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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现代女尊]锄下有火_孢子叶球【完结】(98)

  ③《共产|党宣言》:马恩为共产主义者同盟起草的纲领,于1848年在伦敦问世。

  ④事实上,由于旧社会知识分子的文化水平较高,在解放乃至建国之后,那些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者相比于普通工农家庭出身者都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番外二:被滥用的名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番外,是对“李森科事件”的继续展开,以及对在下之前错误认识的纠正。

  诸多文献资料表明,“李森科事件”不能够单纯解读成伪科学利用政治手段打击正统科学观点的事件,事实上李森科和瓦维洛夫两派都有许多当时苏联遗传学界的神级人物支持,而彼时获得性遗传学说并非毫无市场。尤其是李森科的“米丘林学说”(实际上是他借用米丘林的名义创造的,和米丘林本人没有多大关系)可以解释嫁接育种的一些现象,而在当时嫁接育种对于苏联农业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于使用政治手段的问题,事实上李森科和瓦维洛夫两派同样都采用了类似的阶级立场、马列主义等说法以宣传自己理论的“合法”性,甚至美国遗传学界穆勒在莫斯科期间都试图强行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包装”自己的研究成果。可以说这是一种已经形成了的恶性竞争手段,双方都在使用,在这方面瓦维洛夫派并不比李森科派清白到哪儿去。

  另外,当时斯大林对于李森科报告的批示也表明,斯大林是反对李森科以阶级立场的名义反驳瓦维洛夫派的,认为不能用阶级立场的观点判断科学理论是否正确。斯大林支持李森科的学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米丘林学说”至少在表面上的确能够解释农业育种中的一些现象,使外行(例如斯大林)容易相信。

  1946年5月17日,莫斯科。

  “……如果双方都真的代表着无产阶级的利益,那么我们又在为了什么而争吵?甚至不惜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同僚送入监狱?由此可见,苏联遗传学界的双方都在滥用无产阶级的名义,扭曲了马列主义的内容来打击对方,试图以此独霸学界。这是违反唯物主义原则的行为,这不应当是苏联科学研究者做的事情。不仅如此,这还是在浪费共和国联盟的科研经费,也就等于是在浪费人民群众的劳动成果,不光愚蠢,而且可耻……”

  站在台上的亚历山大·恩格尔还在讲话,而台下坐席上的诸位遗传学界的专家们已然议论纷纷。几乎没有人关注亚历山大究竟在讲什么,人们反而是旗帜鲜明地坐成了两派,可是无论哪派都在发出反对台上演讲的声音。

  原因无他,仅关于“站队”。

  无论是站在势头正旺的李森科派,还是站在即使领导者已故但支持者依旧不减的瓦维洛夫派,至少有个地方站,就不算是“异类”。而像是亚历山大·恩格尔这样哪一派都不站的,却是哪一派的人都不愿意听她讲话。

  终于,亚历山大讲完了,台下立刻站起来一位年轻的遗传学研究者。

  这位年轻人穿着整洁讲究的呢子大衣,头发也烫了卷儿,看起来真像个西欧的绅士。她说起话来也是“彬彬有礼”的:“请问恩格尔同志,您认为摩尔根学派①是‘滥用’了无产阶级的名义,您的根据在哪里?如果说摩尔根学派是为了谋取研究资源,那么鄙人恰好了解到,莫斯科遗传学研究所昨日刚刚削减了分子钟小组百分之七十的经费,请问分子钟小组是否也在设法取得更多资金?”

  这话一说出来,会场里顿时多了几声轻蔑的冷笑。

  之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当下的导弹大跃|进运动②使得大量科研经费投入到了军备研究开发中,留给纯科学研究的部分就因此而被削减。李森科派和瓦维洛夫派为争夺资源而采取政治手段,企图将对手挤出苏联遗传学界,这种事儿放眼世界也并不足为奇。可是亚历山大·恩格尔竟然对此进行公开批判,实在令人诧异——要加强对于德国导弹研究所的投入,第一笔就得削做纯生物学研究的分子钟小组的经费③啊!

  这个时候不赶快抱紧李森科派的大腿,好把对方挤出学界、保全自己的经费,却站出来装作中立地把两方都批判一通,让苏联遗传学界的各位研究者们都觉得是愚蠢至极:眼看着自己的经费都保不住了,还有这闲心思去管什么滥用不滥用无产阶级的名义!

  “我认为所谓的根据是在座各位心里非常清楚的,卡普什金同志。对于人尽皆知的错事,恐怕我就不宜在这种正式场合说明了。”面对满堂的嘲讽,亚历山大不无尖锐地回应道,“而至于分子钟小组的经费问题,我想这与我刚刚讨论的话题毫无关系。”

  “鄙人并不认为这完全没有关系。”那位年轻的绅士却微笑着说道,“毕竟,无论做什么研究都需要经费。请问您是站在哪方的立场上发表这篇文章的,恩格尔同志?或者说,您是单独站在分子钟小组的立场上?”

  “对不起,恐怕是我误解了您的意思。”亚历山大冷笑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只有唯一的一个立场,也就是无产阶级科学研究者的立场吗?”

  她这话本应是很有分量的,可是台下的听众们却似乎并不这么觉得。挑明了“唯一的立场”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此有任何特殊的回应。整个苏联遗传学界都对此毫无任何反应,甚至还有些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亚历山大感到极其恼火。她重复了一遍,说话时甚至带出了点儿奥地利口音:“同志们,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我们不应该只站在一个唯一的立场,也就是无产阶级科学研究者的立场上吗?”

  此时台下一个衣着简朴、头发剪得很整齐的姑娘举起了手。亚历山大示意她可以发言,而那个姑娘便礼貌地站了起来。她站起来的时候显得十分挺拔,帅气得简直像是刚刚去过红场阅兵一样。

  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想问题就完全可以得到解决了。站在无产阶级科学研究者的立场上,就不得不正视米丘林同志所做出的育种成果。任何一个唯物主义者都不能否认事实,而这正是摩尔根学派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卡拉绍夫同志,按照米丘林学说同样也有无法解释的现象。”亚历山大却冷漠地说道,“而如果您真的按照唯物主义的方式思考问题,就会发现摩尔根学说在很多时候也能够做出与事实相符的预测。”

  “所以这还是一个立场问题。”烫卷发的年轻人微笑着说,“究竟谁是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想必您一看便可知晓。”

  “卡普什金同志,您这样下结论,难道就是唯物主义者的作为吗?”衣着简朴的姑娘却说道,“恩格尔同志显然说得不错,连赫尔曼·穆勒④都会说两句‘唯物主义’。”

  烫卷发的姑娘紧接着说道:“您这话也不像是唯物主义者的言辞。您有什么证据表明赫尔曼·穆勒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还是您认为出了苏联边境,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唯物主义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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