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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玫瑰[民国]_宁有枝【完结】(62)

  苹如随即去拿办公桌上那瓶可乐,拧开盖子,她忽然手一松,可乐瓶掉下去,尽数洒了一地。

  那一部分未溶解的蟑螂,刚好被冲到丁默邨脚下,他愕然,蹲下去看,马上起身叫化验室主任姚任年过来。

  姚任年用镊子夹起来放到玻片上,带去化验室,不久又回来,对丁默邨道:“是蟑螂残躯,食用过二甲基亚硝胺的蟑螂。”

  苹如一直在旁边委屈地哭,丁默邨急着知道结果:“所以呢?”

  姚任年看了看瓶盖上的生产日期,道:“结合生产日期,和蟑螂溶解程度所需要的时间,基本可以确定,是原厂家制作时出现的问题。”

  清白得到证明,苹如哭得更委屈了。

  丁默邨叫姚任年出去后,他走到苹如身旁,似乎有些内疚,但仍是问了问:“唐逸君说,你是中统的人。”

  刚冤枉过苹如,换一个方面质问时,丁默邨的口气软了很多。

  苹如抽泣着,断断续续道:“唐逸君她误会了,她知道我与中统有过往来,并且这一次又是中统那边建议她过来找我,她就误以为我是中统的人。其实,因为我爸爸妈妈的缘故,我认识很多党派的人。中国国民党,中国共*产*党,日本共*产*党,日本反战派,近卫文麿派到上海的代表,日本中层官佐,我都有过交往接触。难道就可以说我也是属于这些组织的人吗?”

  她双手环在丁默邨腰际,仰头泪眼望住他,声音喏喏的:“默邨,你不是曾经对上海特工进行过清理吗?你知道中统和军统的特殊联系方式。如果我真的是中统的人,恐怕我今天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不会有机会这样抱着你。”

  丁默邨对上海特工进行清理时,一次内部反水,上海特工站几乎殆尽,不过也有少数人逃了的。

  而那些逃掉的特工,他大多心里有数。

  比如陈宝骅和嵇希宗,他们都是陈立夫的亲戚。

  丁默邨一直想拉拢陈立夫,是以对陈宝骅和嵇希宗手下留情。

  “抱歉。”丁默邨轻轻拥住苹如,只说了这两个字表达他的歉意。

  温香软玉在怀,他意乱情迷,一吻印在苹如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睛,挺翘的鼻子。

  他还想吻她的唇。

  苹如忽然捂住嘴,眉毛眼睛皱成一团:“你又抽烟。”

  丁默邨抿了抿唇,道:“我有烟瘾,不抽会很难受。”

  苹如委屈地低下头:“可是,我闻到烟味会吐……”

  “我试着不去抽。”

  苹如讶然地抬头看他,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别开头躲避苹如的视线。

  ☆、黄雀

  经过前两天可乐事件的波折, 丁默邨待苹如更为上心了些,几乎每天下午都会送苹如回家。

  苹如算是初步取得了丁默邨对她的信任。

  上海特工副区长张瑞京决定拟于今天,趁丁默邨送苹如回家, 实行枪击。

  中统伏击手就埋伏在万宜坊八十八号楼下, 等待着丁默邨下车。

  车子行驶到苹如家楼下,就停了, 丁默邨照例嘱咐司机不要熄火。

  按着以前,他会同苹如一起下车, 送苹如几步, 然后再走的。

  可是今天, 他并没有要下车送苹如的意思。

  苹如握住丁默邨的手,微微笑道:“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对爸爸说吗?今天就去我家楼上坐坐吧,有什么话, 当面说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我还有急事。已经到家门口了,你就自己走吧。”丁默邨微微侧身,吻在了苹如唇上。

  今天,他的嘴里没有烟味。

  苹如低眉一笑, 自行下了车,还没走几步,身后的车子呼啸而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破又遇打头风。

  这一次枪击丁默邨的任务失败,没几天又传来了上海特工副区长张瑞京被捕的消息。

  苹如害怕张瑞京会泄露中统利用她除掉丁默邨的消息,去找了陈宝骅,问他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她一如既往地去七十六号, 会不会当场就被七十六号的特务抓住。

  如果她不去,那么刺丁计划基本就中止了。

  陈宝骅的意思是,让苹如跟丁默邨说她生伤寒了,过几天再去七十六号上班。

  苹如照做了。

  丁默邨接电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异常,甚至还派人来给苹如送了一些西药过来。

  几天下来似乎没什么事情发生,苹如决定去七十六号跟丁默邨见面。

  丁默邨心疼苹如生病,把苹如带到了自己在七十六号的独立居住间,悉心照顾苹如。

  这样私人的空间,很有暧昧的气氛。

  丁默邨的心痒起来,像是什么瘾犯了一般难以自控,他紧紧抱住苹如,疾风骤雨一般吻着苹如,苹如几乎不能呼吸。

  他手臂一紧,将苹如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滚烫的身子也附了上去,攫取着苹如唇齿间的香气,手指利索地配合着解开苹如旗袍上的扣子。

  苹如使尽全身力气,手肘撞上丁默邨的胸膛,丁默邨捂着心口,皱眉隐忍着。

  苹如慌张地坐起来,揪紧开了一半的衣襟,缓缓道:“我母亲一直教导我,婚前不能乱来的。”

  丁默邨看着苹如的后背:“可你不是知道嘛,我有妻子。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苹如哭道:“我不知道,就是顺从自己的心,想要跟你待在一起。可现在我好矛盾啊。我想我是不是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遇见你,不应该来找你。现在,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你,全然没有顾及到你的校长声誉和你的家庭。我是个罪人。”

  “我现在已经不是校长了。”

  他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我可以离婚。”

  苹如摇头:“那我就更是个罪人了。我不能。”

  丁默邨一直手扳住苹如的肩:“你不是罪人,只是在追求爱情。”

  苹如微微颤抖着:“不,没遇到我之前,你和你妻子一定很恩爱。”

  “没有的事。我们关系一直不好。而且,”他的声音小了一些,“我有很多女人。”

  苹如回头看他:“所以呢,我也不过是你众多情妇中的一个,没什么不同。”

  丁默邨握紧苹如颤抖的肩头:“不一样的。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放下心防的女人。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苹如不听他的,泪眼婆娑:“你骗人,你一直在怀疑我,暗中调查我。”

  “那是一开始,我还不太认识你。”

  苹如欣然微笑,问:“那你会离婚是吗?什么时候?”

  丁默邨顿了顿,神色虔诚:“我尽快跟她谈。”

  苹如的眼中泪光闪烁,睫毛上粘着的泪滴晶莹剔透,趁苹如沉醉在他的承诺中,他从后面搂住苹如,细碎的吻从苹如的侧脸下了脖颈。

  “不要。”苹如搡开丁默邨,紧着下了床,“须得你离了婚,娶我之后才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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