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骆玢笑了，李即非取个蛋糕怎么还不上来？还偷偷摸摸录音，果然博士套路深啊，书读得多确实会玩。
“……仔细想来，这是我陪你度过的第三个生日了。很抱歉，在挑选礼物方面我没有什么天赋，每次在你生日的前一个月我就开始苦恼，有时候为师确实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玩的东西……”
……那你每天逛的视频网站算什么啊。骆玢默默地吐槽一下。
“我想送你的东西很多。感觉你和我在一起之后，吃了很多没必要吃的苦，这点让我很过意不去。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小王子，应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我不愿意让你面对太多的风雨，但也许这些对你来说，却是必须。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支持你，手机不值钱、眼药水不值钱，但我希望你能跑得更快，我希望你，能够看到更大的世界。”
李即非的声音平静而温柔，就像在上一堂已经充分准备的课，那么长的一段话，竟然说得如此流畅。大概已经写好了逐字稿吧。李老师的授课水平，真的提高了不少。
“……所以，最后，祝骆玢，祝我亲爱的徒儿，祝我心中的独一无二，生日快乐。”
“你英俊低调儒雅大方的李老师。”
骆玢一边不断强调着这家伙就是一个逗比啊连他骆玢几岁的生日都记不清的逗比啊，可眼底还是不断地涌上泪来。
谈恋爱使人愚蠢，谈恋爱使人脆弱。骆玢抱着手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反正他现在差不读是又哭又笑了，骆玢抹了一把眼泪，准备重新再听一遍。
“有这么感人啊。”李即非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小骆同学你这反应能力真的不行，万一有怪蜀黍进来可怎么办。”
骆玢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就是怪蜀黍。”
“我顶多是怪葛格。”李即非抽了纸巾给骆玢擦脸，“怎么那么傻呀？跟小孩一样。”
“我二十四了。”骆玢强调。
“是啊，都过本命年了……怪葛格还给你准备了一打红内裤，要不要？”
“……神经病。”
“好了，动不动就掉眼泪，”李即非又去拧了把毛巾，给骆玢擦了把脸，“土猫。”
“中华田园猫。”
“嗯，”李即非问，“吃不吃蛋糕？我刚放冰箱了。”
“先不吃了，太晚了。”骆玢低头摸着手机，“我先把电话卡插上。”
“那今晚别回去了吧。”李即非摸摸骆玢的头，“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度过漫漫长夜。”
……一切都挺美好，骆玢唯一不是很理解的是，为什么老了一岁，他依然无法翻身。
“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李即非振振有词，“这件事，咱们改天再议。”
“改天你个头啊！”
每年骆玢都觉得，生日一过，冬天好像就来了。
鹭州的秋天非常没有存在感，夹在漫长的夏天和冬天之间，稍微一不注意，就被吞掉了。
今天天气明显冷了起来。从八月开始准备的考核直到上一周才通过，这些天骆玢被分入一个班，一边旁听正式教师上课，一边做课后作业点评，赚一点稀薄的收入。
赚钱难如□□，骆玢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
“你现在挺有老师的样子的。”李即非从书堆里抬起头，“为师真心佩服你，明明比大部分学生还小，说起话来还一点都不怯场。”
骆玢正抱着手机听录音，一下按了暂停键：“这都是逼出来的啊，万里长征第一步，本少爷要赚钱。”说完又继续听。
赚了钱就能放心吃肉，就能买这买那。活了二十来岁，头一次为生计发愁。紧迫和压力，这样的生活节奏让骆玢在最初的不适应之后，渐渐习以为常。只是偶尔想起来，还觉得奇幻。李即非似乎说了句什么，但他也没心思去追问。过了一会儿，骆玢又跑到隔壁屋子里，开始给学生点评。
李即非无奈地笑了笑。
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他还是个学生，哪怕就这么浪费着生命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他本来也可以这样过活，现在反而压上这些重担——谈个恋爱，生活质量反倒下降了。
骆玢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也确实能吃苦。累了就倒下来睡一会儿，闹钟一响继续爬起来做事，这么长时间以来，李即非倒没听过他埋怨过什么。
骆玢录完音，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从床头柜里翻出个小本子写写画画：“到今天两个班级，十天，1000元。”
“巨款啊。”李即非说，“来，给你开个小金库。”
“土猫王子的金库吗？那我可要派重兵把守。”骆玢嘿嘿笑，“接下来还会有大量金额入库。”
“放心，我们猫士兵很多的。”李即非笑着帮他揉揉肩膀，“嗯，是不是还要给他们发工资？我想想，一分钱一大份小鱼干，那差不多一个月一只猫三毛钱。”
“现在劳动力价格这么贵啊。”骆玢咋舌，“那我现在只够付三千只猫一个月。”
李即非挠挠头：“没办法啊，这些猫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要让他们的工资与劳动力质量相匹配嘛。”
“不能找些受教育水平没那么高的来吗？可以适当压低点工资。”
“……那倒是，也可以。”李即非手上用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样吧，先减少卫兵数量，等金额增长了再增派人手。还可以用廉价劳动力……”
骆玢笑着看李即非：“挺过瘾的哈。”
李即非哈哈大笑：“是啊，一下子解决了这么多劳动力的就业问题，我心情有点激动。”
骆玢歪着头：“嗯，我也非常、非常地激动。”
“你开始赚钱了。”李即非无不感慨，“为师真的挺欣慰的。”
“别一副不成器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既视感啊。”骆玢一手在床单上画圈，“钱虽然不多……但是还挺有底气的。”
骆玢没怎么打过工，除了学院值班报社实习拿的那一点点象征性的工资之外，现在可算是正儿八经地，在赚钱了。
“等钱到了，请你吃饭。”骆玢说。
“好，我不会吃太多的。”李即非笑着点点头。
骆玢一脸严肃地补充：“你可以吃多一点，这样我会更加努力赚钱。”
骆玢言出必行。过了半个月工资到账，看着手机短信里的数字，骆玢简直要心花怒放。
“李老师，去吃饭！”李即非在办公室里找文件，骆玢探进大半个身子，“你干什么呢，屋子都要被你拆了。”
“找本书。”李即非终于把某本书从书堆里翻了出来，“前几天发现超期了，得赶快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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