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绿芒消失，仓廪怔在那里。
“我要生了，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儿。”
“我……”仓廪抽泣一声，看着她在地上挣扎，回想起他听胎动的声音，“今昔，今昔……”
“那个负心人听了驱魔师之言，嫌弃我是狐妖，抛弃了我，我恨……”悦玲捂着肚子，“好痛……”
仓廪侧身，避开目光，嘴唇微动：“人分善恶，糙木有qíng。”
“求你……”悦玲望着他，“等我生下了孩子，你再杀我不迟。”
“既然他负了你，你又何必为他生孩子？”
“孩子是我的，我想听她叫我一声娘。”悦玲忍着撕裂的痛苦，“他不要我们母子，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忍心她死，我愿意以命换命。”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以命换命！老天，你大不公啊！”仓廪抱头仰天，踉跄着，“天呐，你不长眼啊，我的今昔那么善良，你为什么要夺走她，不……”
一炷香之后，仓廪在树丛里停下癫狂嘶吼，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孩子，孩子。”
悦玲脱下她的外衣将婴儿包裹住，仓廪跑了过来，两个人怔怔的看着对方。
“孩子。”仓廪露出久违的笑脸。
“嗯。”悦玲点头，嘴角掠过一抹笑颜。
“我，我可以抱一下吗？”仓廪显得无比激动。悦玲递给他婴儿，看着他满心欢喜心里踏实下来。
“谢谢你。”
仓廪一愣，看着她：“我本该有个孩子的，她和她娘死了，我没有保护她们母子。”
“我会履行的诺言。”悦玲递给他两件小衣裳，“以后，你就是她的父亲，请你照顾好我的女儿，我会为你祈福。”
仓廪接过来小衣裳，悦玲爬起来，冲向峭壁。“不……”仓廪跑了过去，悦玲额头满是鲜血。
“我的爱已逝去，活着已经没有意义，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
婴儿大声啼哭，仓廪跪在悦玲身旁：“你放心，我会替你养大孩子的。”
“谢谢。”悦玲安然逝去，闭上了双眼。
仓廪为悦玲垒砌了一个石坟，婴儿已经哭累睡着了，仓廪望着天空的yīn云：“下雪了。”
仓廪把小衣裳都给女婴裹了起来，让孩子能暖和些：“你娘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给你取名字。”雪花打在他脸上，他哭笑一声，“就叫你雪儿吧。”
那孤单的身影在红枫林间走着，不时地抬头欣赏一下美景，雪花落在枫叶上，似是一个美丽姑娘披上了雪白蝉衣。“今昔，你是不是想念夫君了，为夫君带来了一个孩子。什么，你说她是我们的女儿？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好美好美。”
仓廪伫立良久，仿佛听见了昔日爱妻悦耳动听的歌声。
☆、第九十一章：小尾巴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八年了，当年那个女婴已经长大成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白鹭鸣叫飞过悬崖，仓廪抬头看了一眼，雪儿在娘亲悦玲的坟前跪拜，双手合十说着悄悄话。
“娘，爹爹说当年是他bī死了你，是这样吗？”
仓廪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雪儿扭头看他一眼，眉眼弯曲：“可是他很爱女儿，怎么办？”仓廪微微清了一下嗓子，侧向一边。
雪儿回过头来，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娘，我亲爹真的那么薄qíng吗？”
“雪儿，人妖殊途，终究是没有好结果的，不要想那么多，你要快乐的长大，将来要擦亮眼睛看人。”
雪儿转身，抓着他的手，笑盈盈的仰头看着他：“雪儿就喜欢爹爹，世上只有爹爹对我好了。”
仓廪嘴角微勾：“走吧，我们下山去买些东西。”
“哎，小鹿耶，好可爱。”雪儿看着两只小鹿站在十丈外看着她，兴奋地跑了过去，“我们一起玩吧。”
“雪儿，别追！”仓廪跟了过去。
小鹿受到惊吓跑开，cha着小腰转身，气鼓鼓的看着仓廪：“爹爹，都怪你，把小鹿吓跑了。”
“我吓跑了小鹿？”仓廪微笑着摇头，“这孩子，你又叫又跑的，说不好是你吓跑的呢。”
红唇抿了抿，雪儿拉着他的手往红枫林里走，说道：“爹爹，你头发乱乱的，胡子都长出来了，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人，谁见了都会害怕的。”
“是吗？”仓廪摸摸头发和胡须，自从吴今昔走了后他越发的颓废了。
“是呀，也就雪儿不嫌弃你，爱着你，你还不觉得呢。”雪儿偷笑着。
“闺女嫌弃爹爹了。”仓廪有些不好意思，“嗯，等回去我烧水洗洗，打理gān净些。”
走到一片松树林，几只小松鼠跳来跳去找松果，雪儿欢快地跑了过去，这次又把小松鼠吓跑了。“爹爹，雪儿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为什么它们都不跟我玩呢？”
“你想说爹爹又吓走了小松鼠么？”仓廪笑了一下。
“是呀，就是你，你太邋遢了。”雪儿往前走，头也不回，“爹爹，你有钱吗？”
“有些碎银子。”
“嗯，那就好。”
仓廪跟着她后面走着，看着她穿的白裙子勾想起了她娘，说道：“雪儿，你恨爹爹吗？”
“我爱你，爹爹，不恨。”雪儿摇摇小脑袋，不停地摆动着小胳膊，哼着山歌。“我娘是为qíng而死，这不能怪你，我原谅你了。”
“是吗？”仓廪无声的笑了笑，突然看见她后面翘起一条小狐狸尾巴，惊道，“雪儿，你，你怎么长尾巴了？”
“爹爹，雪儿本来就是小狐狸呀，当然有尾巴了。”
“不是。”仓廪总感觉不对劲，说道，“如果修为……”雪儿咯咯的乐，后面又翘起一条小尾巴。
“两条小尾巴，你……”
“爹爹，还有呢，你看。”雪儿身后翘起第三条尾巴，然后停下来，扭头对着他欢笑，“好看吗？”
“三尾？你，你娘死前是不是把她的内丹传给了你？”
“应该是吧。”三条小狐尾摇动着，雪儿频频眨眼，似是在抛媚眼，“雪儿可爱吗？”
“可爱。”
“雪儿美吗？”
“臭美。”
“哎呀，爹爹，你说嘛，雪儿是不是很美？”
仓廪走了过来，拍拍她的小脑袋，微笑着：“很美很美。”
“嗯……”雪儿抱着他的胳膊，眼珠子转了转，“那我娘是不是很美呢？”
“嗯，很美。”
“那，我娘跟今昔姨娘谁更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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