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抿着双唇，眼睛睁着大大的，定定地望着前方。宋瑜用手抚摸着林瑶的背。方闻看着犹豫的周泽宇，无言。
过了很久，方闻问道：“你爸要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在办签证，签证下来了就走了。”
“这么快？”宋瑜原以为周泽宇还要先在这边考个托福再走。
“我爸让我先去那边读语言学校，这样不耽误我和你们同样的时间上大学。”
又是沉默。
“那你还回学校吗？”方闻继续问道。
“过两天开学回去办退学。”周泽宇幽幽地回答。
那天的见面最后就以这样郁闷的气氛结束了。
回家之后的宋瑜闷闷不乐。不是说是命运要他们四个一直在一起吗？
本来开始有点相信命运的宋瑜，又开始怀疑起来。大概没有什么是命定的吧。
所以，大一结束时的宋瑜只记得那个暑假周泽宇的告别，几乎不记得高二的那场家长会。因为，比起那场家长会第一次见到方闻父母的新鲜，还有家长会后四个人在操场散步时的憧憬，周泽宇的告别带来的沉重，足以让宋瑜忘掉家长会那天的喜悦。
那是宋瑜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滋味啊。
像是有鱼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隐隐地疼。
多年后的宋瑜告诉方闻：那个暑假之后，很久很久，她都不能理解周泽宇当时说的那句“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她回想起来，突然理解了。高中的周泽宇，就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当时的他们都对于未来都很迷茫，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父母和老师，怎么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呢？
第8章 交换
被方闻父母送回家之后的那个大一暑假，宋瑜终于告诉爸妈，她谈恋爱了。
记得当时爸爸很激动：“对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父母做什么的？是同学吗？”果然是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反而妈妈很淡定。
宋瑜只好坦白一切：“对方是方闻啦。”
“方闻？”爸爸怀疑自己听错了，“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方闻吗？高中的那个方闻？”
宋瑜点点头。
妈妈拍了拍爸爸的手臂，示意他闭嘴，笑意盈盈地跟宋瑜说：“方闻挺好的。”突然又语重心长：“但你们两个不能只顾着谈恋爱，荒废学业。更重要的是，要自爱哦。”
宋瑜听明白了妈妈话里的意思，羞红了脸，含糊地回应：“我们都有兼顾学业。”
那个暑假，宋瑜和方闻一起去上雅思课。
之前还在学校，宋瑜在规划暑假的安排时，陈娴靖推荐宋瑜去考雅思。
当时宋瑜疑惑：“毕业之后我又不打算出国读书，考雅思干嘛？”
陈娴靖一语点醒宋瑜：“大二不是可以申请交换吗？去交换，到外国见识一下多好啊。攒个交换的经历，对以后就业也好呀。”
也是，虽然宋瑜现在还不知道未来想做些什么，但是去交换似乎没有坏处。
听完陈娴靖的话，宋瑜当晚和方闻吃饭的时候，就问了方闻：“你们专业大二有交换的名额吗？”
方闻知道宋瑜在想什么：“你怎么突然想去交换了？”
“去国外看看也挺好的。”宋瑜把方闻餐盘里的牛肉放进自己的嘴里，望向方闻，“当然，如果你们专业能交换的学校跟我能交换的学校不在同一个城市的话，那我就不去交换了。”
“我今晚回去问问。”方闻应道。
结果第二天方闻就告诉宋瑜，他们两个不仅能够交换到澳洲的同一个城市，还能交换到同一个学校。
当时宋瑜高兴得要命，同在澳洲的话，就能偶尔见到林瑶了。
所以，宋瑜暑假就和方闻一起去上雅思课了，而且还一次就过了雅思考试。当时宋瑜欣喜若狂，他们三个人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大二开学后，宋瑜终于等来了申请交换的通知。宋瑜和方闻第一时间递交了申请，顺利通过了学校的初审和笔试，就等着面试了。
宋瑜恨不得马上告诉林瑶，她和方闻很快就可以跟她见面了。但是宋瑜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兴奋。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瑶吧。
但宋瑜的期待在面试的阶段戛然而止。面试结果出来后，宋瑜没过。但方闻过了。
宋瑜厌恶自己的自大，更让宋瑜担忧的是，方闻就要和她异国了。
方闻告诉宋瑜，他放弃交换的名额，而且他爸妈也同意他放弃，让宋瑜别难过。
宋瑜知道方闻舍不得她，也没多说什么劝阻方闻。
方闻哄了宋瑜好几天，宋瑜也没开心起来。陈娴靖在宿舍安慰了宋瑜好久，宋瑜还是郁郁寡欢。宋瑜就是难受。
“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收到林瑶微信的那一刻，宋瑜没想到方闻居然会去找林瑶。
“你干嘛难受？”林瑶的微信又来了一条，“觉得自己连累了方闻吗？”
宋瑜不知道怎么回答。
“傻瓜，连不连累，是由被连累的本人说了才算。”
“我知道。”这种话方闻和陈娴靖都已经跟宋瑜说过很多遍了。
“你有没有想过，方闻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交换。他从头到尾都是因为想陪你而已。在方闻心里，他的心愿就是一直陪你。现在不去交换就更好了，他的心愿反而没落空。”
“我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宋瑜敲击着手机屏幕。
“如果你让他去交换，他绝对难受得要死。他一点都不开心。”
宋瑜知道，所以她才没劝阻方闻。但是她就是钻牛角尖。
过了很久，宋瑜的手机屏幕又亮了。
“如果他对于交换这件事，想和不想的想法都有，因为你他才不去，那你才叫连累。”
看到林瑶的这条微信，往事一下子涌上了宋瑜脑海。宋瑜无法想象此刻林瑶的心情。是为自己没有连累周泽宇而高兴，还是为周泽宇连连累的机会都不给她而难过？
“林瑶，我是不是很不懂事？”就为了这点破事，方闻都哄了她好多天了，最后还要让林瑶想起那些陈年旧事来安慰她，宋瑜觉得自己矫情得要命。
“傻瓜，你都不知道我和方闻有多爱你。”
宿舍里的人都睡了，宋瑜把被子盖过头，不敢哭出声。
如同陪着林瑶痛哭的高三开学的那个夜晚，那夜的宋瑜虽然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向林瑶表达。
第9章 看不懂的告别
因为周泽宇的告别，宋瑜第一次希望不要开学。但高三还是如期开学了。
走进教室的宋瑜，只看见了方闻。宋瑜自觉地在方闻前面的位置上坐下。因为周泽宇和林瑶空着的位置，宋瑜和方闻对望了一眼。
没多久，林瑶来了，一进教室就很自然地在宋瑜旁边坐下了。林瑶看起来没事。宋瑜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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