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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预知的情_老草吃嫩牛【完结】(11)


慢慢站起来,他顺手拿起架子上的雪白浴袍穿在身上,拿起一边的chuī风开始chuī头发,机器的轰鸣声炸得他脑仁疼。
魏醒冲辛华铭摆摆手,他慢慢走到浴室门口听了下说:“盛意,你的衣服我叫前台去洗了,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买新的,那边架子上的浴袍你将就穿着吧!”
浴室里,chuī风的声音停了,好半天隐约着盛意恩了一声,魏醒笑了下,回屋里给前台打电话。
辛华铭赖着不走,他对自己朋友选择的人选很好奇,他千等万等,终于等到“小佳人”慢慢地打开浴室走了出来。
此刻的盛意带给他们一个大大意外。一池澡水,chuī去一身泥垢,灰兔子变成了小白兔,白,粉嫩嫩的白,一件大大的白色浴衣,映着一身南方男人都少有的奶白色的皮子;也许是热水升腾得眼球有些红,黑黝黝的头发半gān不湿地那么向后拢着;尖尖的下巴,薄伶伶的红唇,他的眼睛不大,却媚眼婆娑的,搭配那张嘴巴、那样的脸型再合适不过。
这孩子不是特别美的那种,可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孩子天生就该被人搂在怀里怜惜、爱护。他gān净得不像这个世界上的人,这孩子,现在这样子,可纯洁了。
辛华铭扭头对着自家兄弟竖立起大拇指,没成想他兄弟也是傻呆呆地看着盛意。
露露从那张大chuáng下跑下来,羡慕地过来掐盛意的皮肤:“呀,真白,你咋生的呢?”
盛意向后躲避了一下,他不喜欢女人,但是他这种躲避的行为却被认为是一种无法反抗的羞涩表现,可怜兮兮、胆小怯懦,多么招惹人怜悯啊!于是房子里的两位男士一起喊:“露露!别摸他。”
露露撇嘴,坐到一边,气哼哼的。辛华铭不想她不高兴,过去安慰,粘粘糊糊好一阵。
“盛意过来,哥哥给你叫了好吃的。”魏醒咳嗽了两声,过去拉盛意的手,盛意又躲避了一下,他想起又臭又长的韩剧,里面的角色为了显示有办法、有本事,最爱说的话就是:“啊!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就像没吃过东西一样。
凌晨四点半,盛意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辛华铭和魏醒帮他不停夹菜。盛意胃口一般不大,但是依旧满满地吃了一碗白饭不少菜,他是真饿了。
“再吃一些,这个菜心很嫩。”魏醒帮他夹菜心。
盛意最讨厌吃白菜这样的东西,他瘦是天生的,但是,他是典型的ròu食动物,什么红烧ròu、猪蹄子、东坡ròu他都喜欢。
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白菜,心里却杂七杂八地想主意。
“你吃得太少了。”魏醒关心地说。
盛意没抬头,心里继续打着小算盘,现在他没穿衣服,出去也是冻死,一会他借下电话打给江律师。开玩笑,他讨厌有虎牙的男人,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有,还笑得很幼稚,比这个夹菜的二傻子笑得还幼稚,绝对要不得,他不会哄孩子。
饭罢,露露被赶回房间,魏醒看着协议书心里扭了半天,他此刻感觉自己就是那万恶的人贩子,他正把一只可怜的兔儿推进火坑——唐远某些时候像只傻兔子,这两只兔子在一起,可怎么活?
“你……看看吧!”魏醒在他好友的注视下,还是把那份协议推到盛意面前。
盛意拿过去,很认真地看了起来,那开头第一句话就逗得他差点没破功,他忍啊忍啊忍……一直看到最后,然后抬起憋得满眼球泪的眼睛看着魏醒,这人真有才,咋弄出这么好笑的东西来呢?
魏醒再次惭愧,喃喃地低头嘀咕:“你……考虑,考虑!”
“魏大哥,我没有那么多钱赔人家……”盛意看着他,魏醒眼睛往一边飘。
“哦……”
“我也不想进监狱……”盛意的声音软绵绵的可怜。他真的不想进去,他刚出来才八个月,再进去就是二进宫了。
魏醒越加的惭愧:“哥不会亏你的。”
“我的同学们怎么办?”
多好的孩子啊,辛华铭开始瞪魏醒:“给人家送回去,我不陪你玩了。”
魏醒咬咬下嘴唇提醒他兄弟:“老唐再玩下去,也会死。”
辛华铭不说话了,他慢慢走到盛意面前弯腰,伸手抚摸了一下他自己定义为的可怜乡下孩子的盛意:“做我gān弟吧,以后有事哥哥给你撑着。”
盛意低下头,把个大大的哈欠憋回去,顿时,他困乏的眼泪哗啦啦的流淌出来。
“笔……呢?”他问。
魏醒犹豫了一下,拿出笔递给盛意,
盛意扭头看下那边卧室的舒服大chuáng铺,在别人的眼睛里,那却是一种内心qiáng烈挣扎后的表现。魏醒此刻已经无地自容,帮助朋友的快感全无。
盛意签了字,站起来,走回卧室,缓缓关起门。他要先睡一觉,睡起来他再跑,再想其他办法。
迷迷糊糊地他刚进入梦乡,有人揭开他的被子。
盛意的寒毛腾地炸了起来,他想坐起来,脚头却有人温声安慰:“别动。”
是魏醒?盛意感觉脚下凉凉的……满舒服。
魏醒拿着一支刚买的冻疮膏给盛意上药,盛意抓着被子有些不习惯别人捏自己的脚。
“南方人一般不习惯北方的冬天,这冻疮不治就成了习惯xing的了,来年到时间就起。”魏醒一边说,一边把纱布帮他裹好,收拾完他的脚还帮他盖被子。
“睡吧,睡起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盛意却有些睡不着了,他站起来把窗户推开,一股子冷风钻进来,他迅速关起窗,打个激灵,身后……门又缓缓地被推开了,魏醒站在那里,黑夜中,眼睛闪着莫名的光。
“这里是十四楼,掉下去,浑身都不会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盛意畏惧地退了几步,迅速回到被子里,他怕冷。
魏醒咳嗽了一下,走了出去,没一会子,他端了个托盘进来:“喝点酒,对睡眠好。”
盛意顿时觉得魏醒很上道,他正需要来一杯,不过他喜欢喝小烧,曲酒也可以,洋酒……勉qiáng了。
魏醒递给盛意一杯酒,盛意闻了一下,这酒呛鼻子得很,他缩了一下,魏醒觉得很可爱,揉了几下他的头发,缓缓地坐到盛意身边:“如果睡不着,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睡得着,真的,你走了,我就睡着了……
这是盛意的心里话,但是这会子他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还签署了不平等条约,他都不知道今晚上他是怎么想的。他不甘心不qíng愿地靠着枕头,开始听魏醒大哥哥讲那过去的故事。得,就当听催眠曲了。

第10章 魏大哥的故事
魏醒的故事很老套,有些狗血,总之是个像极了故事的故事,他先从他的父辈说起。
他的父辈,就和别人的父辈相同,他们总是喜欢拿他们后天的实践经验教育孩子,凡是不来自实践经验的属于孩子的东西,总是被他们批判着,坚决彻底地反对着。
他有一个挺好的家庭,他老子是个能人,他爷爷也是个能人,爷爷的爷爷也是。
魏家三代,并没有出过什么偏差,提起魏家,许多人都要出大拇指,牛!真的很牛!
魏家人在烽桦市很出名,甚至在烽桦市之外也是名人,老爷子的照片上过一些杂志,早先,还几次拿到过吃国宴的请柬;他去过大会堂举过手、鼓过掌,还为伟大地祖国掉过激动的泪水;曾几次跟伟人们因为某种贡献握过手,照过几千人跟伟人拥挤在一起的合影,脑袋要拿显微镜才能找得出来。
魏醒的哥哥们是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的,独独他不是,他没赶上家里最温馨的好时候。他刚刚记事就被独自留在家里,老爹在俄罗斯做生意,大哥去当兵,二哥在国外念书,魏妈去做陪读,家里就剩下魏醒跟保姆,偶尔乡下修养的爷爷回来看他,一般是给了零花钱就走,少年时代的魏醒,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意外。
魏二在国外呆了六年,魏妈妈陪了六年,当然,每年chūn节一家人都会相聚在一起,其他的时间,魏醒就独自呆着,过着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十岁到十六岁一个孩子最最重要的时期,魏醒的就这么悄悄地错过了,当家人回过头明白过来的时刻,魏醒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他们了……那年,魏醒十六岁。
魏妈妈和魏二回到家,回家的第三天, 魏二不小心撞破了魏醒属于青chūn懵懂的一种行为——卫生间里他在用手帮助自己做什么,魏二看到后当时还笑弟弟:“呦呵,我家三儿都会开飞机了。”
盛意很惊讶,魏醒为什么要把这么私密的事qíng告诉自己,也许魏醒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要对这个小兔子说这些。
魏二很快笑不出来了,他在国外呆了六年,他当然明白魏醒手里拿着的用来刺激脑神经引发某种qíng绪的那本画报上,那副身材棒极了的男模特代表什么,他的弟弟……喜欢男人。
魏家的天被小小地颠覆了一下,陷入混乱,每个人都惊慌失措。
被撞破秘密的魏醒羞愧之下,跑出家门,他觉得很惭愧,真的没办法见人。他想过死,但是没勇气,他在都市里流làng,流làng了很久,一直一直到遇到了来自乡下在城市夜市里卖馄饨包子,笑起来有一颗小虎牙的少年唐远。
没错当年的魏醒就是被唐远捡回家的,在他之前唐远还捡回一个离家出走的辛华铭,当年的唐远很善良很质朴,他总是喜欢拿着一本《读者》教训人。
“没什么想不开的,怎么样的人都要活着,你看,人家残疾人都活得好好的。”
“喜欢男人也不比谁低一等,要挺起胸脯做人,你看人家爱斯基摩人住冰屋子里都不喊苦不叫累,你们要学习。”
“如果他们嘲笑你,那就一巴掌扇回去,扇得孙子不敢再嘲笑你。”
“世界还有许多爱……”等等之类。
他收留他们,照顾他们,魏醒也把辛华铭和唐远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当大他半岁的唐远是亲大哥,他慢慢地忘记自己的家人、家庭,三个懵懂的少年就那样依偎在一起取暖。
有时候,悲惨的世界和多变的命运会集合在一起挤压你,它们bào风骤雨一般地一起翻炒着你,它会不停的踢你、踩你、挤压你、蹂躏你,一直到死,那种迫人的气魄才会停止。
原本以为找到家人的三个少年每天做包子、蒸包子、卖包子,他们活得很快活,他们就是对方命定的家人,他们甚至傻不拉几地买过二锅头,并且切了指头歃血为盟。以后,就他们三个在一起,外人谁也别想进来,不要媳妇,不要男人,不要女人,这样就挺好。
那个年月,少年总是热血的,懵懂总是伴随着祸事的。一起住了半年后的某日,辛华铭和魏醒在夜市打了不该打的人,他们躲避了一晚上之后悄悄溜回家,原本以为没事的两人,在巷子口看到那条街的老大正带着一群人从屋子里慢慢地走出来……就那样,他们无意的举动毁了唐远……间接着辛华铭和魏醒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热爱也毁了,有一段时间他们觉着他们剩下的就只有对唐远一生的愧疚——唐远被qiángbào了,还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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