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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骚动_drsolo【完结】(105)

  我说我有啊,正要翻前面的谱架,才发现上面是《自由》的吉他谱。

  “有吗?”石头哥说,“那是我记错了吧,继续!”

  我没好意思也没来得及反口,塞林格的曲子我都熟得很,不看谱也能弹,但下一首是石头哥的新曲,实在没那么熟悉。阿岚的鼓点一出来,我正有点抓狂,一份谱子放在了我的谱架上。

  塞林格把自己的乐谱给我后就转过了身,贝斯线接得滴水不露。我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我没敢看他,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有些生气,认为我不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耳朵,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我的感受,那种只想牢牢握住眼前的东西,握一天是一天的迫切感。

  但我还是想多了,我的偶像怎么可能不理解我。

  都临到最后一次棚内彩排了,石头哥还是时不时会喊停,说哪里哪里感觉还是不对。音乐这个东西有时候玄得很,语言说不清,每到这时石头哥就看塞林格,塞林格就负责思考哪里有问题,再做出调整。他能听出谁弹错了,谁弹糊了,谁节奏没跟上,哪边的音响大了或者小了,但现在来讲,编排基本成型,塞林格能做出的调整其实已经很少了,所以偶尔他也会说不是大问题,让继续排练。

  不过有一首歌问题是比较大,塞林格的《尼伯龙根》,这首歌很有特色,全曲透着一股鬼气森森群魔乱舞的冷酷感,但是难的是节奏很不规律,虽然写的4/4拍,但是有不少换拍,好几次鬼魅一样出现五拍甚至七拍的变换,不单是扒谱党们的噩梦,KTV里敢点这首歌的人也没几个能唱到拍子上,每次排这首,不是乐手哪个小节进慢了,就是季诗哪个小节进快了。

  季诗自己也很恼火,又一次进副歌B段进快后他甩了一把麦克风,骂了声“操”。

  “没事没事,”阿岚安慰季诗,“歌迷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石头哥回头怒道:“老子在意!这尼玛是细节吗?”

  季诗抱头蹲地上,口中默念着拍子。

  塞林格说那再来一遍。第二次排好了很多,别处都没问题,但唱到副歌B段前又一次进快了。始终都是这个地方有问题,季诗苦着脸回头问塞林格:“还要来一遍吗?”

  塞林格低头在谱子上做记号,套上笔说不用了:“我们在这里做个长休止,”他对季诗说,“你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头两个小节你放慢点,按你自己的节奏来,我会在这里加一组贝斯音,到第三小节你就跟我的节奏走,所有人都跟我的节奏走。”

  季诗说那试一试?

  唱到那个休止时整个乐队都休止下来,跟着季诗一口气休止了不知道有几拍,季诗很开心似的,拿下话筒悄声说:“我感觉自己是上帝~~”石头哥踹他一脚,季诗往旁边一跳,猝不及防又接着唱了下去,清唱的这两个小节拖拍拖得非常任性,但塞林格的贝斯音依然找准节奏,以一个先行的切分音将季诗在第三小节拉到准确的换拍节奏上,在贝斯音重新确认的准确节拍下,整支乐队有条不紊地顺利运转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戛然休止的那几拍和突然的清唱,竟然成为了LIVE中的一个亮点,想象那个时候灯光全灭, 一瞬间群魔偃旗息鼓,蛰伏在了黑暗中,应该会给乐迷们带来一段刺激的屏息吧。

  终于解决了这首,石头哥看了看时间,挥手道:“大家休息一下,喝个水撒个尿吧。”

  乐手们上厕所的上厕所,出门抽烟的抽烟,塞林格取下贝斯,弯腰拿了一盒大卫杜夫也出去了。

  我坐下来想喝口水,才想起运动水壶还在休息室里。

  走出排练棚,过道上吞云吐雾的乐手们在聊着天,塞林格没在当中,过道尽头的窗外天色已黑,我推门进了休息室,看见塞林格趴在窗户那儿抽烟。也太冷了吧。

  笑笑睡在沙发上,海哥趴在桌子上,都已经睡着,朱莉姐和Lisa今天请假了。

  冷风吹得塞林格侧头打了个喷嚏,他打喷嚏时捂住了嘴,声音很小,还是让沙发上的笑笑动了动。

  我拿了运动水壶,低声问他要不要喝点热茶。

  塞林格点了点头,我倒了杯茶给他,我们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另一头,我看着海哥,说睡得真香啊。

  塞林格看了会儿海哥:“你有时候睡得比他更香。”

  这话说得我怪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写歌,是没少在大白天工作时打瞌睡:“对不……”

  “在休息室里,在保姆车上,在我工作间里。”

  我那声“对不起”被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打断了,他说话时没有看我,却让我有种荒谬的诚惶诚恐。

  塞林格把手里抽到一半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桌子稍微动了动,海哥醒过来,看见塞林格,一个激灵:“啊?已经结束了吗?”

  沙发上的笑笑也被吵醒了,塞林格回头看她,说还早,再睡会儿吧,又对海哥说:“你也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在这里,这两人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塞林格把我给他的茶一口气喝干了,起身拉开椅子,说走吧。

  我们出去的时候乐手们都陆陆续续回了大棚,走廊里只留下抽过烟后的一片雾霭,有乐手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塞林格打了个招呼,回了排练大棚。

  塞林格对我说:“困吗?”

  有一点,但心理上又很亢奋,不想屈服于生理上的困意。

  “去洗把脸吧。”塞林格说。

  在洗手间里塞林格直接用冷水洗了脸,泼上去的水打湿了刘海,他对着镜子把湿头发捋了上去,露出还湿着的额头和被水分浸润的眉毛,一下就显得特别英俊,光芒万丈怦然心动那种意义上的英俊。

  “刚刚那个是乐团的团长。”塞林格擦手时说。

  我想起来对方的长相:“就是刚才给你打招呼那个?”

  “嗯,但是刚刚那首歌,他也有个地方出了错。”

  “是吗?”我压根没注意。但团长的水平这一路排下来倒是听得十分信服,即便出了错,也是很小的失误吧,更何况他只出了一次错。

  塞林格向后倚靠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背着光看着我:“但你一个错都没出。”

  我都不太相信:“我没有吗?”

  “没有,你很完美。”

  能从塞林格口中得到“完美”两个字,好比游戏时达成了一个难度顶级的成就,我笑着说:“是我运气好。”

  “运气再怎么好,你也只有一只耳朵的听力。”

  我完全蒙了,这不是个问句,他脸上也没有怀疑和追问的表情,只是很平静地问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

  ——

  这一天对我来说就像蹦极,各种意义上。排练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我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洗了澡,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原创音乐网上竟然看见了曾经组乐队的同伙,啊不同伴,小轩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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