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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疯魔_木侬【完结】(4)

  他们说了什么他隔着太远根本就听不见,只看到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季白转身离去,他转身的动作那般决绝,干脆得让人连挽留的话都启不开唇。

  他的阿姐倔强地站在原地。树林那么大啊,为什么要那么大,大到将他的阿姐对比的那么瘦小,那么狼狈。就像整个无垠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单薄的她,无依无靠,如若浮萍飘摇。

  他站在那里,想等他的阿姐先走。可是他的阿姐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季白离开的方向,不说话,不哭,不笑,只是站着,看着。

  他走过去,什么话都不说,背起她往宫里的方向走,十三岁的他还没有他的阿姐高,可是背着十六岁的阿姐竟然一点都不吃力。宫里以前有克扣,可是不知道阿姐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到后来非但半点克扣都没有反而还要多一些。她把他养得很好,却把自己养成了皮包骨。他背着她,除了胸前的丰满之外,她的骨头硌得慌。

  她的脸趴在他的脖颈处,走着走着,他的脖颈一片滚烫湿润。

  她不哽咽,他不说话,就好像她没有哭,他也没有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木头比较懒,这篇文章不会很长,坚持日更,大概眨眨眼文就没了~~图片不知道要怎么办,想要放一张女人的背影,各位亲爱的能帮忙吗?爱你们么么哒~~

  ☆、长袖

  初晴用过晚膳才从皇帝的寝宫里出来,外头的天刚刚擦黑,登上停在殿门口的轿辇,出了宫门走了一小会儿,轿辇竟然停了下来。

  初晴倒是纳罕了,在这宫里,除了皇帝,居然还有人敢拦下自己的轿辇来,当真是不怕死的。这么想着,就听得外头的允幼回来报,“有个小太监说刘侍郎在御花园为公主备下了礼物,请公主赏脸移驾一观。”

  这刘侍郎是吏部的侍郎,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此次吏部尚书告老,本来该是他上位的,却平白冒出来个季白,可不把他愁坏了么?

  初晴左右也没有什么事干,倒不如去看看这刘侍郎能给自己什么好礼。遂也传了话出去,没有让允幼将人赶走。

  轿辇改了道,前头的小太监千恩万谢地磕头,允幼丢下几个赏钱,便让他带路。

  眼下的御花园正是换季的时刻,景色难看的很,宫里的贵人们宁可窝在自己的宫里也不出来晃悠,倒是没几个人。瞧着轿辇走的路线,初晴心下便有些不悦。

  此处不是御花园的正经赏花处,倒是离冷宫要近一些,年幼时她与皇帝不敢到贵人多的地方去讨嫌,也恐招惹是非,便会躲到这儿来,一来这儿也算是御花园所在,景色虽不比繁华处精巧,却还是不错的,二来一般稍有身份的,也不屑来这里讨晦气。

  当年,也是在这里,遇见了躲人的季白。

  十八岁的少年郎生的那样子俊秀,进宫赴宴时被大胆的世家小姐追的不得已只好躲到这里来,当真是好笑。

  都是那么久的事情了呢。

  怔忪间,轿辇停了下来,正是当年他们常待的绿水亭。那么多年不愿意到这里来了,今日竟然阴差阳错地故地重游。

  亭内一男子背对着初晴而立,虽说是秋末冬初,到底天气还是寒凉,男子却只身着一件缎袍,纤瘦的身躯被剪裁得恰到好处的缎袍修饰得如竹般修长。

  就这般吧,不要转身,就像那人千万次在这里等我一般。

  然而,男子听见声响,转过身子朝她作揖,那张面庞,妆容淡淡,修饰出一张连女子见着都要羞愧万分的容颜来,可是,再美,终归不是他。

  不是她曾经的他。

  “长袖见过长公主殿下。”

  初晴浅笑,“长袖可善舞?”

  长袖不曾想那般臭名昭着的女子竟是这般平和之人,他抬头,却望见一双如雪后晴空般清朗的眼眸,没有垂|涎,没有厌恶。就像对他的容貌,毫无感觉。

  他准备了无数的话语来搪塞她的急|色,却不曾想过若她对自己毫无兴趣的话自己该如何应对。

  所以他答,简单得有些笨拙:“不善。”

  初晴踱步走入亭内坐下,像是抱怨,“贵妃长袖,竟不善舞。”

  优伶长袖,因饰演贵妃醉酒中的杨贵妃而一时名声大噪。这善霓裳羽衣舞的杨贵妃的饰演者却不善舞,这一幕要如何演呢?

  “戏剧中的舞姿与舞者的舞姿是不同的。”看出了初晴的不解,长袖解释道。

  初晴并不爱看戏,对于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也没什么兴趣去知晓,这优伶在自己的府上只怕是浪费了。

  初晴不说话,长袖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坐下,夜里风凉,他微微瑟|缩了一下,倒是把犹自走神的初晴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问他,“你冷么?”

  长袖刚要开口说不冷,她的手已经伸出来牵住了自己的,那般凉薄的人的手心却居然如此温暖,或许,只是夜风吹久了,自己现在的手太冷了一些,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确实很冷。”她自顾自地说着,便把自己的斗篷解了下来,想要为他披上。

  长袖哪里敢当,忙往旁边避让,“长公主千金之躯,若是感染风寒如何是好?长袖不过一低贱蝼蚁,便是冻死也不会有人心疼的。”

  “站好了。”她的声音轻柔,却难以抗拒,长袖只得站好,任她将自己的斗篷披在自己的肩上,亲自为他系着带子,“谁说没人心疼呢。本宫心疼的很呢。”

  她说着轻|浮的话,面色却是如常。她的男人很多,她从不需饥渴到言行无状,对着每个美人都急色难耐。

  “刘侍郎为了什么事情送的礼,本宫也算是知晓一二了。然则在这件事上,本宫帮不了他。你若是要留在本宫府中便跟着,不愿的话,天高任君飞,本宫也不会拘着你。本宫的公主府从来不强留人。”她说话的声音总是软软的,所谓的吴侬细语大抵如是。若是不知道这位在外头那些不堪的传闻,只看人的话,他大概会以为她是教养极好的皇家贵女吧。

  她的斗篷穿在他的身上有些短了,草青色的蜀锦上,每一寸都用着金线绣出各种精致繁密的花鸟纹,单单看着便知道价值不菲,他微微一笑,带着名伶的风情,“您对每一个男人都是这般温柔的么?”

  初晴失笑,是么?或许那是因为她对男人所有的残忍,都在过去这几年里透支得差不多了吧。

  然而她只是眨眨眼,轻佻地道:“本宫对每一个美人都很温柔。”

  跟在轿辇后面的时候,长袖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明明来之前千方百计地想着要离开她,为何她放他走时,他却巴巴地跟了上去。

  他总觉得她与他很像。

  常人只看到了优伶的风光,何曾见着他们的悲哀?明明同是男人,但他们自动地,被动地爬了多少个男人的床,多少次被满身肥肉的官老爷压在身下为所|欲为,各种记不得名字的道具在自己的身上试了一遍又一遍,多少次多少天下不来床,稍有好转便登上戏台卖|弄风|情,然后便是一个新的死循环。那一个个日夜,又一个个日夜的悲哀,除了自己,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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