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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之约_早艺【完结】(3)

  jī缸杯的消息传开,引出浙江的一个藏家。上星期这个人专程来找我,说他也有一个同样的杯。我感到意外,他有几件很好的古玩我都见过,以前没有听说那个东西。经他解说,才知这祖传之物竟是碎成三块的残片。说是他爷爷的爷爷六岁时偷偷取出来喂小狗狗,失手跌破。这件事全家视为奇耻大rǔ,从来不肯向外人说。这次愿意出一亿元,把拍品弄到手,以圆列祖列宗复原此杯的梦。我打算动员拍品拿出来展览,到时请你出手。你放心好了,展品如果投保的话,丢杯的人也没有什么损失。理想的展览地点我已选好,在苏州市文化中心,这是建筑物的图纸。展会什么时候办,等我消息吧。”说完他又递出来一个纸卷。

  牛振华又补充说:“展览会的唯一收入是门票,主要支出是展品的酬金和保费。收支很难平衡。这一个亿我想三一三十一,你、我各一份,还有一份由我出面给展会赞助。你看如何?”

  周怀袁说:“直接从那富二代手上取不是更好吗?就算防备再严,总有法子可想的,何必大费周章办展会?”

  牛振华说:“他家狡兔三窟,取之恐怕不易。我意还是展会上搞。”见周怀袁不接话,牛振华无奈地说:“我来之前就惦量,这件事你可能不会愿意接。杭州文汉近来好吗?”

  周怀袁说:“我师兄早前跟随父亲学艺多年,后来回家自立门户。父亲资助他办了个同样的店。他好象很少做这种事。您直接找他问问吧。上海这件事就算我收官的最后一子了。”

  牛振华打听过他们家的事,吴文汉回杭州开店时,周怀袁还没有进赵宋家,因而师兄弟二人并不十分亲近,也就不再多说。

  谈到这里,有人叩门。来的是牛振华助手:“牛总,航班还有十分钟停止检票,我们是否现在就过去?”

  牛振华站起来,握着周怀袁的手说:“今后电话联系,大家免俗。你叫我老羊,牛羊殊途同归,终为盘中餐。我呢称你老武。不是揶揄你在公安部名单上排了第五,编号A105 。我说的是武松的武。他虽祖籍清河,其实是你们山东的代表人物。好吗?”

  这句话使周怀袁着实吃惊。近年来外出时经常有人跟踪,一直以为是青岛警方。自己在公安部也排上了号,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素闻牛振华消息灵通,从刚才所说的什么“得心应手,全身而退”之类的话,似乎对他的事知之甚多,可见这个传言决非空xué来风。但此刻只能先压住心头的震动,脸上仍然不动声色。

  他深沉地说:“五就五吧,叫我小伍好了。五是我的运数,天yù堕赖以拄其间。我周怀袁能有今天全赖五所赐。”

  9月的上海,虽然已过了身不露的白露时节,酷暑余威仍在,骄阳依然似火。高楼矗立的混凝土丛林,使城市热岛效应达到极致。条条街道都烘烘地像是地炉,沥青路面闪闪泛光。下午5点已过,两个年青人从大木桥云洲古玩城出来,向北穿过十字路口,来到陕西南路朝东一家名叫艺宝斋的古董店。这是他们今天访问的第二家文物商铺。来者正是周怀袁和他的一个当地朋友小倪。

  艺宝斋二开间玻璃门面,只一间有门。两人推门进入店内,一眼就看到屋子左上角电脑桌后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香气扑鼻,扭着腰枝走过来问:“挥宁光临,两位有洒细要?”

  小倪答:“阿拉有幅画想出手,来请老板看看。”

  女人又问:“迪幅画侬今朝带来勒伐?”

  小倪答:“带来格。”

  女人说:“蛮好。请两位到里间空调下头次次,吃点水。天气是真格结棍,热得奇出怪样,那讲是伐?”她把客人们带进北边屋里沙发上,倒了水,开始打电话。打完电话后说:“请那坐歇,老板伊拉拉过来,可能要十来分钟。”然后就自顾回到电脑桌去了。

  周怀袁深谙古玩行内qíng。俗话“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古董生意一旦成jiāo,利润相当丰厚,不过难得有做,老板不可能亲自守株待兔在店里gān等。

  两人并未坐下。周怀袁于是随处走走,环顾四周。见这两间屋不算小,每间都有五十平米左右。第一间屋里放着几件红木家具。正中西墙边一张条桌,桌上一架紫檀木镶嵌的大理石画屏。紧靠条桌放一张八仙桌,两旁各有太师椅。格局如同旧时官宦人家的客厅。门边沿墙地上放着一些大大小小陶缸瓷筒,cha着若gān长长短短纸卷绢轴,想必是书画。他心里想:“王亚夫让小倪做向导确实不错,今天找的铺子无疑都是以书画生意为主,找得很准。但不知这位老板和金开开熟不熟?”再看两屋jiāo界处,是以镂空木刻雕花作为隔断,有框无门,涂以荸荠色,与红木家具十分溶合,更添古色古香。第二间沿街玻璃墙布帘前一圈酸枣木沙发,茶几上玻璃盘里是水果糖。对面西墙有一具博古架,错落有致地放着几件瓷的铜的小摆件。侧面北墙上挂着一副对联。

  周怀袁看着对联说:“看来老板姓纪。”

  小倪正在欣赏博古架上的物品,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怀袁说“‘浮沉宦海如鸥鸟,生死书丛似蠹鱼’。这是纪晓岚的自提联,富含他一生为人的感慨。写这对联的人落款‘子文’,笔力虽然苍劲,但名不见经传。主人是书画收藏者,若不是与他家有关,没必要挂这副对联。”

  正在品说中,一个人闯进屋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来的自然是老板了。

  三人落座后,老板随手把小皮包放在茶几上,一面说:“听说你们有画要转让,不知是什么宝贝。”

  周怀袁取出那幅从牛振华手里借来的赝品递了过去。

  老板仔仔细细看过,脸色十分凝重。他说:“我想冒昧地问一句,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二位手上?按理这不可能是真品,但看那宣纸却确实是老货。奇了怪了。”

  周怀袁说:“老板不必多疑。要不是我们急需用钱,也舍不得割爱。”

  老板说:“不知你心理价位多少?”

  周怀袁说:“这件东西你让我讨价就难了,多了少了都会增加你的怀疑。要少了你会疑心,是假货所以报得便宜。说多了你会担心,万一是假的亏就吃大了。这样吧,以平尺计算,按郑板桥作品目前市场价的五倍成jiāo。如何?”

  老板又拿起画来看了一会,说:“我眼拙,肚子里的这点墨水不足以辨此画真假。说假的你们肯定不买账,说真的我没有把握。今天我就管一次闲事。大家心知肚明,这画即使是真的,全上海也只有一个人会接受你的价格。我来约他,明天中午12点,你们来和他当面谈。好不好?但是如果生意做成,我要提一成佣金。否则这大热的天,我也不愿多事。”

  周怀袁说:“那就真感谢你了。老板贵姓,给个电话号码。明天10点我打电话来,那位买主能来,我们一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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