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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现代女尊]锄下有火_孢子叶球【完结】(71)

  作者有话要说:  科目二的第一天,觉得自己可以直接起飞了_(:з」∠)_

  (以及终于知道教练是真的会说“你想飞啊”的)

  ☆、第七十三章:激进

  农会组织起来之后的第一次大会,就是讨论“清算”的问题。

  村公所原本的想法,只是把那些地主的财产按需分给贫雇农们,让大家都能达到一个能够养家糊口的生活水平。然而农会会员们并不满足于此,按照欠什么还什么的逻辑,这些地主们把财产还给平民,只是还了高利贷不合理的利率和多收的地租这部分,但他们之前还直接或间接地害死了好多人的家人、亲戚和朋友,这些会员们要求杀人偿命。

  村公所的一部分干部们极力阻止这件事儿的发生。

  在大会的休息时间,张兴满连忙去劝说农会中几个激进的委员要“一码归一码”:地主无论是多收地租、放高利贷还是指使民团打死人,都是“封建社会的黑暗”,这并不是地主本人的邪恶。而要收回地主的那些剥削得来的财产,也不是为了惩罚地主,而是要让他们以后自食其力地生活。因此,是不存在“杀人偿命”这回事儿的,杀人的不是地主,而是封建制度。

  但是没几个人能听得下去这番说辞。甚至秋穆怀疑,如果不是大家知道张兴满是村里唯一一个参加过红军、受过系统的马列主义教育的人,恐怕乡亲们都会把她当成被那些地主收买来的说客了。

  李有河也想去为此做些努力,她找到那些被地主们直接或间接迫害致死的人的家属,劝说他们放弃对地主“偿命”的要求。李有河平时在村里就和乡亲们相熟,人们都好心劝她不要多管这闲事儿。他们认为无论杀人偿命还是不偿命,都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和那些地主之间的事儿,她李有河没有权力干涉别人的私事儿。

  这种说法让李有河感到很着急,她忍不住对那些人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是治安主任,我得维护村里的治安。如果没有治安主任和民兵队的允许,农会不能就这么决定要处决二十七个人!”

  她的这番话非但没有让农会会员们“清醒”,反而激怒了许多人。有好些之前和村公所一些干部有个人矛盾的人站起来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村公所的权力是谁给的?如果你当治安主任不是为了群众,那你也不要当了!”

  农会里有个姑娘大概是之前就和李有河有矛盾,借此机会推了她一把。李有河被推了个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绊在一口井的轱辘①上摔了一跤。旁边几个刚才还在和别人讨论应当给地主什么刑罚的民兵队员见到此状,立刻站起来要把那个推李有河的姑娘按倒。

  秋穆连忙拦在那个姑娘身前,对这几个民兵队员说道:“行了、行了!不关你们的事儿!”

  “我没事儿。”李有河站起身,不忿儿地瞪了那个推她的姑娘一眼,又想要对那些坚持要处决地主的农会会员们说些什么,却被秋穆拉到了一边儿。

  “行了,你这是干什么,有河?”秋穆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大衣背后的土,“劝劝也就算了,你拿治安主任的名号压群众,这不是找骂吗?”

  “我也是着急了……”李有河捋了一把头发,却又说道,“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听。”

  “他们不听,能怎么办呢?”秋穆安慰地说道,“你难不成要强行用自己的意愿,来取代群众的意愿?”

  “唉……”李有河叹了口气,又着急地拽断一根儿棉衣上开了的线头儿,“他们内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吧,对不对?他们只不过是不明白,该‘偿命’的不是那些地主——所以我得解释清楚啊,对不对?”

  “可要是解释不清呢?”秋穆反问道,“要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你是选择接受农会民主讨论的结果,还是要对他们使用治安主任的‘权威’?”

  听到这话,李有河愣了一下儿。她想了几秒,小声说道:“当然,治安主任不能脱离群众。”

  她逐渐冷静下来,而秋穆平和地解释道:“你现在看,会觉得那些会员们辨识不清,他们不明白该‘偿命’的不是地主的个人而是封建制度。可是在‘地主害死人’这件事儿上,不同身份的人却会有不同的感受。”

  对于那些地主而言,他们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他们无论是指使民团还是强占土地,对他们而言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对于普通农民的死没有直接的感受,一斗米对于他们而言就只是可有可无的一斗米,他们也不能理解这一斗米对于别人而言就是一条命。他们因此而害死了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触动,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多得了一些利益罢了,有没有这点儿利益与他们自己的生死无关。

  而对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而言,他们的家人却是被那些地主害死了。尽管导致这悲剧发生的原因,从根本上来说应该是地主占有土地、拥有绝对权力的封建制度,但对于那些失去家人的人们而言,最直观的感受并不是封建制度的不合理,而是直接施害者——地主——本身的残忍。“封建社会的黑暗”对他们而言只是理论上的某种结论,他们要报仇也不会去找虚无缥缈的“封建社会的黑暗”,而是去找那些地主本人。

  但在一个已经理解了什么是“根本原因”的人——例如一个村公所的干部——看来,这两种观点都是不正确的。人人平等,人们不应该互相迫害,而应当团结更多人去一起推翻旧社会的黑暗。

  因此,那些年轻的马列主义者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只要受迫害的平民们理解了“根本原因”,他们就不再拘泥于直接对个别施害者的报复,而会自动组织起来去反抗整个黑暗的制度。然而他们总是忘了,对于那些直接受到迫害的人们而言,他们的愤怒是直接指向施害者的。这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才能感受得到的情感,或许只有“圣人”才能将这种情感压抑住,但总不能指望群众都是“圣人”吧?

  毛曾说过:“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②。”

  这并不是因为人们从理智上不懂得“和平”地解决问题,而是长期受压迫的人不得不发泄出这种愤怒——就像开闸泄洪时的压力,人们可能不希望它释放,但它也不得不将自己释放。

  因此,革命的开始总是激烈的,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

  注释:

  ①指水井旁安装用于提水的木制轱辘,通常会有相应的把手。

  ②出自《湖南农民|运动的考察报告》,1927年3月5日。

  作者有话要说:  想象中:

  中央:强制“双减”,限制地主的权力。

  解放区:要求“双减”,尽量限制地主。

  村公所:对不“双减”的地主进行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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