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低下头，手指头在毛茸茸的鸭掌上捏来捏去，“结束后我遇见斯辰哥哥了，他问我你最近过的好不好，还是不是一个人。”
藏了一天的话说出口，纪婵轻轻舒了一口气，毛毛绒的鸭头挡住眼睛，从缝隙里观察哥哥的表情。
见纪临还算正常，又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程哥哥还给了我一个红包，说是补给我的压岁钱，我不要，他非给我。”
纪临打开信封看了眼，大概有一万。他把信封收下，“我帮你存起来，下学期补课用。”
刚要回房睡觉，又停住，回头叫住妹妹，“小婵，你怎么跟他说的？”
纪婵挠挠头：“就说你忙着演戏，光棍一个，哪有时间给我找嫂子......
哦对了，斯辰哥听完我的话，好像说了句……最近要去美国谈大买卖，等他回来后，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有什么事非要当面说？纪临想不通。就不怕被程伯母发现吗？到时候少不了一番闹腾。
这不是程斯辰第一次送钱。他和程斯辰一起长大，纪家破产那年，向来光风霁月的程斯辰，偷偷拿给他三百万。“我问过家里，他们说不会帮纪家。这些钱是我自己的，你拿去应急，租房子也好还债也好，你总用得到。”
后来他才知道，程斯辰为了筹这三百万，瞒着父母低价贱卖了一辆跑车。
有时候他想，也不能怪程母防着他，毕竟他以前，总是做一些让人会多想的、莫名其妙的事。
上大学那会儿，有一回朋友的生日宴，他们那群人红的白的混着喝，怎么热闹怎么来。
中途宋景淮打电话问需不需要去接，他说什么来着，“我不想坐自行车后座吹风，我要坐斯辰哥的保时捷回去，拉风又有面子。”
后来纪临才知道，宋景淮就在举办宴会的那家酒店做临时服务员，明明人就在他身边，却不敢出现和他打声招呼，明明翘班会扣钱，还一心想着送他回家。
那晚他终究上了程斯辰的保时捷，还得意洋洋的发了个朋友圈。
好像宋景淮还点了一个赞。
那时候的他，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从来不管别人会不会难堪。
简直是个傻X。
纪临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舍不得骚扰他，就来骚扰我？”
那晚在太仓路的西餐厅，宋景淮站的位置离他和林宝玉的座位那么近，大抵听到了程斯辰的名字，这样一来，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也就有了缘由。
纪临心里一阵懊悔。
当年宋景淮和程斯辰是一个学院的，因为宋景淮和他的关系，不少人吐槽宋景淮是程斯辰的舔狗的舔狗，说得多难听都有。
甭管多大度的人，听到昔年让自己丢尽脸面的人时，都不可能有好脸色。
想到宋景淮，不可避免又想到了孙瑾之。纪临翻了个身，拿枕头压住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们一黑一白比肩而立的场景从脑子里挤出去。
与此同时，孙瑾之刚从经纪公司出来。
孙瑾之有独立的工作室，挂靠在星空传媒名下，而星空传媒当下力捧的小生，正是杜以成。
杜以成刚忙完工作，手里还拿了本书，见到孙瑾之正上车，凑上去打了声招呼：“师兄，这么晚才回去？”
“工作室有点事。”借着明亮的灯光，孙瑾之扫了一眼书名，是《江火不眠》原著。
杜以成笑着晃了晃书，“还没感谢师兄帮我在王导面前美言，我很喜欢齐东青这个角色。”
孙瑾之犹豫了下，说：“......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杜以成闻言十分惊讶：“不可能吧？这个角色不是师兄置换得来的吗？”
孙瑾之在星空传媒有股份，星空传媒当下青黄不接，他得捧个人出来。齐东青的角色，就是资源置换的产物。
孙瑾之叹气：“王导有自己的想法，资源置换的事始终没松口，要不然也不会找别人试镜。”
末了，又补充一句：“据我打探到的消息，纪临也想出演这个角色。”
“纪临？”杜以成大吃一惊，“他……没什么竞争力吧？”
既不是科班，也不是流量，更没有人脉。
孙瑾之沉默片刻，“我得到的消息，你名气比纪临大，纪临的试镜效果比你好，剧组还需要权衡。”
“他那演技…”
杜以成表情一言难尽，“我和他搭过戏，他连系统的表演训练都没接受过......”
又安慰自己道：“再说剧组选人什么时候看实力了，不是都看后台吗？我相信师兄。”
孙瑾之看到杜以成笑容越来越勉强，就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角色关系到杜以成能否成功转型，稍微一点意外都会让杜以成如临大敌。
孙瑾之不慌不忙：“我听说纪临攀上一位很厉害的人物，我们孙家比不了。”
他费劲千辛万苦才打入宋景淮的交际圈，凭什么纪临一场醉酒就能轻而易举上宋景淮的车？
他决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故。
余光之中，杜以成彻底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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