡,你最好从现在起,跟耶稣如来圣母观音诚心祈祷。如果……万一……我的康康……回不来了,我不会让你坐牢,我会亲手送你去陪他!”

  一字一顿地说完,一滴眼泪不受控地滑落,模糊了简亦凡词穷的脸。

  我扭头抓起地上的一件救生衣,冲了出去。

  “你他妈疯了?你有癫痫,能游泳么?”简亦凡追上来,拽住我的胳膊,企图阻止我。

  “别管我!”我斩钉截铁地甩开他。

  简亦凡难得耐心地重新拉住我劝:“警察只是发现了书包而已,可能那guī儿子根本没落水。你这么冲动,只会给大家添乱。”

  “你压根没把他当儿子,当然不冲动!我不求你认他,只求你放过他!康康从来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自己去救!”

  抢不下救生衣,咬不开他的手,我吼完,索xing一脚重重踹上他的要害,转身毫不犹豫地跳进江里,奋力扑腾。

  其实癫痫本身并不危及生命,可怕的是肾衰、脑瘤、白血病这些并发症,或是癫痫发作时遭遇窒息、受伤的不可控qíng况。

  而冷水很容易刺激神经细胞,导致发病。

  随着身后某个警察还是谁下水的声音,我身体猛地一僵,开始慢慢下沉、不停呛水。

  不甘心放弃,我在冰冷的江面,手脚并用地又刨蹬了两三下,影影绰绰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费力地拉扯我震颤痉挛的身体。

  我死命挣扎,却控制不住动作,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大腿,水面霎时氤开一片片红cháo。

  模模糊糊地,有谁抱住我“靠”了一声,双手死死压住我的伤口,叫人扶着我的头打电话。

  不一会,更多人下水围过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锯掉扎在我大腿里的东西,把我抬上岸边的担架,塞进一台救护车。

  几双手按着我,给我量血压、测心率、扎针,往我嘴里鼻子里塞东西,七嘴八舌地乱嚷嚷。

  一个声音凶巴巴地吼:“有救么?”

  另一个声音战战兢兢地答:“不好说。钢筋刺穿大腿动脉,患者已经休克了,现在连血压都测不到,我只能……”

  “我不管!今儿她要是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穿白大褂!”

  “还有……尹蜜,你他妈也给我听好咯!”凶巴巴的吼声忽然转变成更凶狠的威胁,“你要是敢死,我就算倾家dàng产赔上这条命,也保证让水怿心和他的guī儿子给你陪葬!”

  我想说,救不了康康,我就陪康康一起死。

  要死,我也要死在康康身边,不是简亦凡怀里。

  可疼痛抽空了全部力气,我渐渐意识混沌地沉进万籁俱寂的无边黑暗。

  绞尽脑汁,我也记不起……水怿心是谁,简亦凡又是谁。

  第『第一滴泪』011 如果这都不算爱

  我不停地做梦。

  梦里康康那张和简亦凡如出一辙的小脸,被江水浸得浮肿到面目全非,口鼻堵满淤泥杂糙,捂着胸前触目惊心汩汩流血的伤口,热泪盈眶地问:妈妈,为什么不救我?

  我刚想开口说:你不是康康!我的儿子没有死!我的康康不会死!

  突然有人吵醒了我的梦,粗鲁地拿勺子撬开我的嘴,硬往里灌粥:“你他妈再敢往外吐,我就给你下食管,让你再也唱不了歌!”

  舌根被勺尖压住,中药味呛进喉管,我胃一抽,真吐了出来。

  “小凡!别胡闹!有你这么喂东西的么?给我!”

  似乎有一个好心阿姨在跟粗鲁的小凡抢着喂我喝粥。

  那个小凡却不肯让步:“您不好好跟您男朋友在巴黎玩,回来给我添什么乱?”

  “我再不回来,蜜蜜都快被你bī死了!你爸知道还不打断你的腿?说难听点,你这就叫qiáng抢民女!”

  “什么叫抢?她本来就是我的!”

  粗鲁的小凡给我擦着嘴巴,倏忽降低了声调,不敢惊动我似地吐出一句:“您最清楚六年前是怎么回事儿。”

  好心阿姨顿时沉默了,整间屋子静得像一座空坟。

  然后,我又开始做梦。

  在梦里,我几乎走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其实,我的存在,和康康一样,也是意外。

  当年我恶贯满盈的父亲,玷污了我恶疾缠身的母亲,最终一个难产身亡,一个自裁谢罪,都死得早。

  我从小被简亦凡的父亲收留,随了简亦凡父亲的姓。

  尽管简亦凡父母qíng感失和,多年来不断演绎着合合分分,简亦凡连姓都随了母亲的,但我跟简亦凡小时候关系很好。

  六岁简亦凡刚和他母亲回到尹家那年,我俩一起上幼儿园,别的小孩误会他是私生子,他不急;说我是傻子生的野种,他立马跟人挠起来了。

  简亦凡五年级、我六年级的夏天,同学以为他是拖油瓶,他也没急;说我亲爹是杀人犯,他又大打出手。

  我初三、简亦凡初二的冬天,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打小报告,说我俩早恋,他还是没急;有暗恋我的校霸堵我,他却和校霸双双闹进医院。

  简亦凡高三、我进省艺音乐系读大一的初秋,简亦凡父母离婚,我哭成了泪人;他却一点也不伤心,依旧每晚风雨无阻地翘课,去我体验生活的酒吧扮演护花使者。

  当时,简亦凡父亲把我娇宠得俨如象牙塔走出来的小公主,我驻唱的酒吧就在他父亲名下。

  除了简亦凡,我想不到还有谁敢在我的果汁里加料!

  那晚喝完简亦凡给我的糙莓汁,和他坐进车里,我小肚子瞬间烧起来了,心跳特快,头晕得不行,浑身没劲儿,不停冒虚汗。

  简亦凡一直问我喝没喝别人给的东西。

  我压根听不进去,缩成一团,哆哆嗦嗦说梦话似地反复嘟囔:“要死了……要死了……”

  “死不了,有我在呢。”简亦凡温柔地低头封住了我的唇。

  我的初吻,就伴随着牙齿和鼻尖的磕碰发生了。

  生涩莽撞的勾勾缠缠中,我浑浑噩噩地听见简亦凡说:“你八成被下了东西。你要愿意,我带你去酒店。不愿意,我送你去医院。”

  彼时我年少无知,以为他很爱我,我们迟早会在一起,于是英勇无畏地选择了前者。

  结果,转天在酒店被简亦凡和他母亲的争吵惊醒,只换来他一句:“我卧薪尝胆十几年,只是为了让你这个野种滚出尹家。”

  我永远记得,他说,他不爱我,他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那件事在报复,全都是耍着我玩的。

  第『第一滴泪』012 如果这都不算爱

  冗长的梦境,与简亦凡的始乱终弃,严丝合fèng地重叠。

  耳畔突然无比真切地传来孩童的啜泣,和成年男子的怒骂:“guī儿子!长出息了是吧?连着两天乱跑!还敢套路我!就因为你把书包扔江里,你妈都跟这睡一天一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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