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泽的双手插进裤袋里，看着她转身进去。
她的背影上有朦胧的灯光，看起来有些蹑手蹑脚，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有些可爱。
他舍不得抽开目光，连她的影子也看得入迷。
原来，能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老夫人在会客厅等得有些久了，白小白先探进一个脑袋，“奶奶！”
“来了！”这时的老夫人手里正拨着佛珠，睁开眼睛时满眼都是微笑，“过来坐。”
她身前还焚着香炉。
袅袅香烟从她身侧飘过。
那笑容明明慈祥温和，白小白心里却有些不安，“奶奶，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坏您的镯子的。”
“我找你过来，不为镯子的事。”老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咱们祖孙俩好好聊聊。”
“奶奶！”她坐过去，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说，“你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奶奶，您想跟我聊什么？”
“奶奶本来是有私心的，以泽能娶到你，奶奶真的很高兴。要是你能在以泽有生之年，替他生一对儿女，让他儿女成双，奶奶就更高兴了。”
“奶奶，您说什么呢，就是您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会替以泽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的。”
“以泽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孙子，他在我心目中，比他那不争气的爸还要重要。遗传了这个病……”老夫人一阵哽咽，握着白小白的手紧了紧，白小白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着，“奶奶，以泽不会有事的。我要陪他去最好的医院，去看最好的医生，他一定不会有事。而且我觉得，他们一定是给以泽检查错了。”
正文 294.第294章 294 办‘正事’4
“湘湘说，今天以泽削水果的时候流了很多血，还去医院注射了第8因子，才暂时的恢复了凝血功能。”老夫人心里是清楚的，当年老爷子和最小的女儿，都是因为这个病，一个英年早逝，一个童年夭折。从发现患病起，前前后后都没活过两年。她握着白小白的手，抖得厉害，“白白啊，奶奶是真心希望你和以泽能够好好的。”
“我们会好好的。”白小白反握紧老夫人，总觉得老夫人的手已经没有年轻人那般细滑，皱皱巴巴，但握起来却十分的舒服，“奶奶，你等着吧，我和以泽会给您添许多重孙的。”
白小白笑着笑着，就哭了。
程老夫人几度哽咽，“白白……”
“奶奶。”她握紧老夫人的手，“我在呢。”
看老夫人哭得伤心，索性蹲到她的身前，抬手擦着她老人家脸上的泪，“奶奶，您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相信以泽，他一定可以过这一关。再说，说不准真的检查错了。您看以泽又哪里像个病人呢，一样生龙活虎的。”
“你爷爷和你小姑，刚刚检查出这个病时，也一样是生龙活虎的。”
“奶奶，以泽会没事的。”白小白瘪着嘴，想哭，又忍着不哭，“我们要相信他，他会没事的。”
“白白，你和以泽的事情算了吧。”
“奶奶，为什么？”刚才她忍着不哭，这会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您不是说您也希望我和以泽好好的吗？”
“可是以泽他不能好好的，我们程家不能这么自私，我得给您奶奶有个交待。”
“我不同意。”
“孩子……算了吧！”老夫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
“奶奶，您不同意我也会跟着以泽。别说您要我们取消婚事，就是以泽本人是这个意思，我也不同意。”白小白仰望着一脸无奈的老夫人，满口的笃定，“我白小白什么本事都没有，但我会粘人，会像跟Pi虫一样粘着以泽。我可以粘了他九年，就可以粘着他一生一世。奶奶您不能分开我们，也分不开我们。”
“白白，你现在还年轻，你不知道失去爱人的痛苦。奶奶当初失去你爷爷，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昏天暗地的。”
“或许我现在体会不到奶奶曾经的痛苦，但我能够想象，我不怕。”
“……”老夫人既无奈，又欣慰。
“奶奶，您知道对我来说，我最怕的是什么吗？”白小白擦干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保持着悲凉的微笑，自问自答，“对我来说，最痛苦的不是将来有一天失去了以泽，一个人面对人生。而是在我可以陪着以泽的时候，我没能好好陪他，没能尽到一个爱人的责任。”
“……”
“我说过，活着的时候我要和以泽同床，死了我要和他同葬。”她抱着老夫人的双膝，泪眼朦胧的仰望着她，“奶奶，您别赶我走。我相信以泽，他向我承诺过他不会死在我的前头，他一定能做到的……就算……”
正文 295.第295章 295 办‘正事’5
“就算他办不到，命运会和爷爷与小姑一样，我也不会怪他。”白小白不想再哭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奶奶，我爱以泽，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以泽一个人。求您继续支持我们，好不好。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安排我的人生。我就要以泽，我只要以泽。”
门外的程以泽听着这字字句句。
听着白白的声音里，那一阵伤心，那一阵悲凉，那一阵坚定。
她的每一个字，如同是刻进了他的心里。
夜风里，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从他身前飘过。
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这一辈子，一定不会负了她。
会客厅的程老夫人，还在试图说服白小白，程以泽大步走进去。
“我们的婚约不会取消。”他从老夫人的身前扶起白小白，望着老夫人，“奶奶，白白说的对，她不需要任何人替她安排她的人生。我也不需要。”
“以泽，你不是爱白白吗？”
“奶奶，爱不是您想的那样。”
“可是……”老夫人刚开口，程以泽斩钉截铁，“没有可是，奶奶，我向您保证，我能管理好华成集团，也能管理好我的人生和婚姻，您所担心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是一个十分沉稳的人，万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说出口。
今天，就说到这里。
等他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会再让老夫人吃一枚定心丸。
“奶奶，天色晚了，您早些上楼休息吧。”他绕过白小白的背，一手落在她的肩头，轻揽着她，“我领白白回去睡觉了。”
“以泽。”白小白侧头看着他，“我想再和奶奶聊一会儿。”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程以泽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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