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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99)

  “慕少,都处理好了。如今的秦家基本上是被架空了的。不过因为之前散落在各个下属家的部族分产业已经不能划分到秦家名下,所以……”连风走过去,开口。

  一时静默,房间没有开灯,于是这般安静黑暗下,她有些疑惑,抬起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却见李慕良挑起眉角,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香烟,薄唇含过滤嘴,熟稔地吞吐,薄雾中难以清晰窥得的神情恍若在思考。站在连风的角度看着那苍白的脸部线条,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其实她知道,并不是这样,一点也不是。几天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的神情,蒙蔽人心。但其实,利爪撕扯起来,才觉得恐惧颤栗。

  那夜里也是,藏在黑暗里的一句“阿晨。”几乎就断绝了一个自己。

  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连风甚至看不清李慕良出手的动作。冰凉的刀已经抵在自己的颈项。刀锋锋利触感贴着肌肤,只需要轻轻一划,所谓的致命之处,呼吸戛然而止。

  那个总爱淡弯着眉眼的小姑娘。时光流光,却又一分一寸被他藏得深刻。

  李慕良跪坐在连风身上,微微喘息,□□褪尽,眼色冷到了极点。连风想,他真的会杀了自己,甚至毫不犹豫地。

  却在,沉寂了良久后,听得刀落地的声音。

  连风看着他。却见李慕良闭上眼眸,靠在床沿,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疲惫:“对不起,出去。”

  连风坐在地上收拢敞开的衣领,识趣地起身出了去。

  关上房门,她再也忍不住跌倒在地上,靠在雪白的墙。心跳的速度不曾消减,恐惧的余韵还在,刚刚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其实,她的真的很怕死,怕到要死了呢。双手捂着脸,隐忍的泪水终于簌簌而落。

  事后,她一直在想,却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杀她?她仅仅是一个秦二安插在身边的棋子,后来,秦二败落,她顺势借得一方荫蔽保命罢了。

  但他,真的是信任他么?那时候,见风使舵的自己。他不会害怕,自己能背叛一主,也能背叛二主?

  思索间,李慕良已经捻了烟蒂,站了起来,狭长眉目淡晕,表情简直淡得透明那般:“这里交给你处理。”

  连风点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问了出口:“他的家人……还是按照老规矩送出国外么?”

  闻言,他撂开了目光,眼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连风。连风被盯得有些心惊,下意识地别开了脸。

  半晌,李慕良启唇:“我以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多少会对我有些了解。连风,不要让我失望。家人也好,旁系也罢,一个也不留。”

  华丽的音质,利落的尾音,极富节奏的语调,说出来的却是最无情的话。看着李慕良远去的背影,连风轻轻地深呼吸一口气使自己的心情平复。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很多事,其实真的不需要太明白。因为,那是别人的故事。

  新年的节日才过去没多久,宁氏与秦氏又成了各大媒体报导的头条,涂锦的死本来以为宁氏与秦氏关系紧绷的开端,却,几个星期之内,又发生了出人意料的转变。首先是秦家太子爷,向外界宣布,秦氏当家病重,口头协议下,有律师见证,正式让李慕良成为秦氏新一代的掌权人,从此,秦氏,又是一全新的篇章开始。于此,也直接表示着,李慕良将接管所有秦家事务,黑的,白的,全部。再就是,秦氏旗下大半产业,正式注资宁氏,两大商业巨擘从此糅合为一。此后,席卷的除了了亚洲一带的经济枢纽,还有西欧。宁唯,他出现在镁光灯下,离子电视的液晶屏幕,抿着唇,完美的唇线,狭长的眉目,这样的淡漠,却淡漠得妖艳,叫人辨不清情绪。陈列跟在其身后。

  宁禹私自偷运军火的事曝光在外。

  “对于宁氏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作为宁氏的当家人,我决定,将撤除宁禹在宁氏的一切职位事务,于其产业下的投资亦将全部撤离。希望警方能尽早抓到罪魁祸首。”

  曾经与宁禹连成一起的尹氏如今于宁氏苟延残存,而宁禹,曾经风光一时的宁禹,却进入了一个老大的衰败期。秦氏,宁氏的追捕,加上西亚湾码头的枪战事件,流血与人命,他亦成了警方的通缉头号重犯,台湾也成了等着他往下跳的陷阱,他真正地成了一个疲于奔命的落水狗。

  这样的结局,她早就能预见,毫无意外。大抵是秘密知道得太多。连风放下手中的报纸。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却在那一刻,秀致的眉微微蹙起……

  暮色的教堂有些昏暗,连风赶过去时看到脸色苍白的李慕良倚在长椅上,光线沉暗,他微低着头,沉目恍若假寐。

  连风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慕少?”

  却见眼前之人毫无反应,这时教堂外的圣钟敲响,落日的余光从墙上狭小的四方窗子透进,散射在巨大的十字架上,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

  连风走近些,泛白的指紧紧地抓着白色的衣角,四周呼吸的空气有些浑浊沉重,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血腥味盈满鼻翼。她心一惊,恍然知道了什么,尽量以镇定的语气开口:“我去叫人来。”

  而,却在她转过身子的那一刻,却听得身后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阻止她:“不用了,我已经叫人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连风脚步一凝,看着长椅上依旧沉目的男人,语气竟然不可思议地轻得几不可闻。

  连风略微犹疑,却看到李慕良张开眼睛,目光看向她,忽然笑了一下,薄色的唇没有丝毫血色,甚至于有些干裂的错觉。

  “你怕什么?你知道的,以前我没有杀你,以后就必定也不会。”

  “你多虑了。”连风回以一笑,不疑有他,坐到了李慕良旁边。

  教堂的圣钟此时已经停了,只剩下落日的余光从正门铺撒进来,在地面镀上一层金色柔和的光。却终究,照不亮隐在黑暗中的两人,寂静又诡异。

  连风坐在他的旁边,一时,觉得血腥味更是浓稠,下意识地低头看,却发现,李慕良捂着左腹的手满满的,都粘着铁腥的血色,左腹部位的衣料被血渗透,被濡湿了一大片。

  连风看得惊心:“什么时候的事?”

  李慕良笑,一时,头无意识地靠在她的肩上,缓缓沉目,狭长的眉目晕开的淡漠似乎把什么都当作无所谓。但也许,只有此刻靠着他靠得最近的连风才知道,这个男人,他其实也不过一副血肉之躯,流血和疼痛当然也存在。贪念,执着的东西也不比别人少,那为什么还要想着什么都无所谓?

  “三个小时前。”

  “三个小时?你……”连风努力调整呼吸,方一字一顿问出口:“你任着自己就这样三个小时?你并不是神,不是么?你会死的!”她当然知道,她的身份不应该是这种语气。却又不自主地重了口气。

  李慕良不可置否,笑笑:“涂锦的生日,之前就跟阿晨约定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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