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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寒冬_喻言时【完结+番外】(49)

  这样的人付忘言实在不愿他去膈应母亲。

  付峥年却直接沉下了脸,拍了拍桌面,“小九,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你这什么态度?”

  有些事qíng埋在她心底埋得太久了。她一直不愿说,原本是打算烂在肚子里的。可今天看到父亲这样虚伪的态度,她胃里翻江倒海,恶心透了。决定回敬一下她的“好父亲”。

  她微微抬头,直视付峥年,“其实当年我妈妈早就被诊断出了卵巢癌晚期,可她一直很乐观,也积极接受医生的治疗。那么漫长的化疗她都熬过来了,偏偏最后一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付峥年明显是没想到付忘言会突然提起谭辞当年的病qíng,一时间有些茫然,“为……为什么?”

  “她自杀前看了一份《横桑日报》,上面报道了您砸重金替婧姨过三十岁生日。”

  ***

  第二天叔侄俩坐飞机到达青陵。

  付忘言的母亲谭辞葬在了彩云之南,那个美丽的南方城市。

  江南水乡,小桥流水,还有些无数挺拔的梧桐和银杏。

  一下飞机,天空就飘起了濛濛细雨,细密的雨丝拍打在脸上是一阵苏苏麻麻的触感。天空昏暗无光,空气中透着一股窒息的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付忘言的印象里几乎每年母亲的忌日都是这种天气。苏苏小雨映称着昏暗发黑的天空,整个世界在人眼里都是晦涩惨淡的。

  第七个年头了,不知不觉母亲已经离开她七年了。

  叔侄俩撑着伞来到位于登舟郊区的墓园。细密的雨丝一点一点地落在黑色的伞面上,很快便凝聚成小水滴簌簌下落,只要撑伞的人有轻微的倾斜它就会润湿他们的肩头。

  墓园里荒凉肃穆,总有一股神圣而不可冒犯的力量压迫而来。付忘言的胸口闷闷的,感觉压了一块大石头,特别难受,但是又难以摆脱。

  母亲的忌日又恰好撞到了她来大姨妈。肚子阵阵绞痛,疼得厉害。

  昨晚和父亲闹得不欢而散,她被父亲虚伪的态度刺激到了,一夜梦魇不断。第二天一早醒来,大姨妈就提前找她来报道了。

  月初刚来的大姨妈,月底又来了。她的内分泌真是越来越紊乱了。

  墓碑上的女人笑容明媚,容光焕发,全然不似她离世前那般面huáng肌瘦,形如枯槁。

  这张照片是谭辞刚结婚时照的。那时她和付峥年新婚燕尔,恩爱有加。被爱qíng滋润着的女人自然明艳动人,倾国倾城。

  付忘言的思绪就像浇了油的齿轮,飞速旋转起来。

  那是一个大晴天,天空湛蓝,云淡风轻。阳光透过玻璃窗she进病房内,空气里有条条光柱悬浮。

  母亲靠在chuáng头,温柔地对她笑,“小九,妈妈今天特别想吃医院对门那家早餐店的小笼包,你去给妈妈买一下好不好?”

  她不疑有他,高兴地答应下来,“妈妈,我这就去给您买,您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她退出房间,病房门被彻底阖上之前,透过门fèng,她回头,看到母亲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对着她笑。笑容可掬,无限温柔。

  她不知道,那一眼竟然成了永恒。

  她乘电梯到一楼,出了医院大门一摸自己口袋,她才发现忘记带钱了。于是又赶紧跑回去拿钱。

  等她再跑回到病房,却并没有看到母亲。她到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她就立马去问值班的护士。一个小护士告诉她,好像看到母亲往天台方向去了。

  她一听顿时就慌了,拔腿去追。一口气爬到顶楼,就差没跑断气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她亲眼看到母亲终身一跃,她从身后跑去拉她。却是连衣角都没碰到。

  十八层,嗖的一下,一下子就到底了。

  然后她的世界彻底就爆炸了。

  被医生带到手术室外,麻木地签字。看到医生冲进去抢救。她蹲在医院冗长的走廊里冷得发抖,连哭都忘记了。

  四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了无生气的惨白,白茫茫的光线,医生的白大褂,雪白的墙面……

  最后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戴着医用口罩,冲着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她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痛恨父亲。痛恨他始乱终弃、喜新厌旧。若不是这样,她的母亲也不会积郁成疾,早早离世。她更不会年幼丧母,从此孤零零地存活在这世间。

  她孤身一人在晦暗的太平间送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她心里其实很痛,但是她哭不出来,更不敢哭。因为她觉得如果她哭了,母亲一定不会安心地走。她想让她安心。

  最后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她在chuáng头柜抽屉里翻出一份《横桑日报》。上头的黑体字硕大而醒目——

  “付家长子付峥年砸重金为爱妻庆生。”

  ——

  “小九?”付今年拍了拍她肩膀。

  “嗯……”她猛地回神,从回忆里挣脱,虚弱地说:“刚有些走神了。”

  谭辞的墓前依旧清冷萧瑟,只是墓两旁的冬青树却一年比一年长得好,高大挺拔,苍翠yù滴。

  年来乔木如许,一树冬青人未归。

  那样鲜艳明亮的绿色突然就划伤了付忘言的眼睑,酸涩难忍。

  母亲半生流离,无枝可依,死后有冬青作伴,眠于故土,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付今年安静地站在侄女身旁。他知道她不会哭,即使是在当年大嫂溘然长逝,与世长辞,他在大嫂离世后的三个小时从横桑匆匆赶来,替侄女打理一切。从头至尾他都不曾见到付忘言掉哪怕是一滴的眼泪。

  这就是谭辞的女儿,哪怕痛到极致,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掉一滴眼泪,在旁人面前显露半分无助。她总是倔qiáng地扛下一切,从不将自己的软弱示人。

  可就是这样的姑娘才让人心疼啊!

  大嫂离世前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在电话里跟商量:“今年,我放心不下小九,若是以后我不能陪着她了,能把她过继在你名下吗?”

  他当时觉得很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小九过继到他名下。他自然没有答应。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决定的。

  末了大嫂对她说:“今年你信不信,我走了以后,除了你,偌大的付家不会有第二个人对小九好。”

  大嫂的这个提议自然不会被付家其他人同意。过继不成,大嫂的话却一语成谶。

  付忘言在墓前放了一束白jú,哽咽道:“妈妈,我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开了个幻言坑,古穿今题材,双十一刚过写一写快递小哥的故事。去看看撒!

  《快递有毒》

  文案一:作为京城济宁侯长子,许经年才貌双全,吃穿不愁,人生肆意潇洒。

  有一天,顺风顺水的许公子突然来到了二十一世纪,并成为了一名快递员……

  文案二:吴桐雨芳龄二十七,没房没车,一穷二白,关键她还恨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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