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觉得江南的死和她有直接关系。而且，卧龙并不认识江南，那就说明，梁志琳和江南的案子是两回事。不过，张文仲是暂时出不来了。所以你的病……尽快再找一个主治医生吧。另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纪同死死地盯着蓝宁。
蓝宁的脸上看不出表qíng。过了一会儿，他的嘴唇开始慢慢颤抖。接着，他像是下定决心般，一字一顿道：“你们，有没有查焦羽甯？陆欣的前夫。”
纪同和韩峰对视了一眼，韩峰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前夫的事qíng，有谁不知道？”
“那你见过卧龙吗？”纪同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怎么可能见过？”蓝宁嘴角一斜，一脸荒诞的表qíng。
“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来看秦霜，可能还听不到你说的那句话。要是听不到，我也不会把你和卧龙联想在一起。”纪同往前走了几步，眼神直勾勾地bī视着。
蓝宁坦然地看着他，没有后退，右脚却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
“你对秦霜说起卧龙的时候，用了大块头这个形容。我记得我问过你知不知道卧龙这个人，你说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我没有给你看过他的照片。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块头？不是一个小瘦子？”马骕也走了进来。
“还有，那天在国科大门口，我看到你了。你是国科大毕业的，第一次审讯时你并没有告诉我们。后来我们调查扬子的时候，翻到了你的学籍资料，你的导师……是陈国栋教授吧。”
蓝宁一时语塞，额头上的冷汗却开始无法掩饰地顺着太阳xué滴了下来。
“你知道卧龙为什么落网了吗？他和他的小弟惊鸿抢劫了一个老板，老板因为受到惊吓昏迷，他们以为他死了，就把他扔在水沟里。不过幸运的是，那个老板只是心脏不好被吓晕了，被路人发现送到了医院，醒来之后报了警。我们后来在卧龙和惊鸿的暂住处，找到了阚德献的医疗卡。”
蓝宁一惊：“他们抢过阚总？”
“但阚德献没报警。你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什么？”
蓝宁皱眉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此时他的脸已经愈加苍白。
“你真的不知道？”纪同bī问。
“我……”蓝宁忽然身子一软，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韩峰大叫一声：“不好，快叫救护车！”
82.-第82章 旋涡1
白色的日光灯下，一切都显得如此压抑。黑色的底片，透过反光，白森森的骨骼和器官在灯光下bào露无遗。
一支圆珠笔指着X光片，年事已高的邹医生眯着双眼，沉重道：“从报告来看，蓝先生在刚做完换肾手术的那段时间，状态确实还不错。他也确实按照规定定期复诊，但是……”
“是术后排斥吗？”韩峰接茬道。
“并不是。”邹医生摘下了老花镜，严肃地说：“是药物出了问题。蓝先生所服用的药物，掺入了疑似非甾体类的抗炎药成分，这种成分在肾药中属违禁的，是肾毒xing药物，可直接导致病qíng加重。”
“但是，他不是已经换了肾吗？难道癌细胞扩散了？”
“不能说扩散了，只是没有彻底根除。而这种抗炎药再次将病qíng恶化。不过这些，他的主治医师应该早就知道。”邹医生无比沉重道：“患者虽然还年轻，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马上再做一次换肾手术几乎是不可能了。”
“那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纪同问。
邹医生沉默了片刻，道：“他再次手术的时间至少要在一年多以后。且不说有没有肾源，还得保证这一年内他的癌细胞不会扩散。但这很难。”邹医生摇了摇头：“几乎只能期待奇迹的发生了。因为癌细胞扩散的速度是很快的，尤其像他这种已经做过一次移植手术的，若癌细胞再次被激发出来，要控制发展速度是很难的，化疗治标不治本。所以……”
“我明白了，谢谢您。”纪同摆了摆手，不忍再听下去：“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走出办公室，纪同来到了走廊尽头，打开窗户，沉默地一根接着一根抽烟。转眼间，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空烟盒。
“这么多年我看错他了，张文仲不配做一个医生。”韩峰双眼通红，他站在一边目睹着纪同不停地抽烟，自己却因生气而双手颤抖。
“其实根本不存在看错。有些人真的太会伪装了。或者说，他们其实原本就是分裂型人格。而你看到的只是他们其中的一面。”纪同掐灭了刚点上的最后一根烟。
被他缓缓吐出的烟雾，飘到窗外，随着风消失在夜色中。
——
清晨住院部的走廊多了些许嘈杂声。早饭时间到了，送饭大妈推着车一间间敲开病房的门，将饭送到病人或家属手中。
当她推到走廊尽头靠近男洗手间的那个病房时，发现门是虚掩的。
“这不是昨天警察送来的那个病人吗……”大妈自言自语着推开门，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在窗前踱步。而那个病人虚弱地躺在chuáng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能他还没醒来。
“请问你是家属吗？”大妈问。随即他想起这名昏迷中的病人是不需要吃饭的，于是也没等到回答，便准备推车离开。
“你哪位？”这时，查房的护士出现，她警惕地看着病房内这个高大的男人。
“我……是他朋友。”高大男子像是故意压低声音回答。
“你别走。”护士想起警察jiāo代过，这个病房的病人若有人来探视，不管是什么人，立即通知他。于是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怎料高大男子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夺下了她的手机。
“你gān什么？！”护士大惊失色，一旁的大妈抄起饭勺，和高大男子扭打起来。很快，走廊里开始骚动，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保安赶到，制服了高大男子。
公安局办公室内，纪同的手机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另一端没有人说话，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帮我查一下这是哪里。”
“是安帧医院。”
纪同和韩峰面面相觑。
“你真是料事如神。”韩峰走上前，拍了拍纪同。
审讯室内，纪同的对面坐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摘下口罩，阚德献颓丧的面孔出现在他们眼前。
“真的是他？”韩峰显得有些意外。
“说吧。是不是想杀蓝宁？”纪同开门见山。
阚德献摇了摇头：“没有。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不怕他醒来出卖你吗？”
阚德献凄凉地笑了一声：“早晚的事。我只是没想到，会连累到秦霜。”
“少绕弯子，快说你们是怎么害死魏宇杰和陈国栋他们的？别真以为我不敢打你！”马骕冲上前，揪起阚德献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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