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小孩子都没个轻重。”水安络说着，却没有回头，在车上的时候她检查过，伤口不算浅，却不会严重到威胁生命，只是心疼儿子而已。
水安络回头看着乔雅阮，“你回去千万别说她，那孩子好不容易才愿意和你们生活，她小，她心不小。”水安络的安慰不是她心大，而是她不希望为了已经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再去引发另外不好的事情。
乔雅阮伸手搂着她的肩膀，低头没有开口说话。
小宝贝也一直看着急救室的灯，小眉头始终紧紧蹙着，如果他能一开始拉住小不点儿，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都是他的错。
安风扬出了医院才开口：“在急救里，没生命危险，只是额头要缝针，和老大说没事。”
☆、第1975章 变通与变态的区别（八）
玟馨挂了电话之后回头看着楚泞翼，“在缝合了，问题不大。”
楚泞翼应了一声，身子依旧僵硬着。
玟馨放下手机，在沙发边坐下。
“老大，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我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玟馨突然开口，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尤其清晰。
楚泞翼抬头，看着低头的玟馨。
“我二十岁进了远翔科技，到现在，快十年了，我出门的所有时间加起来，一共还不到十天。”玟馨说着，揪着自己的双手，“即使除名，我也逃脱不了现在的命运不是吗？”
玟馨说完，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有孩子抽噎的声音。
楚泞翼久久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玟馨这个问题。
玟馨是不喜欢出去吗？
每次提到玟馨，都会说，噢，她不喜欢出门，她就喜欢在家。
十年的岁月，就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这个说辞。
一个刚刚二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就天生的喜欢宅着，是，技术宅，可是即使技术宅，他们也会适当的出去一下，也会有几个朋友。
可是玟馨，从二十开始，所有的朋友离她而去，到现在，除了丈夫孩子，除了这安全的二十二楼，她哪里也不能去，也去不了。
出门一次，安风扬要二十四小时陪着，一分一秒戒备着，这样出去，还不如不去。
玟馨依旧揪着双手，指间微微泛白。
“即使我失忆，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玟馨声音低低的，这是她十年都未曾说过的话，今天，这里只有楚泞翼，所以她还是开了口。
“玟馨，这条路不是我们自己选的，可是也要走下去。”楚泞翼只能这么说。
“有的时候我在想，我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那些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可是我呢，我没动手，却也早已经满身罪孽。”玟馨说着，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一双手，一个键盘，一个按钮，一枚炸弹的投放点，一个基地，几百条人命。”
“可是你救得，是更多无辜的人。”楚泞翼沉声开口。
玟馨想笑，却笑不出来。
“风扬说，他手上的鲜血比我多，可是我却不敢和他说，我不见血，却杀人无数。”玟馨说着，抬头看向了楚泞翼，“就好像现在，我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那些基地，那些人，那些炸弹的控制程序，我根本就控制不住。”
楚泞翼靠在轮椅上，怀中是女儿小小的身子。
看着那边再次低头的女人。
“这些话，和我说说就算了，不要和老三说。”楚泞翼开口说道，“络络说，为什么就不能正常的谈个恋爱，结个婚，生个孩子就这么过一辈子，从我们被点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正常两个字，要永远的深埋了。”
玟馨脑袋埋得更低，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楚泞翼知道玟馨累了，倦了，毕竟，她是个女人。
可是有白就有黑，相对论永远存在，这是个平衡的世界，这之间需要制约平衡的存在，而他们，就是这个存在。
☆、第1976章 变通与变态的区别（九）
楚泞翼没有继续劝下去，能说的，他都说了。
小豆包悠悠的醒来，眼睛还是红红的，“哥哥呢？”
楚泞翼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脑袋，“哥哥还在医院，等明天爹地带你去看哥哥。”
小豆包撇了撇小嘴巴，又开始掉眼泪，她还没有见过哥哥受过这么重的伤。
“爹地，怕。”小豆包委屈开口，“哥哥流了好多血。”
“不怕，爹地在呢。”楚泞翼将女儿搂紧，轻轻拍着她。
楚泞翼哄着女儿，看着玟馨，房间里几乎被凄凉所代替。
即使他走上那个位置，他也护不住玟馨，除非死亡。
“等这件事之后，玟馨这个人就消失吧。”楚泞翼突然开口说道。
玟馨猛然抬头，带着不可思议看着楚泞翼，“大哥。”
楚泞翼正对玟馨的双眸，“铲除每一颗毒瘤，牺牲都是必须的，既然这样，就让玟馨彻底消失吧。”
“大哥的意思是？”假死，又或许是？
“三年时间，你不能出现在安风扬面前，三年之后，即使出现，你也不在是玟馨，你做的到吗？”
三年时间？
玟馨低头看着睡着的女儿，从明年开始，三年时间，女儿七岁了，已经上小学了。
可是三年的时间，换一辈子的相守，换一辈子的光明，值吗？
“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是这件事不能告诉安风扬。”楚泞翼也不强求，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让她彻底解放的方式。
玟馨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在灯光下，泛着苍白。
“大哥可曾想过离开？”玟馨开口问道。
“离开？”楚泞翼微微勾唇，“站在最高处，死亡是离不开的。”所以，他早就认命了，不过，站在最高处，也不是所有人都敢动他的。
他要比玟馨这类的人，活得自在多了。
活在最下面，没人屑于理会你，活在最高处，没人敢于撼动你。
这就是那个社会，那个天下的法则。
而玟馨，活在中上层，下面的想要把她拉下去，上面想要她的命。
玟馨没有给他答案，安风扬和封风带着小宝贝回来了，水安络不会回来，乔雅阮留在医院陪着她。
安风扬和楚泞翼说了情况之后便让玟馨带着孩子回去了，他在这边照顾楚泞翼。
玟馨的眼睛是红的，作为丈夫的安风扬自然不会错过。
封风单手压在了楚泞翼的肩上：“老大，对不起。”
“说完滚蛋，看到你烦。”楚泞翼蹙眉开口。
封风知道，他烦的是自己道歉，而不是孩子的事情。
封风带着小不点儿回去，小宝贝坐在沙发上一直低着脑袋。
“你也上楼去睡觉，多大点事，和天塌了似的。”楚泞翼看着儿子开口呵斥道，只是声音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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