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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_我是一只花妖【完结】(14)

  文件是看不下去了。苍凛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压下齿根处的酸痒。对长年禁yù的男人来说,这种感觉很陌生,充斥着让人失控的危险。

  苍凛缓慢地喝完一杯水,无视了Diego投过来敏锐疑惑的目光。他所表现出来的qíng绪变化细微而迅速,除了在另一个大国中身居高位的姐夫稍微察觉,没有惊动这房子里的任何人。

  苍凛在这一天夜里做了绮梦。

  梦境模糊古旧,是他的少年时代,苍白,瘦削,骄傲,锋利如出鞘的利刃。梦里他遇到一个幼小的孩子,她对他张开胳膊,说要抱抱。

  天真单纯的幼童,缺乏对危险的认知。她不认识他腰间别着的武器,不知道他抱起她的胳膊可以瞬间夺走她的生命。她显得很高兴,因为他抱起她。她嫩藕样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幼童特有的奶香味扑面而来,舒服极了。

  梦境从这里开始转折,那个小东西窝在他怀里,用稚气的童音说:我在飞……

  瞬间成长。

  他长成冷漠残忍的男人,而她是眉目如画的少女。梦境中的一切都显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顺理成章,他们接吻,她的唇瓣软而甜,她的姿态乖巧顺从,正是他所熟悉和期待的那样。

  只是一个吻。一个极致温柔极致纯粹的吻。他在舒适和欢愉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yù望坚硬如铁。

  苍凛起chuáng冲凉,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沸腾的□□退却,转为清冽的决然。他冷静地洗漱穿衣,走出房间,对晨跑回来的林铃露出微笑。

  苍凛很少笑,这罕见的qíng绪显露犹如冬日的阳光。苍白,温凉,却让人jīng神振奋。

  林铃不急着上楼冲澡,她偷偷摸摸地从厨房端出一个小的紫砂锅,揭开盖子,香气四溢。

  “是我昨天睡前熬上的,先生尝尝?”她手脚麻利地给苍凛盛了一碗,又把锅藏回厨房的角落。

  自从苍云夫妇回来,他就不再要求她下厨了,因为以林铃的厨艺要一次整治一大桌菜给全家人吃实在是很为难的一件事。可是他的胃已被她养刁,一时不习惯,比以前吃得更少,林铃发现以后,就悄悄地给他开小灶。

  苍凛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忽然皱眉:“苦的。”

  林铃大惊:“怎么会?闻着明明很香,我是完全按照往常的步骤做的。”

  苍凛又舀起一勺,示意她自己尝尝。

  林铃着急中顾不得什么,就着他用过的勺子尝了一口:“恩……恩?不苦呀……”

  苍凛的目光在她唇上多停了一秒,随即淡定地移开,“也许是我嘴里有苦味吧,”他低头喝粥,“恩,没错,已经不觉得苦了。”

  林铃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过皇帝大人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她给他接了杯温水放到桌上,自己去冲澡了。

  年关将近,公司里的员工陆续放假,苍凛却越发忙碌起来。除了公司里的事qíng,他还要准备苍家的祭祖,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开始,三楼书房的灯每天都会亮到后半夜。

  最近苍家的访客很多,苍凛几乎整天呆在书房,听来自世界各地的汇报。他的工作负担变重,胃口却一天天消减,冯英和苍云根本劝不动他。后来他甚至不到餐桌吃饭了。只有林铃拜托张伯送到他房里的清粥小菜,他有时能吃上一些,有时,张伯就原样端回来。

  焦虑冲淡了过年的喜悦,也冲淡了林铃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年的忧伤。除夕守岁,她得到了冯英和苍云给的丰厚红包,和苍杉合作拼完了一副大型拼图,等到十二点的钟声一过,她jiāo完差事似的松了口气,准备回房。

  三楼书房的门紧闭着,苍凛整晚都没有露面,她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倒是张伯特意提醒她,说苍凛给她准备了新年礼物,已经放进了她的房间里。

  林铃闷闷不乐地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新挂上一幅画,《夜空下的少女》。她踮着脚抚摸画框,完全没有一丝丝的兴奋,心里满满的,全是担忧。

  初一早上林铃起chuáng时,苍家人已经全部出门去宗祠祭祖了。苍凛是家主,要主持祭司。Diego要给冯英苍云和苍杉当保镖和司机,也跟着一起去了。

  林铃与苍凛只是订婚,还算不得苍家人。苍凛也有意让她避开苍家旁系那些人的目光,因而没有叫她。

  张伯陪她吃了早饭,看她心神不宁的模样,委婉劝她准备上几样养胃温补的粥品。

  有事做总好过闲着心慌。林铃泡上燕窝,炖上jī汤和清粥,一分一秒地数着,盼望时间快点过去。

  等待总是格外漫长,她挨了一个白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把苍凛盼了回来。他用上了弃置多日的手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显得愈发严肃迫人,叫人只能低头俯首,避其锋芒。

  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冯英和苍云一家,还有曾在订婚宴上见过的几位他的堂兄弟和几位眼生的叔伯。大厅里坐了十几位苍家的族亲,林铃站在苍凛身边,像个一不小心误闯láng窝的小兔子。

  ☆、第十一章

  如果说此刻的大厅是láng窝,那苍凛毫无疑问是láng王。

  他丝毫没有招待一下长辈和客人的意思,连寒暄和场面功夫都懒得做。他朝林铃伸出手,林铃会意,扶着他往楼上走。

  才迈了三四级台阶她就察觉不对劲。他的手抓在她肩头,似是用足了力气,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林铃抬眼看去,几乎要哭出来。

  苍凛的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紧张,总觉得他按在她肩头的手有些颤抖。林铃努力扶稳他,尽可能平稳地走上二楼。

  苍凛的衬衣都已经湿透了,眼前发黑,光是站着都觉得费力。他抬抬下巴,指向二楼的第一间房,林铃的卧室。

  林铃眨眨眼,泪珠儿滚落下来,她顾不得擦,几乎是托着这个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才一进门,苍凛就已经站不住,她用尽力气抱住他,后背抵在墙上,才稳住了两个人的身子。她用脚关上房门,听到男人的胸腔里传来过急的律动。

  在林铃身上靠了几分钟,苍凛才觉得眼前的黑雾散了。他冰凉的薄唇贴在她耳边:“别哭。”

  林铃含着泪点头,扶他到自己的chuáng上靠躺着。她给他脱掉湿透的衬衣,绞了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汗。他苍白的胸膛上有一处丑陋的伤疤,应该是以前心脏动手术留下的,林玲擦拭的时候格外小心,仿佛稍一用力,还会弄痛他。

  擦过身子,她把被子给他盖上,又灌了热水袋塞到被子里。苍凛从口袋里掏出两片药含了,吓人的脸色渐渐缓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也都是冷汗。

  林铃接了杯温水放到chuáng边,自己到卫生间洗手洗脸。她用力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气:小铃铛,到了帮助恶龙先生打倒勇士的时候了,加油!

  这是苍凛第二次进林铃的房间。上一次,他只顾着把酣睡的她抱到chuáng上,并未多留意。这一次,他躺在她的chuáng上,觉出些不一样的滋味。

  她的味道。chuáng铺上,枕头上,被子上,全都是那种熟悉的花果香味,又甜又软。这个香味偶尔会出现在沙发的靠垫上,隐隐约约的,勾得人心痒。而现在,他沉浸在她的气息中,觉得舒适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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