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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着你_春韭【完结】(3)

  ……那更远了,几乎要穿过她所在的这个城区。

  “你想都别想!”

  但对方并没有放弃,打算用事实说服她:

  “我两天没进食。”

  她的朋友乔伊从昨天早上开始,就进入了他特有的一种冥想状态,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她的猫跳到他脸上都激不起他半点反应。

  别说吃饭了,他根本忘记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世界。

  所以李文森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化作语言就是: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

  乔伊清楚地摆出了利害关系:

  “你是我意外险的受益人,如果我饿死在自己家的厨房里,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李文森:“……”

  她居然是他意外险的受益人?

  哦,妈妈,这真是意外之喜。

  毕竟乔伊这种人,单看面相,就属于极其容易发生意外英年早逝的类型……这意味着她很可能会在三十岁或者四十岁时,获得一笔意外之财。

  “这件事我们需要再商议。”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试图在下一条短信里掩饰她突如其来的喜悦:

  “至少,先等你饿死了再说。”

  ……

  虽然现在看来,乔伊死后她生活的生活水平能提高一个level,对她有利无弊,但她毕竟不是真的想把他饿死在客厅里,也不是真的一份饭都不愿帮他带。

  李文森瞥了一眼不远处,衣冠楚楚坐在泥淖里的男人。

  而是,她现在……回不来。

  “你是恶魔,文森特。”

  乔伊冷静地下了结论:

  “总有一天,你会被阿穆特吞噬的。”

  她这位朋友对民俗、宗教、奥秘学和符号学有极其深刻的研究。

  当然他的研究绝不止于此。

  阿穆特是死而复生的埃及王奥西里斯,头是鳄鱼,身子是狮子,后半身是河马,一个完全不能定义的全新的物种,一种让分类学家哭瞎的生物,毕生痴迷于腐烂的肉。体,此生从未洁净过,却一直妄想看见一个洁净的灵魂。

  它手持节杖和长鞭,坐在王座上,被判定生前有罪的亡灵,都是它的口中餐。

  “让它来吧。”

  轻柔的海风从她面颊上拂过,李文森平静地回复道:

  “如果它有护照,还能顺利爬上飞机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继续延续上一本无大纲无存稿的作风,

  因为考完试不久,目前满脑子都是2+2=5,

  如果有哪里没有写好,请轻轻轻轻轻轻地拍~

  ~又一年了小碧池们,然而我还活生生地在这里~☆*:.?. o(≧▽≦)o .?.:*☆

  第2章

  面摊坐落在一条旧街巷,背靠一个以色列人开的意大利面餐厅,她半年前光顾过这里。不过如今,看门锁上的灰尘,这家餐厅已经空置了许久。面摊老板索性把菜单挂在它白色木头窗户上,迎风招展,像一只船帆。

  她抬起头,佯装看菜单,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在与她前后脚坐下的男人身上。

  风衣有点旧,右手袖口磨痕明显,左手手肘细微处发白。

  ……左撇子。

  正常人刚好反过来,因为伏案工作时,右手比左手靠前。

  但这个男人此刻正在用右手抽纸巾。

  鞋子崭新,鞋带系得凌乱……匆忙出门的痕迹。

  与她走了这么远的路,鞋面上却没沾上多少灰。黑鞋,灰袜,条纹长裤,。衬衫领口别了一根精致的银树枝。白色衬衫。胸前口袋里放了一根黑色细长的钢笔,笔帽镶了一圈钻。

  这个男人一身除了外套价值不菲,虽然她只能勉强认出手表的牌子。如果钻是真的,她会考虑把它偷过来。

  连袖口也是精细的,蓝色水波纹路的袖扣,恰好与他的长裤相得益彰,只是光芒被掩在旧风衣下,他方才坐下时她才看见。

  这样的男人,表面上看上去越内敛,内里就越自恋矜高,对生活细节极度要求,说不定连内裤都要和衬衫是一个色系。

  她手下来来往往的病人里,有好几个就是这样的。

  注意细节是好事,但偏执到一定程度,就需要看心理医师了。

  男人又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这次却没用来擦拭桌上的油渍,而是仔细地铺在桌上,确保油污不会弄脏他的书,这才把书放上去,随意翻阅起来。隔着一小段距离,李文森清清楚楚地看见,书的封面上,一行烫金的字:

  《性。经验史》

  米歇尔·福柯

  下册

  ……

  这种闲情逸致,就算她此刻报警说这个人在跟踪她……

  也不会有警察相信的吧。

  李文森垂下眼睛,看着被自己随手扔在桌上的书,同样的烫金大字——

  《性。经验史》

  米歇尔·福柯

  上册

  ……

  好吧,她没有说话的资格。

  男人翻书时动了手指,李文森眼尖地瞥见他左手食指上,一圈微微泛白的痕迹,只能看到大致轮廓,隔得有点远,但仍能看出印痕颇深,显示戒指刚被摘下不久。

  只可惜男人原本肤色太白,否则她就能推测出,这枚戒指被戴了多久。

  李文森微不可见地皱起眉。

  男人在外出时,摘下中指上的戒指,这无可厚非,毕竟多了一枚戒指,就少了很多猎艳的机会,这个交易太亏,是她,她也不做。

  但为什么要把食指上的戒指摘下来?

  这不能说是奇怪的事,毕竟男人有可能只是心血来潮,比如突然觉得这枚戒指的颜色配得很像他过世很久的母亲的围裙,顺便勾起了一系列不太好的回忆。

  但也不能说是不奇怪的事。

  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奇怪男人身上——

  匆忙系上的鞋带,匆忙披上的风衣,匆忙摘下的戒指。

  以及,一次突如其来的、极其隐蔽的跟踪。

  从下午一点到现在,近六个小时,只要她回头,都能看到那个人,他跟着她去了书店,在书店里点了同一款咖啡,要了同一份甜点。

  他甚至等她看完了一整本米歇尔福柯的《精神疾病与心理学》,等她排队买了同一个作者的书,等她付款找零。没有一点不耐烦。

  他等她做完了这一切,才优雅地折起报纸,与她一前一后,一同离开。

  哦,他还与她买了同一本书的上下册。

  她甚至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时候付的钱,只是等他从书店出来后,他手里已经拿了那本《性。经验史》。

  ……还好,她没买更重口的。

  他藏身在她身后的人流中,不远离,也不逼近,举止大方随意,就像……

  就像牧羊人在远远地看着他的羊。

  牧羊人和羊的关系很奇怪——狼吃羊肉,牧羊人也吃羊肉,羊群躲避狼,但羊群却亲近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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