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对照手里的简历，依次报了遍名字，跟三个应聘者对上号。
而后，从左往右，三个应聘者依次把自己的代表作品送上前，给面试官讲解作品的灵感思路、绘图结构、色彩光效等信息。
孟可青偷瞄了一眼那俩年轻男人的作品，发现他们带来的并不是手稿，而是油墨打印出来的画。
画上也并不是漫画，而是类似动漫CG的人物原画。
怎么跟娇娇说的不一样？
孟可青心里有些打鼓，所以还跟身旁的应聘者谦让了一下，让他先上。
一直拖到最后一个，她才忐忑的把画送上去。
中年男面试官见她递来的是个速写本，神色略有些纳闷，但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翻看起来。
他在每页漫画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三秒。
孟可青很紧张，担心他来不及看完漫画剧情。
她试着跟面试官一起阅读漫画上的对话，可就连她这样熟悉剧情的原作者，都没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看清楚漫画内容。
你慢点啊大叔！
孟可青在心里呐喊。
就在这时，中年男人停止了翻页，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她：“都是手稿？”
孟可青恭敬地点头：“这是一本短篇漫画集。”
男人：“有上色作品吗？”
孟可青稍犹豫几秒，撒谎道：“抱歉，没带过来。”
男人合上她的漫画：“手机里存电子稿没有？”
孟可青：“您是说上色作品的照片吗？”
男人略微皱了下眉：“小姐，您平时用数位板画画吗？”
孟可青眼神放空了一秒，仍然神色笃定地回答：“我更习惯传统的绘画方式。”
男人睁着眼睛，无语地跟她对视三秒，低下头，合上她的速写本，开始仔细看她的简历。
几十秒后，男人侧头看向一旁的招聘女助理，不悦的小声问：“有没搞错？她这简历怎么通过的？”
女助理顿时惶恐地颔首抱歉，小声回答：“咱们审核专员看了她发来的短片漫画，大家都觉得构思很有新意，构图和线条……”
“你们没看过招聘要求吗？”男人皱眉打断她的话，回头再次看向孟可青，眼里藏不住的鄙夷，沉声问：“孟小姐，您是中文系毕业的啊？”
孟可青点头：“是。”
男人：“高考艺术特长生？”
孟可青沉默片刻：“不是的。”
男人顿了几秒：“以前从事过相关工作吗？”
孟可青忽然不想再回答了，感觉自己被娇娇给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男人见她不说话，就低下头，开始记录另外两个应聘者的作品评价。
孟可青就被他这么晾在办公桌之后。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男人总算写完了评价。
像是忽然想起跟前还站着个人，他抬头说话了：“孟小姐，您投简历前，得先看一下招聘要求。要是随便画几篇漫画都能得到这份工作，那小学生都能把咱公司挤满了，咱们要的是有经验的画师，不是业余爱好者。”
“我看过要求。”孟可青回答：“对于人物动作设计，分镜头布局，我个人的水准，可以达到招聘上的要求，脚本我也可以自己创作。”
男人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把速写本递还给她：“那你继续加油吧，你有笔名吗？”
孟可青犹豫了一会儿，冷冷回答：“可可可爱多。”
“噗，这名字还挺可爱，跟你长相很般配。”男人调侃到：“期待你的大作，我拭目以待。”
第20章
看孟可青出门时的脸色， 娇娇都没敢问她发挥得如何。
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一起走出了动漫公司。
已经上午十点半，饿了。
孟可青去街边买了两杯奶茶和一包刚烤好的鸡蛋仔，拉着娇娇去购物广场上歇脚的遮阳棚下，坐着吃。
看孟可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鸡蛋仔，娇娇趁机打探：“面试官是不是对你态度不好呀？”
孟可青没说话， 端起奶茶猛吸了一口， 吞咽的时候， 鸡蛋仔堵在喉咙里。
她急忙用力捶了捶胸口， 努力吞下去。
“慢点吃呀。”娇娇拍了拍她后背：“怎么不开心呀？是不是面试官对你态度不好？”
孟可青喘了一会儿，放下奶茶，对着桌面发了会儿呆， 喃喃自语：“是我自己不好，什么条件都不符合， 还没有自知之明。”
“啊？”娇娇脸色一变：“什么意思？面试官问你专业了？”
孟可青抬头看她：“什么工作会不问专业啊？尤其是画师这种， 技术要求很高的职业。”
娇娇睁大眼：“你给他看你最近大红的漫画了吗？给他看你微博粉丝数目了吗？”
孟可青沉默片刻， “他没问我这些， 别的应聘者都拿着数位板绘制的、上好色的画去应聘，跟油画海报一样，好看极了。就我拿着铅笔画给他看， 专业文凭一问三没有。”
娇娇急了：“漫画作者，红起来的，大半都是半路出家，要什么专业文凭啊！你要先给他看你的优势啊！这年头你就算是毕加索转世， 没有知名度也都白搭！你有的就是知名度！”
孟可青皱眉：“我不想蹭《星光下》的热度。”
“这怎么能叫蹭热度？这是你自己画的作品啊！”
“我都跟顾云展离婚了。”孟可青一脸绝望：“现在一张张把漫画发上微博连载，让读者以为我生活在甜蜜之中……你觉得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呀？读者管你离不离婚啊？最后你自己画个美满的结尾不就行了？你总不能没了丈夫，还得舍弃这个赚钱的机会吧？”
孟可青没说话，一口气吸干了奶茶，拿起速写本站起身：“走吧。”
娇娇站起来：“你这样就打算放弃了？你这是跟自己的才华过不去！老天赏饭，你踢饭盆！会遭报应的。”
孟可青回头看她，眼里忽然漾起笑：“谁说我要放弃了？”
“那你……”
孟可青一把拉住娇娇手腕：“陪我去买块数位板，再去报个周末的绘画色彩入门班。从今天开始，我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熟悉数位板绘画技巧，我要画出一本比《星光下》更红的漫画！”
娇娇愣了好一会，忽然蹦起来搂住孟可青：“我家可爱多长大了！以后红了，一定要好好孝敬我！”
“去你的！”
晚上六点多，姜如意躺在卧房阳台的秋千里晃啊晃。
再刷新一遍微博，可可可爱多依旧没更新博文。
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继续连载《星光下》了。
实在有些舍不得，但既然是人家当成隐私的回忆，不发出来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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