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刘阿姨在几天前就告诫他不要出门。
她在吓这个自闭的孩子:“外面有很多人。”
天呐,一个人尚且如此诡异难料,这么多人,岂不是要令小猫脑袋爆炸。
他躲在屋里,安心当猫。
听从刘阿姨的告诫,绝不走出屋子半步。
然而。
在某一个夜晚,或许没到深夜的地步,一张纸片透过门缝塞进了屋里。
这张纸片是白底黑字,上面只写了几句话。
小愿。
我回来了。
陈三愿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晌,实在没怎么看明白。
回来,是什么意思?
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人类。
陈三愿将这张纸片抛之脑后,并不在意。
然而,第二天,又有一张纸片从门缝处塞进来。
这时候不是几句话,变成了一张画。
画工出色,近乎称得上是艺术品。
他画了一只猫被锁在牢笼里。
猫是白色长毛猫,笼子是金色的,小猫在笼子里奄奄一息,好像要死去了,一只手向他伸出,好似要将它救出来。
陈三愿把画放在书桌上,觉得这样的大小,当书签实在是完美得不可思议。
他也确实这样做。
往后一段时间,他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小猫的画像,都被他夹在书本中,充当免费书签。
给他送画的人并未得到一点回应,终于在某个午后敲门。
他敲门的声音很轻,在这样空荡寂静的屋子里却仿若地震,一瞬间令小猫炸毛。
“扣扣扣”。
但他从不说话,好像是个哑巴。
闻女士说,残疾人过得很苦,往后看见了,就要让着他们。
陈三愿牢记于心。
他静静听着敲门声,没有说话。
“小愿。”
那人在沉默片刻后,终于说:“我回来了。”
小愿,已经是个很新奇的称呼了。
就像福利院的许多事情,小猫都忘得差不多了。
陈三愿张了张口,要维持最基础的礼貌,却实在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只好静静坐着,将自己封闭起来。
当个透明人。
门终于被打开。
小猫的寂静被打破。
陈三愿看见一个人向他走来,慢慢的,他身上有股香水味,好像是橘子味的。
很好闻,就像福利院里每到过年吃的砂糖橘一样。
是回忆中甜蜜的存在。
来人垂目,望着他。
陈三愿没有看他,透过他去看门外。总是守在门口的女人不见了。
她去了哪里?
他在思考的过程中,并未注意到男人的靠近。
男人近乎跪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似乎露出一个笑,或许没有,可能是他的幻觉。
“我回来了。”
陈三愿望着他,冷漠的,不近人情的,仿佛一座被神化的雕像。
这只小猫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段日子。
也终于将这把横跨多年的刀插入背叛者的胸口。
如此冷漠无情。
“你是谁?”
青年面上的笑,霎时凝滞。
第49章 意外。
童年于陈三愿而言,其实是许多碎裂的片段组成的。
就像午夜梦回,那些虚无缥缈的幻境。
他自有意识来,就只对熟悉的,记忆犹深的片段提起兴趣。
譬如院长,譬如闻女士,譬如幼年时几近偏执寻找的宁静。
眼前的青年生得好看,近乎耀眼的明艳,他伸出手来,好像要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是陈三愿看不懂的凝视。
那好像是受伤,就像幼小生物被人抛弃后的迷茫,也可能是不敢置信,因为那双手确实搭在他的肩上,骤然收紧,近乎捏痛了他。
小猫是会怕疼的,陈三愿称职得发出轻微的痛呼,随后静静地,望着眼前人的眼睛。
他又萌生了观察人类行径的想法。
这是属于小猫最有趣的游戏。
他抬起一双眼睛,乖巧的小猫望着眼前举止奇怪的男人,片刻后,听见他喃喃道:“不认识了?”
小猫点头。
乖巧的尾巴顺在身后,好似刚刚的冷漠是一场错觉,那座雕像有了短暂的生命,歪着脑袋审视他。
尽管,眼底还是毫无波澜。
但这如何不能称得上进步,动起来总比一动不动要好上许多。
许多的回忆都昭示这一点——他并不是个寻常的孩子。自然也就不能以寻常人的态度去揣测他。
青年眉心的褶皱突然抚平,就像那些失态从未出现过。
这些年的精英教育让他成长为一位出色的绅士,他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最大障碍暂且无法出现,他有信心重新俘获这只小猫懵懂的心。
“我曾在福利院里见过你,想必时间太久,你已经将我忘记,”他扬起眉,好似回到了最初张扬的面貌,“我的名字叫做谢冶。”
“十几年前,我还有个曾用名,年份已久,想必你早已记不清,我曾在福利院里与你相识,尽管是段短小的经历,却令我记忆犹新,久久不能忘却——”
青年露出一个笑,人类的笑容五花八门,好像对每个人每件事都有特定的笑。
这些含义深远的笑,对于小猫而言,实在是高深莫测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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