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好想说，以为你不要我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矫qíng，便咽了回去。
夜溟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暗淡，眉头一拧，“不舒服吗？jīng神有些不好。”
宋安宁一愣，摇了摇头，“不是，可能是因为在chuáng上躺太久了，有些闷吧。”
她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夜溟看了她一眼，眼神依然凉薄到没有半点热气。
随后，他突然间站起，将她从chuáng上抱了起来，吓得宋安宁本能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夜溟，“你要带我去哪啊？”
夜溟眼神寒凉，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道：“不是说闷吗，带你出去走走。”
嘴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宋安宁的脸，让她的心头波澜四起。
缓过神来，宋安宁深吸了一口凉气，在夜溟的怀中，挣扎了两下，“让我自己走吧。”
现在正是医院最忙的时候，整个医院上上下下全是医生病人。
夜溟本来就是勾引人的体质，他那样大张旗鼓地抱着她出去，大家都不用gān活了，全盯着他们看了。
夜溟盯着对她脸上多变的qíng绪，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半晌，开口道：“需要拿条塑料带给你套上吗？”
“嗯？”
宋安宁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夜溟这话的意思。
眨着双眼，迷惑地看着夜溟。
夜溟早说过，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妖jīng，光是这样看着他，都能让他的心平静不下来。
他没有解释，直接抱着她，迈步往外走，“怕羞就躲我怀里。”
沉沉的声音，在宋安宁的头顶上方响了起来。
宋安宁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后，才会意过来夜溟刚才说要给她套塑料袋的意思。
混蛋！
她在心里低骂了一声，勾着夜溟的脖子，加重了力量，有些故意的勒紧了他。
将脸埋在夜溟的胸口，埋得深深的，不让他看到自己绽开的笑颜。
这段时间空掉的那一块，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填满了，就如这外面的阳光，一点一点地将她已经凉了的心脏，开始重新加热了。
夜溟抱着她，去了医院住院大楼前面的绿色糙坪。
今天阳光很好，打在身上暖暖的，宋安宁就穿了一套单薄的病服，也并没有觉得冷。
糙坪上，有几个老人也在那里晒太阳，满头白发，笑容灿烂。
即使牙齿已经掉得没有了，可开心大笑时地模样，好看得让人羡慕。
宋安宁觉得，自己有生如果能跟夜溟走到白发苍苍，笑到连牙齿都没有了，她甚至愿意拿来生的全部幸福来换一次。
夜溟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糙坪的长椅上，脱下身上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宽大的手掌，带着火热的温度，渗进宋安宁的血液里头。
夜溟侧目，见宋安宁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那对白发老人看着，眼中满满的羡慕，甚至，连嘴角扬起的笑容，也带着带着几分钦羡。
他的心，紧紧抽了一下，心疼不已。
她在羡慕别人，是因为自己很难得到这样一份相伴至白发苍苍的爱qíng吧。
夜溟在想，也许，她对他的爱是真，可是，却不足以抵去她心中那一份身为军人的爱国之心。
所以，她才会利用这一番爱qíng，在他身边装下窃听器。
他该恨她对他太过残忍，还是该心疼她在这样一份艰难的抉择中苦苦挣扎。
是不是，只有他对她放了手，她才不会这般为难？
手，将宋安宁的手，用力握住，比起刚才，又加重了几分。
宋安宁似乎有所察觉，转头看了他一眼，面对他深邃的眸子里不经历流露出来的疼惜，心头骤然一热。
她回以他一个微笑，如这洒在身上的暖阳，明媚动人。
她将手从夜溟的手中抽出来，随后，又跟他十指相扣，扣得紧紧的。
第663章 663.艰难抉择
她没有看夜溟，嘴角却带着一丝调皮的笑。
夜溟的视线，却一直停在她的侧脸上，看着她笑起来，他也跟着扬起嘴角，原本铺满脸上的寒霜，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下来。
“你瞧瞧现在这些年轻人，多疼老婆，就是晒个太阳都抱着下来，再看看你，让你扶我一会儿都抱怨。”
对面的老太太凑到老头耳边，用自以为低的声音开口。
因为上了年纪，两人都只能对着对方大声说话，让夜溟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这老太婆，太不讲道理了，我年轻的时候，不是抱着你四处走吗，现在老了，抱不动了，我抱着你从楼上滚下来还差不多。”
“呸！呸！呸！乌鸦嘴。”
“……”
看着老两口拌嘴的样子，虽然在抱怨，可脸上却满满的幸福。
少年夫妻老来伴，是伴，也是拌。
要是老了身边没有一个拌嘴的人，日子过得得多辛苦，多孤独。
宋安宁的心里，有些彷徨，有些疼。
她总觉得，自己跟夜溟之间，不会有未来。
老婆……
这一辈子，怕是不能让他这样叫自己了。
宋安宁原本带笑的脸上，渐渐染上了几分令人心疼的悲伤。
夜溟的视线就没在她的脸上移开过，看着她此时难过到仿佛跌进深渊的样子，他的心脏里，也堵得发闷。
是不是她也觉得，他们之间，是看不到未来的？
一想到这个，夜溟的心口堵得慌，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陪在她身边坐着，一言不发，好像就希望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路走到白发苍苍，一路走到生命的尽头。
两人一言不发地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紧握的双手，不曾分开过。
或许，在他们心里都清楚，也许，这样双手相握的日子，已经不会太久了。
两人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那名专门负责宋安宁的护士朝他们走了过来。
“夜先生，宋小姐需要做一下全面检查，做完检查之后，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对着夜溟的，仿佛夜溟才是今天需要检查的主角一般。
“好。”
夜溟点点头，转身准备将宋安宁抱起，却被她快一步给拒绝了，“让我走走吧，就当是运动。”
虽然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了，可宋安宁的脸色还不是太好。
孩子早产，她又大出血，几乎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夜溟看着她，想要否决她的要求，可看到她眼中的请求，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宋安宁跟着护士往医院大楼走去，夜溟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的身子，比从前更瘦了许多，刚才抱她出来的时候，全是骨头，硌得他的心里都闷闷的。
这半个月来，每一次他都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过来的。
她的脸上，满满的憔悴和疲惫，还有掩饰不住的忧伤。
让她在他跟国家之间做选择，真是为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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