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小混混拼命的点头，“是是是，再也不敢了，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姑奶奶，我们，供着，供着行不行？”
顾北甩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哼一声就走了。
直到走到网吧门外，顾北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痛苦的表情，他轻轻的摸了摸右侧肋骨的地方，心想那帮孙子下手还挺重。
顾北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缓缓的走回家，路过辰南家门口时，朝着她住的房间看了一眼，她的房间亮着灯，影子投映在帘子上，顾北猜她应该在写作业，就知道写作业，没意思。
外婆看到顾北回来，还有点意外，“今天回来的倒挺早，正好，你爸爸来了。”
顾北的爸爸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严父，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论，再者他又是军人出身，对顾北的要求打小就很严格，和他说话就和在部队里训新入伍的士兵一般无二，顾北又是极其倔强的脾气，因此父子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顾北抬头看了一眼他爸爸，也没有喊他，就扭过脖子不去看他。
顾北爸爸被他这个态度激怒了，“这么大的人，连叫人都不会吗？”
顾北依旧不搭理，不说话，外婆有些着急，对顾北说：“顾北，怎么见了爸爸也不打招呼，快，和爸爸打声招呼。”
岂料这一次，顾北连外婆的劝说都不理会，顾北爸爸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举起手就要冲着顾北挥过来，外婆赶忙拉住他，“这是做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顾北爸爸耐下性子，对外婆说：“妈，不是我要打他，你看看他，什么样子？”
外婆到底心疼外孙，“他不懂事，那你好好和他说。”
顾北爸爸不耐的解释，“可是我说了他不听，我能怎么办？”
“你和他说他不听，那我来和他说。”说完，外婆走到顾北身边，结果发现了他脸上的伤口，外婆轻轻的碰了一下，顾北就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顾北，你这脸是怎么了？”
顾北爸爸听到外婆的疑问，也走了过来，他一看这个伤口就明白了，当时火气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一巴掌拍到了顾北脸上，声色俱厉的说：“给我跪下。”
这一次顾北梗着脖子就是不肯跪下，顾北爸爸被气的话都说不连贯，“好，好，好，能耐了，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顾北爸爸抄起扫帚柄，就冲着顾北的背脊打了下去，顾北不肯跪，却也不躲，就生生受了好几下。
外婆心疼的受不了，着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是又拦不住顾北爸爸，“真是作孽呀，顾北，你就和爸爸说个好话，父子之间做什么要弄成这样？”
顾北很不喜欢他爸爸的脾气，觉得他爸爸蛮横不讲道理，就是一个兵痞子，但是很多时候，其实顾北的脾气和他很像，一样的冲动执拗，又不爱表达，所以顾北爸爸很多时候二话不说就打顾北，而顾北就一定会和他硬碰硬，从来不会讨饶，也不会解释。
顾北爸爸打了几下，大概稍稍出了点气，缓下来问顾北：“顾北，我问你，当初为什么我要把你送到外婆家？”
顾北听的很清楚，但是就是抿着嘴不肯说话，顾北爸爸见此，也不打算等顾北回答，自己接着往下说：“因为你在学校打了人，被学校处罚，所以一放暑假，我就把你送到外婆家来，想让你好好反省，结果，你倒好，不好好反省就算了，还固态萌发，又去打人。”
顾北侧过头，对上他爸爸的眼睛，顾北爸爸看到他的眼神，刚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我说的不对？”
顾北只是盯着他爸爸，气鼓鼓的，可是就是一言不发。
顾北爸爸真的被气坏了，说出了狠话，“顾北，我今天来本来想，你已经在外婆家呆了快一个月了，估计也反省的差不多了，就想来接你回家去，结果你倒好，变本加厉了还，你干脆就不要去上学了，不想叫我爸爸也不要叫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以后想干嘛就去干嘛，我是管不了你了。”
外婆一看，这下可坏了，“天成呀，你这是怎么了，顾北是不懂事，但是他既然是在我这里闯了祸，那我也有管教无方的责任，你要是不认他，就连我也不要认了。”
顾北爸爸很是无奈，外婆这样护着顾北，他想做规矩也不好做了，“妈，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不认你？”
“你连亲儿子都能不认，我这个丈母娘也没有什么好认的了。”
“好了，妈，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就是被那个混蛋小子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
“你就算再口不择言，你也不能这样说。”
顾北爸爸也是很委屈，本来是想教训自己儿子，结果儿子没有教训好，自己反被教训了，“是，妈我记住了，我以后绝对不再说这样的话。”
外婆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把顾北上上下下的都看了一遍，“打都打了，狠话都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把你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这青一块紫一块的？”
“以后我也不打了，成不成？”
“那你可得给我保证。”
“我是军人，说话算话。”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北爸爸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在顾北面前拉下面子，他依旧很严肃的对顾北说：“你干脆继续在外婆家反省，等开学了再回北京。”
说完顾北爸爸拿起外套，外婆见他要走，对他说：“才刚来，就要走了？”
“妈，我明天还有任务，得赶回去。”
“那你路上开车要小心。”
“知道了，妈，你也要保重身体，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行。”
顾北爸爸刚迈出屋子，又被外婆叫住了，“你等一等，我这儿有好些自家种的蔬菜，你给带回去。”
顾北爸爸耐着性子，等外婆装袋子，本来只是装了一小袋，结果放不下，外婆又拿来了一个大袋子，顾北爸爸见了，想要去接那个大袋子，“够了，妈，小袋子里的这些就够了。”
外婆推开顾北爸爸的手，“这些哪够，自家种的菜和买来的不一样，好吃着那，你多带一些回去。”
顾北爸爸眼见着大袋子也要漫出来了，“妈，真的够了，剩下的，你可以留着自己吃。”
“我天天能吃着，你们难得吃到。”
顾北爸爸知道自己劝不住，就干脆等在一边，等外婆装够了，一股脑全部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
外婆看着满当当的后备箱很是满意，却也不忘叮嘱：“回去尽快吃，别放坏了。”
“知道了，妈，我走了，你进去吧，别送了。”
“好，一路顺风。”
顾北爸爸拉开车门，冲着外婆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屋去，随后就上了车，车子开出去好远了，顾北爸爸却还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外婆在朝着自己挥手，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感情迟钝不敏锐的人，这一刻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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