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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森林酒吧_匹马孤征【完结】(36)

  我点了下头,没再吱声。

  “你知道?”苏紫敏感地追问着。

  “不知道,”我说,“但是能想到——萧蕾是不会接受黑子的这种’好’的。”

  “为什么?”

  我摇了下头,“很难解释。总之,如果萧蕾平白无故地接受了黑子的帮助,那她就不是那个我所认识的萧蕾了。”

  苏紫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垂着头默默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神态疲惫地一笑:

  “或许是因为出生在她那样的家庭,本就不需要谁的同qíng或保护。黑子那样做,也许只会加深她的厌恶罢了。”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苏紫用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很久之后,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说着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白色羽绒服的下摆。

  “你喜欢黑子吗?”我在潜意识里忽然捕捉到了这条隐隐约约的线索,几乎脱口而出地确认道。

  苏紫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接着晶亮的眼睛里有一丝酸楚闪过,“明明不是贵族,却偏偏要上贵族学校。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选择喜欢谁的……”

  苏紫只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推开门,消失在绒花一样的雪雾里,凭空地溅了我一身凉寒。

  苏紫走后,我盯着那扇厚重的门一直看了很久。反复思量着她话里的意思,仿佛她的话正悬浮在那门后的空气里,洁白晶莹,不沉不灭,没有重量,却又不容忽视。

  萧蕾就是在这时推门进来的。

  “怎么来得这么早?”她拎着红色的包站在桌边问。

  “倒是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萧蕾也不回答,径直坐到了我的对面,把包放在腿上,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头发。

  我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萧蕾来,不仅画了jīng致的眼线,甚至连每一根眉毛都仔细修剪过,一头卷发在晕huáng的灯光下发出不耀眼的红。她向调酒师伸出手,指了指我面前的jī尾酒,年轻帅气的调酒师微笑着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头发又整回去了?”

  “好看吗?”

  我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弄这个耽误了时间。”她解释道,“怎么今天只有两个人。”萧蕾指着演奏区问。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确实只有两个人,是平时负责弹钢琴的男孩和负责拉小提琴的单眼皮女孩。

  “可能是因为下雪的原因吧。”我略显失望地说,“看来四重奏是没指望了。”

  “钢琴小提琴的奏鸣曲也不错啊,搞不好今天可以听到贝多芬呢。”萧蕾微笑着接过jī尾酒安慰我道。

  “也许吧。”我淡淡地回应着。

  其中心里根本不抱这种幻想,因为贝多芬实在跟酒吧的气氛难以融合。

  在演奏开始之前,弹钢琴的男孩首先对两位伙伴因为大雪的关系没有到场表示抱歉。

  因为天气的原因,大厅里也就稀稀落落地坐了二三十个人,并且真正为听四重奏而来的,大概也只有我和萧蕾两个。

  道过歉之后,男孩和女孩便开始了二重奏。

  小提琴的声音旖旎温柔,完全展现出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在这个白雪纷飞的夜晚,猛然听到如此妩媚动人的琴声,仿佛每个人都洗脱了寒气,此刻正在chūn风dàng漾的湖中划船一般。

  那旋律我似曾相识,却又一时难以记起乐曲的名字,正焦躁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萧蕾在这时突然开口:

  “林秋,我怎么说来着——搞不好今天可以听到贝多芬哦。”

  看着她不无得意的笑容,我苦笑了一下:“只是忘了是哪部作品了,觉得听起来很熟悉。”

  “作品编号24,F大调小提琴奏鸣曲——《chūn》。小提琴的声音代表着chūn天初生的生命,钢琴的声音代表着四周的环境,温暖的光,寒冷的风,突如其来的灾难。”说起音乐时,她依旧如数家珍。

  “不过,我倒觉得它们更像一对恋人。”

  “那角色怎么分配呢?小提琴代表女孩,钢琴代表男孩?”萧蕾眯着眼饶有兴味地问。

  我低头想了一番,随后轻轻啜了一口jī尾酒:“那倒不一定,不是所有恋人都是男孩qiáng势,女孩弱势;也不是所有恋人都是男孩和女孩。”

  萧蕾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望着我说:“也就是说小提琴代表弱势的那方,钢琴代表qiáng势的那方唠?”

  “嗯。”我点了下头。

  “那我们呢?”萧蕾不甘心地追问道,“我们,谁是钢琴,谁是小提琴呢?”

  “也许我们属于那难分qiáng弱的前十五秒……”低头想了很久之后,我忽然答道。

  “前十五秒……”

  萧蕾的脸瞬间白了一下,之后她一直若有所思地低头喝酒。

  一直到演奏结束,我和她除了各自又点了一杯jī尾酒外,一句话也没说。

  ·

  演奏一结束,萧蕾便起身披上驼色外套向外走去。

  我和她并排站在酒吧外的屋檐下,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出租车。

  “嗳,林秋,不感到奇怪,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把你叫出来?”

  “嗯,有一点。”我看着身前越下越大的雪诚实地回答道。

  “生气了?”

  “那倒没有,只是奇怪。”

  “我每逢下雪就会特别想你……”她说着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在雪花融化的瞬间又猛然缩回手去,眼睛定定地盯着手心的那粒水珠看了许久。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萧蕾仍是专注地盯着掌心的那粒水珠,对身边的我几乎不闻不问。

  一直到那粒水珠化成一片微薄的水渍,她才漫不经心地重新开口说道:“就像chūn蚕不念秋丝,夏蝉不知冬雪,我感觉自己是那种只能活一季的生物,没有你,是无法安然渡过这雪夜的……”她说完之后把手上燃了一半的烟丢在身旁的雪堆里,扭过头,对我莞尔一笑。

  她笑得莫名其妙,却又异常复杂,以至于我长久地立在雪前,却感觉不到雪还在不停地下。

  ·

  坐出租车回到公寓之后,我和萧蕾gān了一次,gān得无比疯狂,却似乎又与qíng-yù无关。

  我把她压在身下,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侵犯着她,她同样疯狂地扭动身体回应着这种侵犯,在我she-出的瞬间,内心忍不住感到一丝酸楚。

  我们本不该如此不堪地爱着,我们本应爱得坦dàng,爱得纯粹,爱得小心翼翼而又肆无忌惮,可是寻露却如一枚钉子,死死地固定在我和萧蕾的红线中间,让这种关系,缠绕,纷乱。

  “对不起!我……”

  “嘘——”萧蕾把食指竖在嘴边,“林秋,我们之间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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