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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却人间无数_边想【完结+番外】(3)


虽然他每年只有寒暑假来,但一点不影响他与当地青少年的深厚友谊。
钟憶便是与他玩得最好的小伙伴之一。
“下午打球去不?”又黑又胖的小小少年嘴里边嘬着五毛钱一根的盐水棒冰边问沈放。
沈放咔嚓几下将棒冰嚼碎了咽下肚,热得想吐舌头。
“行啊,去哪儿打啊?”
钟憶笑着凑过来:“就菜场旁边那学校里怎么样?”
沈放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哪儿,迟疑道:“那不是个什么疁剧传习院吗?让我们进吗?”
钟憶得瑟得很:“让的让的,我舅舅是那里门卫,他会放我们进去的。”
沈放叼着棒子想了想,站起来:“好,那你去叫瘦子他们,我去叫我哥。”
小胖子一点头,火箭pào一样冲了出去。
沈放把冷饮棒往地里一cha,调转方向也去找他哥了。
其实他哥跟他没多大关系,他哥姓胡,叫胡嘉乐。为什么叫他哥呢?因为胡嘉乐爷爷的爸爸和沈放外公的爸爸是堂兄弟,所以他们勉qiáng算来也有点可怜兮兮的亲戚关系,见面都要叫声哥哥弟弟,但两家人平时很少往来,也就两个小的会在寒暑假联络联络感qíng。
胡嘉乐说是哥,事实上就比沈放大几个月,两人同级。沈放找来的时候他正无聊的发慌,在家拿个苍蝇拍拍苍蝇,一听有球打顷刻跳了起来,比沈放还要起劲。
就这么召集了六个人,大部队浩浩dàngdàng就冲传习院的cao场去了。
虽然说是一所学校,但其实并不大到哪里去,沈放看着也就两层楼七八间屋子。
他以前听他外婆说过,这里边是教唱戏的,逢年过节学校的小剧场还招待他们那些老头老太听听戏,他一直挺好奇的,今天终于有机会得见。
这边跟普通学校不太一样,好像没有寒暑假,他看到有些教室里还有人。
六个少年三对三打了几场,最后都热的不行。期间有些少年少女大概是到下课休息时间了,不少都到cao场上来玩。
沈放见人多起来了,还有些人盯着他们瞧,就示意休息一下,等这帮唱戏的都回去上课再开始,其他人无异议。
“我又渴又热,你们谁要吃棒冰啊,我去买。”胡嘉乐抹了抹一脑门的汗。
“我我我!”
“我也要!”
“我!”
“还有我!”
一问下来都要,沈放就陪着他哥去校门口小卖部买了六根盐水棒冰回来。
一靠近cao场,他哥不知道看到什么,一脸yín笑,把棒冰全丢给沈放,一个人鬼鬼祟祟靠近cao场方向。
沈放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身影,和他们中有个人的打扮一样,他立刻知道胡嘉乐这倒霉孩子要gān嘛了。
胡嘉乐也不知道哪里学的恶习,特喜欢不打招呼脱人家裤子,看到穿松紧带的就忍不住自己邪恶的爪子,就为这事没少被人追着打,但仍恶习不改。
沈放原本想随他去,反正他们这群人都知道他这尿xing,也不会和他真生气。但他目光一瞥竟然瞥到了胖子他们在树荫下避暑,全部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在那儿呢!
沈放一下子就懵bī了,卧槽那胡嘉乐要脱的是谁的裤子?
他刚要叫住他那缺根筋的远房亲戚,对方已经快狠准的下手了,一瞬间将那身影的运动裤扒了下来,那叫一个gān脆利落。
沈放一激灵,一口将嘴里的冰棍咬断了。
胡嘉乐脸上的笑又贱又讨打,但也就到那个被他扒裤子的人转过头看向他为止了。
当看到转过头的是不熟悉的长相时,胡·心智不全·嘉乐整个人都傻了。
沈放离得不远,也将那人看得清清楚楚。白皙的皮肤,微微上翘的双眼,一脸jīng雕细琢,不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最重要的是,看起来非常生气。
完了,脱出事了!
胡嘉乐估计心里和他想的一样,僵着脸飞速有给人把裤子提上了,讪笑连连:“不好意……”
只是他还没将剩下的话说完,对方瞪着眼就将他扑倒在地,转眼两人厮打了起来。
沈放这会儿也顾不得怀里的棒冰了,往旁边一扔就冲上去拉架。
“别打别打!有话好说!”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对方压根不听他的,连他一起打。
沈放本来好好的劝架,被打了几下之后一下子也来了火气,顿时三个人扭成了一团。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对方下手也挺黑,但还是很快被沈放他们给制服了。
沈放一边揉肚子,一边和胡嘉乐一起将对方按在地上。
“我擦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他呲牙咧嘴道,“我们认错了人是我们不对,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对方也不说话,扭着头用一只凤眼凶狠地瞪着他,完全是只不服输的恶láng模样。
这事虽然是他们错在先,但也没到要动手的地步吧,里面又不是啥都没穿,不还有条平角裤呢吗!
沈放见对方不依不饶的样子一时也有些生气,刚想再说两句,胖子他们也过来了,几个半大少年围了一圈。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我看有人去叫老师了,我们要不先撤吧?”
“啧,老胡你能不能改改你这臭毛病,瞧你把人家都气红眼了!”
毕竟是通了关系才潜进来偷用cao场的,被对方老师抓到总归不好,胖子他们已经边说边撤了,胡嘉乐一听有大人来也生了去意。
“哎我可松手了你别再冲上来了,我们有六个人你打不过的。”说罢小心翼翼松了手,见对方没跳起来揍人,脚步飞快地跟着大部队走了。
沈放见他们说走就走,心里叹了口气,也只好跟上。只是他临走前没忘了再次向那个已经坐起身,但仍是冷着一张脸的少年道歉。
“兄弟你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下次有机会遇见我请你吃冷饮赔罪……”他见教室里出来了一名中年妇人往这边来,像是老师的模样,匆匆与对方告别,“再见哈!”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群人脚底生风地逃到村口,纷纷数落起胡嘉乐同学的不是,还怪他连累了自己善良优秀的小弟弟沈放同学,臊得胡嘉乐差点抬不起头,连忙对天发誓再也不这么gān了,少年们才心满意足地互相道了别各自回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放外婆问他下午去哪里疯了脸都晒红了,沈放就将去传习院打球的事告诉了她,当然,隐去了胡嘉乐把人裤子脱了还跟人打了架的事。
“疁剧传习院啊……”沈放外婆思索了下,“我们家隔壁新搬来了户人家,好像有个孩子就在那里学戏,长得好看的不得了。”
隔壁的屋主搬离本地好多年了,房子一直对外出租,租客都不知道换过多少波了。
“男孩子女孩子啊?”沈放随口一问。
“是个男孩子。”
“多吃蔬菜。”沈放外公夹了筷子菠菜到他碗里,“长得是蛮好看的,像妈妈,他妈妈也好看的,好像以前还是个疁剧演员。”
“这个东西现在越来越少人听了,她还让她儿子学了gān嘛呀?我听说他们传习院好像是六年还是八年一招生的,送走一批再教一批,一批也就五六十个人,留到最后的都不会超过一半。这都要没人学了还要求噶系(这么)严。”
外公不赞同:“你这个就不懂了,学出来包分配进国家剧团的,怎么也是个铁饭碗,要是评到职称还有津贴的,又不比别的工作差的咯。”
俩老的已经慢慢发散xing思维到了国营企业的待遇和工资问题,而沈放则一直在想下午那个少年的事。
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还是传习院的……不会这么巧吧?
偏偏就是有这么巧,他房间和隔壁就隔着一条窄巷,他开窗直接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隔壁人家的家里,要是腿再长点甚至可以不要命的跳过去。
他吃好晚饭回自己屋里,开了窗支起耳朵想听听隔壁动静,本来没抱多大期望,没想到还真让他听到了。
对面的窗也开着,一道严厉的女声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清晰地传进了沈放耳朵里。
“袁老师说你今天和人打架了?
“你为什么又跟人打架?”
大概有五六分钟,沈放只听得到这个女人一个人的声音,而就在他都要以为对方在唱独角戏时,另一道声音却在此时冷不丁响了起来。
“他们总笑话我唱旦角。妈,为什么我一定要唱乾旦?我想唱生。”
对方的嗓音非常gān净,还带着点吴侬软语式的婉转清越。不知怎么的,沈放几乎没什么障碍的就将它与下午遇见的那个少年的长相配在了一起。他忍不住透过窗fèng看过去,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少年。
“啪!”
好死不死,正好看到女人一巴掌打在她儿子脸上。被打的五官jīng致,眉凤目,正是传习院遇到的那个少年。
“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
少年没出声,过了会儿女人有些激动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和人打架,他们要笑让他们笑,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看着少年红了一片的脸颊,沈放都替他觉得脸痛。一想到打架这事是因何而起,他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愧疚。
“我下次一定不会了……”少年有些无力地轻声说道。
女人眼里有着泪光,将少年一把抱进怀里:“你是妈妈梦想的延续,你一定要比妈妈以前更出色。乾旦坤生是老早就有的东西,他们笑话你是他们没文化,我们不理他们就是,好不好?”
“……我知道了。”
因为儿子的乖顺,女人很快露出笑容:“那好,你今晚接着练恭手,妈妈在旁边看着。”
然后沈放就看到少年开始反复练一个动作,有些像抱拳拱手,但是因为少年手指修长,做起来特别的漂亮美观。女人在旁边不时出声指导,沈放看了五分钟就觉得没意思了,但他也不关窗,开着躺在窗旁的chuáng上,听着知了声看起借来的漫画书。
等他看完两本圣斗士星矢,时间已经又过去两小时了,他重新来到窗前想关窗睡觉,没想到一抬头撞进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毫无防备地与对方来了个四目相接。
“……嗨!”沈放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冷眼皱眉:“是你!”
可还没等沈放说更多,对方毫不客气“嘭”地一声就将窗户关上了,给他碰了一鼻子灰。
沈放嘴角一抽,对着紧闭的窗户“切”了声,转身睡觉去了。
***
疁城,古地名,隋唐时是昆山县的一乡,后成了嘉定县别名。
片玉社取自于昆山老城区南街古称——片玉坊,明代文学家张大复的梅花糙堂曾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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