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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黄泉_陆左左【完结】(51)

  白天,她有时在学校走廊上见到他,有时在体育馆的室内篮球场上见到他,有时故意去对面楼在他眼前晃一晃。

  钟贞想要见萧珩,很简单。

  清晨,在车上,她只要往他手里塞便签,时间地点写好,一切如约。夜晚,有几回,她将萧珩压在chuáng上,低声诱惑地叫哥哥。

  萧珩皱着眉,忍得很难受,便借幻想来纾解一点。

  钟贞觉着,不越界,怎么玩都行。

  她有些恃宠而骄,沉浸在萧珩给予的甜头里。

  真假难分难辨,她不是聪明人,不喜欢思考,她只是喜欢萧珩,喜欢就是喜欢,没别的什么。

  ……

  十一月愉快滑过。

  弇城将入冬时,萧珩去南京参加奥赛的冬令营。

  全国各省获一等奖的人数以苛刻的名额比例淘汰一部分,得到一等奖并名次越靠前的,便进入冬令营,参加全国决赛。

  他不在的时间里,钟贞也照过。

  学业繁忙,萧珩不在,她自己更要用心,她天资不行,只能后来弥补。

  直到周六放学后,钟贞瞒着钟父,一个人偷偷跑到弇山上的弇山寺里,烧香祈求,闭目静心。

  祈求他如愿得到他想要的。

  他一定会想要得到第一,希望他得到第一。

  她想起高一至今的萧珩,运动会那天、在黑暗中亲吻她的那天、新生演讲的那天……种种种种——那眉眼意气风华正茂,哪怕唇边冷淡的弧度,也当真是无敌了。

  所以祈求在接下来的日子、来年、后年、大后年……到很久很久以后——

  希望往后所有的时间,都不要磨去他一点点的棱角和锋芒。

  他就该高傲耀眼,立于不败之地,有辉煌人生。

  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最后再祈求他顺遂,得偿所愿,得偿所愿。

  谢谢菩萨。

  钟贞从里头退出,走了一段路,在烟雾缭绕的大香炉前见到一位老妪。

  老妪jīng神矍铄,询问了钟贞几句,正好和她一同下山。

  东部沿海城市的山不算山,在地理意义上不过是小土坡,走了没几分钟,便到半山腰下了。

  老妪忽然问她:“怎么净拜菩萨,佛祖呢?”

  钟贞稀里糊涂,“不一样吗?”

  “佛是圆满,菩萨尚在轮回修渡中。”

  她难得拜奉一次,并不懂。

  “菩萨是不圆满。”

  “菩萨还有一个放不下。”

  钟贞朝后望了眼,想了想,嘴角上扬,“我相信心诚则灵。”

  …

  两天后,萧珩南京回来。

  全校正处于紧张备考期末的特殊时期,这回三市联考,师生们如临大敌。

  他从车上下来,特意绕远路,经过了高二十五班。

  走廊上冷风直灌,来接他的数学老师在他身侧说了许多,他一句都没听。

  临到她所在的教室时,他脚步放慢。

  她托着下巴,皱眉,神qíng苦恼。

  他瞟一眼黑板,正是她头疼的物理。

  一分钟不到点的时间,他在走到第二个窗口时,停下脚步。

  她身旁女孩拿尺子戳了下她。

  钟贞蓦地望向窗外。

  她惊诧yù言的表qíng,让他想吻她。

  老师喊了他一声,萧珩神色寡淡地收回目光。

  风灌了满怀,冰冰凉凉的东西在他脸上化开。

  他半阖着眼,想起她的无数个吻。

  这天,十二月底的弇城忽降大雪。

  …

  一月中旬,学校因近期的大量降雪取消了课间跑cao,改为室内瑜伽cao。

  钟贞打着哈欠随便挥挥双手,跟着投影上的瑜伽cao视频有气无力地做着。

  高二十五班平常就这慵散的风气,临到关头才使劲用。

  班主任望风,见到体育老师巡查,立即叫他们机灵点。

  瑜伽cao五分钟结束,班主任叫了坐窗边的同学打开窗户通风。冬天教室内,人一多,没多久,窗户上就结满雾气,钟贞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开窗几分钟后笑脸无影无踪。

  班级里空dàngdàng,没剩多少人,全下去打雪仗了。

  西西拉着不想动的钟贞往楼下跑,这时,广播突然打开。

  刚刚捷报传来,萧珩拿下全国一等奖,名次第一。

  钟贞呆了几秒。

  灵验了。

  ……

  一月中下旬,三市联考的期末考结束,萧珩的第一拿得毫无悬念。

  高二上半学期结束,寒假伴随小高考的高压开始。

  钟贞在钟父得知成绩的训斥下,灰溜溜躲到镇上过年,萧珩作为好学生被和颜悦色对待,有合理要求就满足。

  萧珩说趁着假期能给钟贞补课。

  兄妹间感qíng可贵,钟父没多想就允了。

  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和钟贞一起回镇上。

  ☆、三十八

  时近年关,外来务工者赶着chūn运回家,店铺关了大半,小镇上冷冷清清。

  得知兄妹要回镇上过年,钟老夫妇再将楼上一间房间收拾出来。房间是钟父少年时的卧室,正好在钟贞房间隔壁。

  钟老师告知父母两孩子要回镇上,电话里也透露了钟贞这回考试不佳的qíng况,很是忧虑。

  钟老夫妇都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觉着孩子开开心心就好,也不计较这些。

  因而钟贞这次的避难,是明智之举。

  钟老夫妇对萧珩并不熟悉,去年他来这,统共住了五天左右,他们对他xing格印象很淡,长相倒始终记得。

  他们回来那天,一条老街上的长辈亲眷一见到他们,也认出了去年在这只住了几天的萧珩。

  见之忘俗的皮囊,有教人难忘的魔力。

  …

  回镇上的第一天,夜晚,钟贞拉着萧珩来到老屋后的庭院。

  蓝色月光下,万物轮廓神秘。

  一棵参天老树姿态显眼,枝桠jiāo错延伸,有蓬勃的密,却光秃秃的,像把漆黑的伞架。

  钟贞站在树下,对萧珩说:“这是女贞树,这棵树是在我出生那年我妈妈种下的。”

  “去年回来没看几眼就走了……”她摸上树gān,怅然,“其实应该夏天来看它的……”

  盛夏的女贞树枝繁叶茂,香气馥郁,见不到半点凛冬下死气沉沉的影子。

  她蹲下。身。

  萧珩见她低头在地上摸索什么,搭在肩上的围巾要掉不掉。

  “萧珩。”

  他走过去,替她拢了围巾。

  钟贞站起来,将围巾摘了,挂在他肩上,又将厚重的外衣脱了,扔给他。

  “你等一下。”

  他没说什么,就看着她跑到院子里的某个角落,不一会就回来。

  她又蹲下,握着小铲子在女贞树下挖东西。

  很快,铲斗的尖头顶到了什么,她将铲子靠放在树gān上,从浅坑里取出一个深色铁盒。

  钟贞小心拂去上面的gān土,轻声说:“这是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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