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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蜂飞舞_公渡河【完结】(122)


那一开始就不要跟过来啊。何其在心里默默地叹道。
那个女气的男孩子突然发出看到偶像才会有的尖叫声,抱住邢衍痴汉地说道:“你要没有女朋友,我们可就吃掉你啰!”
何其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是一句话玩笑话,但邢衍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连何其自己都忍不住跟着旁边的人一起乐了。邢衍一看到何其转过来了,忍不住伸出手绝望地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何……何其……”清秀的小哥哥从后座抱住他的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人勒住脖子在喊救命,周围一片哈哈大笑。
社长拼命地忍住笑意发话了:“陆萍,放手吧,再帅也轮不到你吃。”
“就是就是!”两个女孩子低声附和道。
这时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的haruko问出了一句话:“原来你们俩是认识的吗?”
何其坐在位置上回她:“他是我朋友,今天刚到。”
坐在邢衍边上的一个女孩子问道:“你真叫邢衍?”
包括何其在内,邢衍本人也瞪大了眼睛,他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有说过我的名字。”
“你真的是演奏会上‘逃跑的钢琴家’啰。”坐在他后面,那个叫陆萍的男孩子说道。
邢衍惊讶地看着他们,何其不禁从座位上探出身子,想要走过去,被司机喝了回去:“不要在车里走动!”何其只好坐了回去,也抱着跟邢衍同样的疑问问他们:“你们是怎么知道?”
haruko坐在和邢衍相隔一个过道的座位上微笑着说道:“我那时候也在现场,对此印象深刻。”何其了解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喜,难怪他们会邀请邢衍上车。
那个染黄毛的男孩子一直坐在haruko的后座,这时抓着前面的座位在过道上探出身子,兴致勃勃地高声叫道:“‘逃跑的钢琴家’?真的假的?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呗!”
坐他旁边的面瘫男脸色不悦地把他拉了回来,语气不满地说:“又关你什么事,凑什么热闹。”
“我好奇问一下怎么了?有病!”被人泼完冷水的黄毛男一脸的不高兴,在座位上抱着双臂低声咕哝了一句。面瘫把头上的帽子拉下来盖住了整张脸,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在车上一动不动地假寐。何其觉得这一车的人关系复杂,他现在在心里最好奇的是他们这些人出来真的能玩得开心吗。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何其发现haruko已经跟邢衍聊起了天,两个人隔着一条过道话说得有来有回。客车的引擎声太大,他们俩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在何其的位置上并不能完整地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光从两人的表情上看,邢衍应该跟她挺投机。
这让何其想到了潇潇,他不禁认为邢衍大概只会跟身上带着某种特殊气质的一类人合得来,这名叫haruko的女孩子很明显就属于那一类人。
车辆朝着大海行驶,空气中飘来海水咸湿的味道,当碧蓝色的海岸线出现在公路的另一端时,几个从小生活在内陆地区没有接触过大海的大一生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到了!到了!”车刚停稳他们几个就冲了下去,而何其还要留下来跟被当做苦力的可怜副社长搬运车上的东西。何其看到众人愉快的背影,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来给这群小孩当监护人的,而是免费的劳动力。
邢衍本来已经走过来对何其说一会儿他也要帮忙把东西搬下去了,可还是被四人组里的三个人推拉着下了车,何其只好对他无奈地挥挥手,说你先下去,我一会儿过来。
邢衍在这群大学生里丝毫不见一丁点的违和感,虽说他比他们每个人都大了八九岁,但身上一点年龄感都没有。有五六个人围着他在沙滩上散步,邢衍表情放松,也许是因为刚刚在车上和haruko接触了一会儿,他对眼前的这些孩子已经卸下了心防。何其看着他走在学生中间,甚至产生了邢衍跟他们一样就读国内某所高校的错觉。远远看过去,还真像备受学弟妹拥戴的社团学长,就是不知道他和这些人都聊在什么。
剩下跟他一起做苦力的是可怜的“杨白劳”副社,还有那个从上车起就坐在座位上帽子盖住脸睡觉的面瘫男,娇小的女社长站在一旁做指挥,其余的人都在踩着白色的沙粒吹风去了。
何其提醒他们今天下午可能会下雨,木柴和烧烤炉被水淋了,今晚的计划就泡汤了,还是先用带来的塑料布先盖住,傍晚再把篝火搭起来比较好。
社长问他这个季节确定每天都会下雨吗,何其说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会下雨,不过下的都是阵雨,最多下半个小时。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中仅飘着几多体积较大的白云,太阳透过云层温和照在海面上,海风吹拂着,没有一点即将落雨的迹象。
沙滩上的人此时分成了三拨。
嗓门最大的两个女孩子已经和那两个不来帮忙的男孩在沙滩上光着脚跑起来了,另外两个文艺女跟在最后面提着鞋子,慢慢地踩着浪花时走时停。
而邢衍呢?他正和haruko两人在沙滩上有说有笑呢!
哎哟真是,俊男美女相亲相爱的场景让他怎么说?
何其现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凝结在心头,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如果看到邢衍和其他女生走在一起,会产生莫名的不高兴,而这种不高兴就是嫉妒的话,那不正印证了他喜欢邢衍?要果真是这样,与其一个人在这边拖拖拉拉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接受邢衍的心意,干脆就交往算了。
若两情相悦毫不费劲,世上哪有痴男怨女?
到底喜不喜欢邢衍,他自己也搞不懂,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就像高中时代数学卷子填空题后第一道应用题目。午后闷热的教室,四个风扇在头顶呜呜地转,看似随时都要掉下来。座位被单独摆放,所有人都低着头专注地对付试卷上的问题。而他手心冒汗,发昏的脑袋里想不到任何一个解题思路。明明很简单,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奋笔疾书就他一个没有办法顺利地将答案解出来。
以前他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同性的感情,毕竟听上去像在另一个宇宙,他的生活环境里没有接触这方面信息的渠道,以至于他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才了解到,原来还有男人爱男人这回事。
十个月的时间,双方都无论从感情还是理智上都冷静了下来,何其用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了一遍与邢衍关系,时不时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邢衍的。然而就在这漫长的十个月里,他仿佛把自己引进了一个死胡同。何其回忆与邢衍同住的日子,一天天,每个想得起来的片段都不放过,然而台风过后的那天早上总是第一个从记忆里跳出来,在他眼前一一回忆起来。不断回想起的场景妨碍了他思考,他无法分清对于邢衍,内心深处抱着的感情到底是愧疚、怜惜、怀念还是爱。
十个月前是这般,十个月后也是如此,他的精神树就没成长过。
反观邢衍,正和人家小姑娘相谈甚欢,哪里有十个月前的畏畏缩缩的样子。刚在车上还对他做出求救的表情,一定是骗人的!
哎呀,你看,他又不高兴了。
何其蓦然察觉自己的心情后,懊恼的不想再看向海边。其他三人见他一直望着海边发呆,也没理会他,副社和面瘫男默默地在后面把活都快干完了,何其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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